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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进入到房间后,首先见到的便是各种颜料,但缺少两种,分别是黑与白。两者都是由三原色组成,在你的认知中,肯定认为这两种颜色十分常见。”
“你说的没错,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继续说推论。”
“可如果从色彩学来看,三原色在现实是不存在的,即便如何费尽心思寻找,也只能找到一种最贴近的。理智会告诉你这已经是能找到最纯正的颜色,可追求美的直觉会暗示,这不是真正的三原色。”
“我们拥有着先于事物实在构建概念的能力,进入房间失去光亮与视觉后,纯正三原色组成的纯正黑白就出现了,但还需要一点契机才能把想要的东西找出来。”
亚瑟想起尼莫在房间中念叨着一段话,脸色有些难看:“所以你就用我对怪物的恐惧,把它引出来了?”
“我的脑海里有关于黑与白的概念,但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不认为世界存在无法理解之物,既然能理解,那就没有恐惧可言。
而你对未知环境的恐惧经过语言暗示的一点指引,加上我对黑与白的认知,就把这只潜在于各种颜色中的怪物引出来。”一个响指出现在尼莫指尖,耸肩继续说:“事实证明效果还不错。”
“而概念变成实体后,它会受限于本身的外延,当光线出现时,纯黑与纯白就会消失,那只怪物变成原本的模样,也就是你见到的蓝色颜料。”
“引用格奥尔格教授为了应付皇室而写的著作《罗斯法原理》中一句话,凡是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凡是合乎理性的都是现实的。既然潜在于你我心灵中概念已经变成一个现实物体,必然会受到外部环境制约产生变化,在光与视觉中,这只以概念为存在前提的怪物走向反命题,因为它本身便潜在着自我崩溃的理念。”
“顺带说一句,这本《罗斯法原理》让格奥尔格教授蒙受了不少曲解,那些短视的学者只见到行文中的意思,靠着断章取义来博取一点虚名,却不知晓隐藏在深处的讽刺。如果爱德华三世真看懂了,第一反应肯定是吊死他。”
“你可真是个……”亚瑟忽然听懂的,这家伙就是利用自己害怕的心理,让这个怪物变成了现实,就像他说的,相信的,就会看见;看见的,就会相信。
至于关于格奥尔格的事情,亚瑟通通当成是狗叫,想要搞明白尼莫说些什么,最好自动过滤掉大部分累赘言语。
心中发狠暗道,“我要是再相信他的鬼话,我就是个白痴!”
“至于我切下来的肉……”尼莫摇摇头,表示也有些为难:“这个地方比想象中有趣得多,为了防备计划失效,我刻意留了一点底牌,右手的食指和背面都是从里面怪物身体弄下来的颜料。”
可靠,但又不是完全靠谱。亚瑟心中对尼莫做了一个评价,在大致知晓情况后,也没打算追问,逃走之后离得越远越好。
在尼莫为他解答一些问题时,原本被雾气笼罩的门逐渐明朗,原本应该有着两个怪物的位置,现在仅有彩虹色颜料流淌,与刚才不同的是这些颜料已经流到门外。
“看来门已经消失了。”说话的同时,尼莫停下治疗的动作,向着木门走去。
鞋底踩在粘稠的颜料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已经化成彩虹人的他来到门前,蹲下身体看着忽然出现的一个东西。
“钥匙……”捡起这把被颜料浸染的钥匙,尼莫翻出还算干净的内衫,为其抹掉外层的液体。
很快一把带有斑驳铁锈的钥匙出现在面前,钥匙长十二公分,呈锯齿不平状,共有九个大小不一缺口。
“弹子锁,这可越来越有趣了。”尼莫很快判断出这把钥匙的来历,十五年前一名叫做罗尔的锁匠为了克服叶片锁糟糕的防盗能力,专门设计了一款以不同高度弹子扣住锁芯,只有当弹子被推至相同高度后,锁芯才会打开。
据说最开始的型号,配套的钥匙足有半公斤重,经过不断优化才让体型变小,现在手里握着的这把精密程度,只在从湖底捞起的债务券见到过。
事后根据好奇的尼莫寻找出处,发现是三年前刚问世的精密II型,专门供应于有钱有地位的老爷们。
而如果根据之前推断的时间点,自己进入木门之前是处于二十五年前, 而在退出木门后,居然一转眼变成了至少二十后的样子。
收起这把钥匙,虽然现在不知晓有何用处,但接下来的遭遇总会提供答案。
既然拿到钥匙,那就要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可在尼莫转过身时,便发现脸色中带有犹豫的镖客。
“亚瑟·摩根先生,人总会在某个时间遭遇偶然事件,当你发现世界变成不熟悉的模样时,心中会出现恐惧,又或是退缩,这点我能理解,但是。”为了让亚瑟在之后提供些帮助,尼莫准备用口才来激励亡命徒,避免让他变成之前遇到诡异事件时,化为尸体的同伴。
至少以他现在的表现来看,还是很不错的。
“当我们的祖先迈出黑暗洞穴,抬头观望天际的那刻起,一种惊奇就伴随着恐惧进入心中,他们从懵懂无知的野兽变成人类。而那些躺在洞里不愿意仰望星空的人,才不会掉进坑里。记住,恐惧的不是未知,而是你连未知都不知。”
亚瑟伸出手按住脑袋,揉搓着沾满颜料的头发,露出略显无奈的笑容:“你可真像个该死的牧师,说着鼓舞人心的话,却让人听不懂什么意思。但你说的没错,我对这些事情有些过于紧张了,只要搞清楚情况,好像没什么可怕的。”
尼莫伸出不断有肉芽蠕动的右手,放在亚瑟面前:
“欢迎你进入一个等待我们探究真相的世界,如果格奥尔格教授知道,一个亡命徒也会寻求知识,必然会加深他那套精神发展途径。”
一只有力的手臂握住了尼莫的右手,亚瑟强调着:“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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