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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有半刻钟的时间,铭华突然气绝倒地,韦琮才得以解脱。
他疲累不堪,浑身瘫软,望着倒地不起的母亲心碎难抑,他自始至终都是懵的,不明白她的所作所为。“执念”这个东西真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就在这时,韦瑀走过来,韦琮实在无以面对,他连忙用最后一点力气尽力往后挪,双手挡在面前,垂头,带着哭腔说:“小瑀,你别过来!”
韦瑀停住,发愣,不敢再前进。
回首自己难堪的一生,经历剧变的韦琮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他。从小和他最亲,可以说他是除了母亲之外最亲的人,当外人都嫌弃他的时候,只有韦瑀,一如既往的崇拜他,支持他。
韦瑀心痛地劝他:“琮哥,你有没有怎么样?”直到现在,他虽然做了许多错事,但他仍旧关心他的身体。
韦琮摇摇头。他并不是随意敷衍他的,他的确无事,刚刚铭华的那一顿折腾并没有对他的身体构成影响。
韦瑀不信,还是想要靠近。
“小瑀,你走吧,带族长下山,他需要疗伤,不要管我。”韦琮把头低得更深,苦苦哀求。
他的话提醒了韦瑀,现在危机已解除,疗伤为先。他连忙奔到角落,查看韦老的状况。
韦老无碍。他又跑到满叔身边,无奈满叔落气已久,身体也已冰凉。
韦瑀走到他身边,说:“琮哥,我先带爷爷下山,稍后再带人上来接满叔,哦,对了,还有外面那个女人。”
韦琮无声地点点头,仍然没抬头。
韦瑀也不拖泥带水,带上韦老便火速下山去。
等到韦瑀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上山来时,祠堂早已人去楼空。所有的牌位残片已被收拾妥当,连地上的血迹都被擦拭干净,唯独不见了韦琮和满叔的尸体。
“瑀少爷,庭院里还有个女人。”一仆人来报。
韦瑀正纳闷,听仆人的报告便冲向庭院。
“咦!瑀少爷,她还有气。”仆人惊奇地说。
韦瑀愕然,他一直以为她早已死去。“快,把她抬下去救治。”
众人合力,将女人抬了下去。
韦瑀又回到正堂。
谁能想到,肃穆庄重的这里刚发生过一场令人唏嘘的冲突;谁又能想到,这里的香火竟也有断的一日。韦瑀感慨,抚摸着每一面墙、每一块残瓦断片。
仆人又来报:“瑀少爷,四处都找过了,未见到琮少爷和满总管。”
韦瑀眉头紧锁,挥手示意退下。
韦琮究竟去哪儿了呢?他带走满叔的尸体做什么?个个问题在韦瑀的脑海里盘旋,却不得答案。
“来人!”韦瑀招呼着,人很快就进来了,“派几个人把这里打扫干净、复原,其他人随我巡山找人。”
立即,韦瑀带着呼啦啦一群人漫山遍野巡查去了。
巡了一夜,韦瑀终于死心了,连半个影子也没找到,他灰心丧气地带着人回到祠堂。
族人齐心,祠堂已恢复如初,只剩工匠在赶制那些实在无法修复的牌位。韦瑀心里空落落的,随意坐在台阶上,看着偌大的院子,孤独极了。
一位看似资历颇深的仆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说:“瑀少爷,山下传上话来,族长已经脱离危险了,你可放心了。”
韦瑀看着他,点点头。
那人又支支吾吾:“还有……”
韦瑀打起精神,问:“什么?”
那人顿了顿,忍不住说:“琮少爷犯了如此大错,你干嘛还这么大动干戈地寻他呢?他带走满总管的尸体更是大罪,是要上宗祠受家法的。”
韦瑀何尝不知啊,他潜意识里总是偏向韦琮,想着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火急火燎的赶上山,也是怕他想不开出意外。
韦瑀叹口气,轻声说:“他纵使犯了大错,我也得把他的人找着,是死是活,是去是留,等爷爷好全了由他来处置吧,我相信爷爷会秉公处置的。”
那人附和:“是是是,族长自是最公正的。”
韦瑀低下头,不语了。
那人又请示:“那满总管呢?”
韦瑀微微抬头,想了想,说:“先准备着吧,等我找到他,再举行丧仪。”
那人再无异议,遂退下。
“琮哥啊,你究竟去哪儿了?”韦瑀仰天长啸,瘫躺在地。
过了两日,山上祠堂交给资深的族人暂代打理,韦瑀便下山了。
他行色匆匆,心中挂念海棠,紧赶慢赶赶到山下老宅,准备和韦老作暂时的告别。
他跪在韦老的床前,眼泪巴巴地握着他的手。
“爷爷,对不起,您受苦了。”韦瑀抑制不住内心的自责。
韦老精神好了许多,他谦和地笑笑,摇头,说:“乖,我没事,好得很哩。”
韦瑀难过地说:“满叔他……”
韦老眼一闭,痛苦地说:“别说了,我知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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