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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别微信群和朋友圈里,有人或明或暗地谈及着这起安全事故:“泉通公司楼下究竟出了什么事啊?”“不知安装工摔得怎么样?真可怜!”“听说工人穿的是字字酷工作服。”“摔成植物人的话,够那公司受的。”
那些热衷报猛料的本地网络媒体和大V自媒体,对本次事故只字不提,网上搜索不到这方面的消息。似乎天下奇闻趣事太多,这种普通伤亡事故不值一提。仅靠与此事故有关的几家公司闭嘴,不可能把消息封锁得如此干净。其实,这是字字酷公司背后做了工作的结果,那些媒体很听话地保持了沉默。
当晚,冷洋还是从他的微信群里认出了兰蝴公司的这个广告位,问起了情况,兰蝴才把事故告诉了他。他联系城市论坛的朋友,如果有人要在论坛上发布有关这起事故的帖子,尤其是提到兰蝴公司的,就请将那些帖子屏蔽。朋友说,有人已吩咐过了,已蔽掉了不少发帖,毕竟事故还没调查清楚,论坛也得防误导。至于微信群里那些零散的议论就无所谓了,算是道听途说,形成不了與论气候。
他认为兰蝴公司即使与字字酷公司签了安全事故免责协议,也容易受牵连。伤者家属在安装施工单位得不到满意的赔偿,可能来找承揽单位的麻烦,得有所准备。
他还建议,趁着事故没有造成较大的负面影响,少有人清楚事故的具体情况,兰蝴得抓紧时间去催收全房网的广告费尾款,以免夜长梦多。
兰蝴想想也对,不知还有什么事等着自己,回款要紧。至于要报给甲方的完工现场完整照片,兰蝴亲自将没盖下来的扣板PS成盖下来的完美效果。只要甲方不在现场细看,不易发现明显问题。甲方真要去现场查看,就带他们到一个特定角度的位置,有树叶遮挡未完工的扣板。
这一招还灵验了,她与全房网的经办人员私聊时,对方看到现场完整照片,全景照、近照、远照、灯箱边框特写等,没发现什么异常,表示满意,没有去现场查看收货的意思,说是收到发票后就会按合同约定时间把尾款打过来。
齐师傅命大福大!十处骨折基本属骨挫伤,没造成瘫痪和呆傻,医生采用国内先进的微创技术进行治疗,不但命保住了,术后第三天竟然能佩戴支具下床活动。在医院需住院二十天左右即可回家慢慢康复。
被他砸坏的一楼门头由字字酷公司做了赔偿,这是救命的门头,得烧根高香。字字酷公司出了安全事故,安装工作也被迫全面停工,不然那门头他们就能搞定。
齐师傅家属并没就此作罢,要求除了住院费、医药费、误工费、陪护费、工伤赔偿之外,另外要赔偿五十万的伤残补助和精神损害费。说是他是家庭的顶梁柱,造成了伤残影响后半生的谋生与养老,也拉挎了家庭幸福指数,造成了全家精神伤害。
字字酷公司坚决不干,只承认监管不力导致了事故,依齐师傅的伤情和事故责任,最多承担二十万总费用。
孔郎认为齐师傅私自解开安全绳,就是自寻短见,后果本该自负,还应承担公司停工整改造成的巨大损失,出二十万已是仁至义尽。
至于高空作业险、意外伤害险没跟上,那是齐师傅自己造成的。他本月下旬满五十五周岁,公司即将与他解除劳动合同,只让他负责运输物料什么的,已不再安排他从事安装作业,也就没给他上保险。但他闲不住,自行上了云梯去帮忙。字字酷公司错就错在没有制止他上云梯,因为大家已习惯了他做安装,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家属见孔郎态度强硬,再联系他没有了回应,又带着一帮亲戚找到兰蝴公司来要求赔偿,引来一群路人围观。
兰蝴不能示弱,直言说:“齐师傅没与我公司签过任何合同,也不是我们安排的安装工,没权利来要求赔偿。”
穿着印花棉衣的齐妻一脸憔悴,大声说:“你赔偿那五千医药费,肯定是不够的,至少也得五万吧!老齐的住院费至少也是一二十万。”
兰蝴说:“那五千,谁说是医药费了?那是我出于人道主义,给的慰问金。”
齐妻指着兰蝴说:“你没责任的话,会给我家老齐慰问金吗?”
兰蝴说:“很多熟人住院,我都会去看望慰问,都会给点慰问金,难道,我就得对他们住院负责了吗?”
齐妻舞动着臂膀说:“如果不是为了给你安装广告,我家老齐怎么可能受伤?”
兰蝴听着有电话陆续打来的铃声,没功夫接听,继续说:“谁请他安装广告了?我没请他吧?是他擅自上云梯的吧?”
齐妻伸长了脖子,斜着头说:“我家老齐心肠好,给你们做好事,难道还做错了?”
