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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长青镇上渐渐有了不少诡异的传闻。
“杀人的铜镜”“会笑的倒影”。
阴诡的传说在人们口中传递,不少镇民都信誓旦旦,说在夜深人静时听到有人在惊叫,而镇上的打更人更是坐在街上的酒楼内,捏着粗糙的陶杯,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满脸通红。
“嗝!”
打更人打个酒嗝,上身前倾,摇晃着杯中浊酒,环顾四周的人群,一拍桌子,向四周的人们诉说着他这段时间不知说了几次的故事。
“那天我走在街上,突然听到一声异响。你们知道的,我们打更人的职责就是驱逐邪祟,保护镇民。我循声走去,定睛一看,秦小子正被那妖镜照着,一动不动。”
打更人将酒饮下肚,眼睛一溜,拿手在桌上轻叩两下,随后大手一张,几个机灵的镇民心灵神会,示意酒家再上一壶浊酒。
酒瓮冒着一层稀薄的蒸汽被摆上酒桌,打更人酒杯一举,就有人将酒续上。
“要我说啊,这秦小子平日里对我们多有照顾,因此我一看这妖镜想害人,一脚就踢了过去。”
“严老哥挺猛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打更人一拍桌子,立刻直起身子,抄起敲锣的棒槌,大笑道:“那可不,想我严老三,年轻时连阎王爷都得敬上三分。可惜啊,人老了,终究是让那妖物摄了我搭档和秦小子的精气与心魄。唉。”
打更人手中棒槌一指,众人顺着看去,一个斑白头发,眼眸微紫的青年正跌跌撞撞的在镇中游荡,这青年,不是秦观又是何人。
……
听着耳边镇民怜悯的安慰,秦观半闭双眼,依从着半空中白泽的指引,一步步向家走去。
今日是第九日,铜镜中对现实的干涉越来越强,即使秦观以加剧污染为代价换来【书】的力量,并在李昌黎的帮助下一次次将镜中物赶回镜中,可他终究只是凡人,代价付多了,污染就重了。
秦观抚摸手中的一粒透亮的铜片,眯起双眼,静静看着面前缺了一角的铜镜。
【名称:李庆生的铜镜】
【准则:镜】
【阶位:丁上】
【描述:一面残破的古镜,似乎被什么利器划过,缺失了一角】
【秘闻:残镜求圆,为了补全自己,它们什么都做的出来。小心!】
“呵。”秦观掂量手中的铜片,随后放入怀中。
好消息,自第七夜开始这面镜子就能彻底降临现世,不再不可破坏,因此昨天夜里兽化的秦观直接借着利爪,将它一分为二。
“要不是你躲得快,你现在连丁上都不是。”秦观注视着镜中头上长出一对鹿茸的自己,轻啐一声,随后一把拍开气得发抖的铜镜,向前走去。
“还,还回来。”
“还回去让你杀我?想得美。”
铜镜沉默良久,镜中的秦观嘴唇不断翕张,但最终也只是用恶毒的眼神盯了秦观一眼,随后连同镜子消散。
秦观歪过头,面对不远处酒楼里的那些乡亲,摸摸脑袋,嘿嘿傻笑。
传闻是他让李昌黎传的;镜妖害人,也是他故意让打更人撞见的,不过当时秦观还处在兽化阶段,貌似吓了那两个打更人一跳。严老头的搭档据传闻现在还在医馆呆着。
甚至为了可信度,秦观不惜去做个傻子。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晋升。
古怪的传言,听起来很难找到,但依照白泽的说法,无形的礼器皆是影响,因此他只要让那些镇民相信镇子上正在发生怪事即可。
秦观轻叩眉心,《诸史》自虚空而出,从中摊开。白泽跃出纸页,衔着一张紫色的卡牌落到秦观肩上,松开口,将卡递给白发书生。
【名称:古怪的传闻】
【准则:秘史、蛾】
【描述:平静的小镇下暗流涌动,灵通者早已知晓,并将真相化为故事,传入千家万户。】
【秘闻:这或许能让我找到所需的人,或者这意味着某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该知晓,当热情冷却,一切都将归于无形。】
紫色的牌面上,两个黑色的剪影正交头接耳,其中一个还在用眼睛注视远方,仿佛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见的无形世界。
而在剪影下方,熟悉的数字缓缓跌落,秦观只是撇了一眼,便将其塞回书中。
还有两天,足够了。
……
自从学会入梦之术后,秦观几乎每个白天都会付出自己的激情,请求【瞳中扉】为他指引方向。
可能是进入次数多了,又或是白泽在尽力帮衬,梦醒后的失控时间越来越短,同化的进程也越来越慢,到了五成时就像遇到了一个坎,再也动不了一点。
……
秦观在【林地】漫步,雪白的长发披在腰间,末梢微微带着一丝赤韵。金黄的鹿角被缠苔藓纠缠,没走几步就得停下解开,龙尾在不断摆动,仿佛在驱赶着不断嗡鸣的飞蛾。而那一双紫瞳则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仿若洞开了林地间淡淡的薄雾,指引前行的方向。
这便是秦观如今的本象。
对于身上的变化,秦观没什么好厌恶的,既然选择获取力量,那付出代价自然无可厚非。更何况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只是他太弱罢了。
至于白泽,问它它也只会说:“这样的观美极了。”之类毫无营养的话。
虚空泛起水纹,一只纯白的虎爪拍在秦观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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