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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来到的人是林枭，坐在椅子上的人像是松了一口气，她桌面满是各种发票乱成一团，看样子是不得已才留下来加的班。
“吓死我了，这大半夜的。”年长一些的财务员把手按在胸口上，没好气地说“嘴巴倒是油嘴滑舌，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大事，我就楼下看到这楼亮着呢，想着就上来看看。”林枭顺其自然地走进了办公室，继续搭话。“姐姐忙着呢，我这，不打扰你吧。”
“你别再靠过来了，这东西重要着呢，也不是你该看的。”财务员把手按在资料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说。
“呃……那好吧，我就觉得姐姐你大晚上的还这么勤奋，怕你有事，特地过来陪陪你，既然不太合适，我这就回去。”林枭边说边退，最后临走的时候特意补充了一句“欸别怪我没告诉你，楼道角的厕所跟仓库别过去。”
听闻林枭这一说，财务员的身体猛地一颤。
“欸欸欸，你等等你等等。”财务员突然站了起来，朝着林枭走去，最后贴在林枭身边低声问。
“前段时间听说你们这有个人，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财务员的神情有点慌张地问。
林枭假意犹豫，最后朝着她稍微点了点头。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原本六楼的传言就是从职员开始流传的，职员间本身就更容易被传言影响，更何况还有小张这个活体例子。
难不免会有这种惊弓之鸟的反应。
“原本不让对外说的，但姐姐你今晚一个人在这，我真的不放心。”林枭微微弯着腰轻声说“你可别到处跟别人说，不然我这饭碗可不保。”
“那肯定，我哪能跟别人说啊。”财务员点了点头，但随机脸色变得担忧了起来。“可我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啊，啊这，这批东西明天可就要上交总公司了啊。”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留下来陪陪你。”林枭拍了拍胸口说。“男孩子阳气重，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敢随便近身。”
财务员瞅了瞅眼前这个年轻的保安，怎么突然就这么积极了，平时在楼底下见了面也不打招呼的，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主动提出留下来。
难道对方是喜欢我不成？财务脑海里浮现了这个念头，心里的负担算是放下了一些。
“姐姐请你吃零食，那就麻烦你了。”财务员大手一挥，回到了办公室给林枭在旁边的桌子上拉了张椅子，并拿出了一些零食招待上了。
财务员继续她的工作，做着报表对着数据，也许越是安静心里越不安，她会时不时跟林枭搭话。
“你年纪轻轻地为什么就当了个保安啊。”
“嗨，那还不是小时候家里穷没办法读书，出来又没有一技之长就做的这工作。”
“当保安累不累啊？”
“有点……有时候值夜班不睡觉有点吃不消。”
…………
…………
“听说你们队长，前几天去相亲，话都没嗒上，女方就直接跑啦？”
“这……我哪知道啊”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气氛逐渐轻松了起来，林枭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二十九分，估摸着时间上是差不多进入正题了。
再晚一点说不定人家就走了。
“听说，姐姐你跟前段时间自杀的人是同事？”林枭开始试问倒。
突然，办公室的氛围一下子降了下来，财务员面露难色地大声说。“你干嘛这个时候问这个啊。”
看来轻松也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威吓得程度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重。
“我是看姐姐你心事蛮重得，想着说出来可能会好一点。”林枭努力想象这小张平时那副模样，嘴上说着一些油腔滑调的话。
这要是平时分分钟就被赶了出去，可这一刻，也许是林枭表现出来的诚恳，让财务员反而产生了一丝安心。
“其实，那个人是个很认真的人，曾经我以为她是最可以放心交往的人。”财务员沉重地说“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去银行取走了我们的工资和项目的资金，让我们的仕途提早走向了末路。”
“提早是什么意思？”林枭反问道。
“啊……这不应该跟你说的……”财务员思索了片刻，甄选出自己职责内能说的话。“公司的财政其实并不怎么好，以往的话都是靠老总神乎其技谈下大项目，但老总已经很久没有开始谈下项目了，公司各部门的运转几乎都是亏损状态。那笔钱，实际上对现在的公司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没想到吧，曾经这个公司也是能和那个龙华集团掰掰手腕的黑马公司，现在却一副紧迫的模样，想想我都不知道我当年击破头来这家公司的意义。或许是时候该找另一份工作了。”
龙华集团林枭倒是听说过，那是活跃在各个领域的一线的商业集团，就算是林枭对商业不感兴趣的人， 也了解到了这集团的一些产业。
不过………这公司的老总什么来头，竟然能凭一己之力抗衡一个成熟的商业集团。
“其实你今晚能留下来陪我，我很开心，毕竟如果陈莉要报复的话，最有可能来找我。”财务员伸了个拦腰，一脸疲惫地说。
“实不相瞒，虽然我并没有想到后面会传成这样，但是那个关于陈莉跟老总走得近的传言，一开始是从我这里传出来的。”
“什么意思？”林枭一愣。
“我只是看到了平时陈莉随身携带的护声符，有一天出现在老板脖子上，平时都用衬衫盖住，只是那天下大雨，透过衬衫我认出了那个，只是我随口跟别人一提，后面就谣传成这样，我挺对不起她的。”
财务员趴在桌子上，自我忏悔着说。
林枭默默地看着。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地孩子，努力也上进，对人也好。哪怕是因为这件事我的工资被拖欠了好久，我也不想把她想成那种人。”财务员把脸深深埋进胳膊里。“大概，我是想要相信她的。只是现在哪能说出这种话。”
财务员的忏悔是发自内心的，虽然自己仍旧碍于现状没办法正视自己内心的想法，但这份歉意，已经传达到了当事人心里，虽然已经晚了，但仍有意义。
林枭看着默默站在财务员身后，那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她双手擦拭着双眼，仿佛像是在擦去泪水一般。
这个时候她可以选择泄愤杀人，可以选择咆哮吓唬，但是……正如所有人眼里的她一样，她像个孩子一般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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