兰蝴说:“那是帮倒忙,不是做好事。谁对自己不负责,对公司不负责,出了事只有自己吃苦果。如果你们还有什么不服,走法律程序吧。我听法官的判决。”
齐妻咳了两声,叉起了腰说:“你和孔老板是商量好的吧!我们马上请律师,要起诉你们!你们不赔钱,我不会罢休,要天天来这里喊冤。我身体本来就有重病,就病死在你们这里算了。”
这下惹着兰蝴了,她恨死那个齐师傅了,坏了她到手的好事,还要影响她往后的生意。不是她对伤员不仁慈,而是她确实不堪如此一击,再让一步公司就得倒闭,她输不起。她也讨厌这个张牙舞爪叫嚷不休还自称有重病的女人,就据理力争连带恐吓地说:“我公司也会起诉齐师傅,他的违规作业导致所有广告安装搁浅,广告款无法收回。他带给那个广告黄金位的晦气,影响到今后五年的招商,造成的损失有百万之巨,他承担一半的责任,也要赔五十万出来。你要先想好后果啊!”
齐妻不信地哼哼几声,对旁边的程召和张维说:“你们是给老板打工的吧?看到了吧,老板才不把你们这些工人当人,一旦你们出了事,她是脚板擦油,溜之大吉。你们,别那么玩命地给她加班干了,要保护好自己,哪怕累出病来,她就不会要你们了!”
兰蝴更是厌恶这种无端挑拨关系的女人,说:“放心,大姐。我和他们签了劳动协议,他们该享受的权利会享受。我没和齐师傅签协议,如果让齐师傅也来享受福利,对他们就太不公平了。”
齐妻这方的亲属与兰蝴争辩一番后,见兰蝴不好说话,带着助阵的亲戚们悻悻地离开了。
兰蝴不知他们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心烦意乱地查看刚才没接的电话,有一个是母亲打过来的,她担心在重庆的母亲有什么事,就回拨了过去。
华母在电话里说:“兰兰,月底我过生,我想把娘家那些亲戚,还有彭姐、孟哥他们几个都请来。”
兰蝴记起本月母亲满六十周岁了,是应该大办一下庆祝,但手头紧,时间也紧,还在处理事故,她没心思去大操大办,就说:“过生还有两三周,早嘛!不如就在重庆办一桌算了,就家里几个,再请几个亲戚坐一桌,吃海鲜,顺便在重庆玩玩。这种生日也挺有纪念意义。”
华母说:“我要回来办生,免得客人难得跑路。我能不能活到七十也说不定,六十岁的生,必须好好办下。要把所有亲戚都请到,还有那些帮助过我的恩人也请来,来个大团圆。”
兰蝴问:“是爸爸的主意吗?”
华母说:“不管他。我不可能完全依他。人这一辈子,总得有一个像样的生日。你爸不出钱,我自己出!”
兰蝴说:“怎么可能让你们出钱!我来安排就是。”
华母说:“这次请客,我不收情,免得有些人不想来。你爸再反对,我也要办个让大家记得住的生日,还要办好些,至少要一千的标准吧!”
兰蝴一听更没心思办这个寿宴了,UU看书www.uukanshu.com母亲的想法总有些让她弄不明白。
母亲对生日并不重视,这十多年来基本没办过像样的生日,通常就是一家人吃顿馆子,外加蛋糕和长寿面就算过生。说是不重视,也是迫于无奈。母亲的亲戚们,要么做生意发了财少于来联系,要么与母亲性格不合闹得不快,要么就如幺姨那般目的性极强,要么就是因为文化低、职业差、少教养、说话不中听被父亲看不起。总之,父亲对母亲的亲戚们很反感,他办生日基本不请那些亲戚,母亲想请就遭到反对,那些亲戚也就越来越生疏,母亲已找不出几位喜欢请来做客的亲戚。其实父亲那方同样有相似的亲戚,但父亲就变得宽容,他过生日当请就请。
但是母亲却在乎着主动来联系的亲戚们,无论贵贱。谁家有红白喜事、孩子满月、升学什么的,只要有亲戚请,她即使不敢让父亲知道也要去捧场子,同时还令兰蝴一同去随份子钱,而且不能送得太少。这么多年来,兰蝴送出的礼金就不少,基本只出不进,就连开广告公司那些亲戚们要么靠不上,要么赚不得他们的钱。
现在母亲不但想大办寿宴,还不想收情回来!兰蝴想想连同父亲那边的亲戚,拖儿带女还有抱孙子的,如果来齐了得八九桌,加上酒水什么的其他开销,一两万就出去了。这次寿宴不指望贺威回来安排,得由兰蝴亲自操办,她只觉压力山大,而且挺没意思,母亲视为大团圆,人家当是不吃白不吃。她希望母亲再冷静冷静,就厌烦地回道:“早着呢!我现在正忙,到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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