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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眼中的韦瑀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成熟了,他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项族务,并安排人加强防务,寻找韦琮的下落。

海棠居里,海棠连日来都深居简出,她反复回想韦老临死前的那句话,郁结在心。

经过多日的操持,韦氏为他们备受崇敬的族长举行了盛大的丧仪,丧仪古今融汇,彰显着一个大家族的繁盛宏伟。

韦瑀依照惯例,下葬前一晚需守夜。

夜风清凉,韦瑀遣退了所有人,一个人呆呆地跪在灵堂前,任由泪水滚落。

唯一的至亲走了,他肝肠寸断。他懊悔,自责自己无力自保,更别谈保护亲人了。未来他的路在哪里、韦氏的路在哪里,他迷茫了,没有方向。

火盆里的火焰歪歪扭扭,似有狂风骤起,韦瑀护了护,撇头看向堂外。

门口赫然站着一个黑衣人,挺拔幽魅。

韦瑀冷笑,说:“你来了。”看火焰形势渐好,又往里添了几张黄纸。

门口的人不应,只朝里跨步。

“站住!”

韦瑀头也不抬,把手上仅剩的一摞黄纸扔进火盆,熊熊火焰瞬间被压得差点熄灭。

“你来干什么?”韦瑀起身,冷冰冰地问。

黑衣人不说话,但停下了步子。

韦瑀朝他走两步,说:“韦琮,今日之状况,你觉得你该来这里吗?”

韦琮褪下黑纱,露出俊逸的脸庞,直直看着他。

韦瑀苦笑:“我派人找了你几天,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你是真觉得自己异能高强,就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了吗?”

韦琮只好开口:“我是来祭奠…族长的。”

韦瑀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有脸来?”

他这话引起韦琮的不满,说:“我是韦氏的长孙!”

韦瑀不急不慌:“那又怎样?你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爷爷的死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韦琮对他的控诉并不赞同,说:“是韦氏先对我不公的,我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有什么错!”

韦瑀恨他执迷不悟,说:“用人命铺就的权位你拿到手不心颤吗?!”

韦琮无言以对,但倔强地不肯低头认错。

韦瑀接着说:“爷爷重伤,满叔死不瞑目,我说过,你想要什么你说,你说啊!如今,爷爷也走了,你又来干什么,还想杀人?杀谁?!杀我吗!”

突然的激愤让韦瑀的脑袋暂时缺氧,他踉踉跄跄往后跌,直到绊倒蒲团跌坐下才恢复清醒。

他激动的情绪也吓了韦琮一跳,韦琮心里火大,却又看着他说不出一句怨言来。

静静地等他发泄完,直到他冷静下来,韦琮才说:“韦瑀,我今天来只是单纯的想拜祭,韦氏我要,但不是今天。”

说了这么多肺腑的话,他仍然回以冷酷,韦瑀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陌生,丝毫没有同伴十年的熟悉。

事已至此,韦瑀心冷,他站起来,无所畏惧地直视他,说:“恕不远送。”

韦琮看他片刻,恭恭敬敬地向灵位鞠一躬,转身决绝而去。

他都走了许久,韦瑀还呆愣的望着他去的方向,内心无比伤感。

海棠乘着夜风而来。

韦瑀这才回神,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你怎么穿成这样?”

海棠身穿孝服,头顶孝帽,完完全全一副孝妇的穿着。

海棠理了理腰间的麻绳,说:“你我既已成亲,我理当如此。”

一时,韦瑀不知说什么好,他知道,以她的身份,她大可不必如此的。

海棠不忍,上前抱住泪流满面的他,没诚想,他立马反过来紧紧伏在她的肩上痛哭。

“他来干什么?”等他情绪缓解,海棠才问。

韦瑀离开她的怀抱,擦干泪,说:“祭拜。”

海棠微愣,说:“他也算有心。”

韦瑀撇头,说:“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海棠走到他正面,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挂念他,不然怎么总是下不了决心。”

一语道破,韦瑀脸上挂不住,仍然嘴硬:“我和他已形同陌路,没什么好说的了。”

知他此时此刻还不愿面对,海棠也不和他争辩,只再次抱他,期望能稍许缓解他内心的伤痛。

触到温暖,韦瑀便绷不住了,抱她抱得更紧。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丧仪过后便是族长继任大典,因刚痛失了亲人,韦瑀主张一切从简,大典低调进行。

祭奠祖宗灵位是必不可少的环节,韦瑀本应身着华服参加,可他坚持孝服加身,众人劝阻无果,只得妥协。

或是伤心无法自抑,祭奠仪式宣布结束后,韦瑀依旧伏跪不肯起,在场的司仪官拗不过他,只得任他长跪在韦氏列祖列宗牌位前。

他不起,后续的流程也不能按时进行下去,有德高望重的族人心急如焚,轮番前来相劝,并请出了海棠加入劝谏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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