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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鲜花的脸,侦探还没来,我该让侦探过来吗?它有它想干的事要干,我何必去支使它呢?我想,它多半爱住在自己宽敞的房子里,我也是如此,我也想坐在那儿不出来,可我的朋友不让我这样干,我和我的朋友是在我们小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们住在一起,我从厨房里把它想要的东西给拿出来,我们都想这样干,它的家长不乐意让它吃太多东西,因为它的身体不太好,它有时候会晕倒,走在路上就会晕倒,这似乎是种很罕见的病,在医院里,医生是这样说的,它说,这种病和我朋友的家长有关,多半是它的家长把这种病带给了我的朋友和它的亲戚,它们都有这种病,可我的朋友病得最严重,那时候,在医院里,我质问我朋友的家长,我问它,您从哪儿得来了这种病?您得把这些事讲出来,不用太大声,但至少能让我们伸个懒腰,它没回复我,那时候我年纪很大了,我能把这些事分辨好,我去了我老师那儿进修,我是它最得意的门生,我们的年纪差得很多,在我看来,它像是我的晚辈,可我仍旧把它当我的老师,它有胜过我的地方,而且很多,因此我把它当成了我的老师,这话是我从一本老旧的故事书上看来的,那则童话令我印象深刻,里面的角色是个没有腿的可怜家伙,我的朋友也很可怜,可它至少还能行动,它往往很焦虑,那些缠在一起的枕头不适合居住,它时常躺在沙发上,不过这本书里的家伙就没有这么走运了,它根本动不了,与之相反的,它常常躺在地上,哪儿也不去,它能去哪儿呢?是的,哪儿也去不了,它总是要冲着其他家伙抱怨,只要有谁从它旁边经过,它就要冲着那些家伙大喊:“没什么办法,没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在哪儿?我怎么知道?”它把这些话说了很多遍,只要有谁从它身旁经过,它就要把这些话重复一遍,顺序从来不变,它也从来不说错话,或许它是为了引起谁的注意,我不知道,不过,它多半成功了,有一次,一个很好心的学者蹲在它旁边,对它说:“我知道您的腿不见了,或许您生来就是这样,可是不要紧,我能帮您,您知道那些还未苏醒的山峰吗?我在那些山峰里见过一双像样的腿,它们长着翅膀,想到哪儿去都行,如果您找到了那双腿,我看您就能摆脱眼下的困境了。”它听信了这位朋友的谎话,它走到了那些山上,它找到了那双腿,它回答了那双腿的问题,它全部答对了,因此它赢得了一双腿,就像是电视里的问答节目,这双腿是属于它的奖品。它走出门了,它有了一双腿,而且它还能找到更多更好的腿,它很快就找到了更多更好的腿,可是先前那位朋友呢?没错,它又冒出来了,它对我们的老朋友说:“您不能再去找其他腿了,您已经有了一条像样的腿了,您何必再去找其他腿呢?”它没听朋友的话,全因为它不必把它当朋友了,它有一双健壮的腿,跑得比这位朋友快多了,它很快就找到了另一双腿,它依然使用着这一双腿,但心情完全不同了,它在路上跳舞,它在朋友的头顶上大笑,它踩着朋友们的耳朵前行,朋友们朝着它招了招手,一开始的那位朋友想去抓它,可是没什么用,它跑得太快了。
后来,它只好这样做,这位朋友把它的朋友都叫了过来,它们的朋友得制止我们的朋友,这位朋友陷得太深了,外面的朋友们得想办法把它救出来,它们想了个办法,让它停了下来,它躺在那儿,它们都盯着它看,它躲进了自己家里,可还是逃不过朋友们的视线,它算是悔悟了,它明白了,它得听朋友的话,即使它们和它相比不算什么,可还是得听它们的话。我和我的那位老师的关系正像这本故事书里所描述的那样,它比我大得多,可它并不因此而看轻我,我们都知道,这些树干其实没什么要紧的,这些参天大树马上就要倒下来了,得站远点,对,对了,站在那儿就行,不用走太远,这些树叶把天空里的眼睛都给盖上了,趁它们不注意,我们成了忘年交,它教了我很多东西,我比其他家伙更可靠,我能识破我朋友的那位家长的谎言,在病房里,我直言不讳,它却支支吾吾,很快,它失踪了,我因此而深感愧疚,似乎这次失踪成了我的过错,我想为我的朋友把它路上的窗户打开,可我显然干得不太妥当,这也是种好勇斗狠,我朋友的家长的头发没洗过,我敢肯定,至少我在病房里见到它时它一定没洗过,它会让我的朋友帮它洗头吗?这不好说,我没问过,我不爱打探它们的生活,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也许就是因为我打破了这种脆弱的默契,因此这位住在我家附近的长辈吹着口哨离开了,我的朋友不会吹口哨,它向我请教了很多次,我对它说,你得先告诉我它对你说了什么话,是的,我不知道它在我之前还和谁说了什么话,我未必是最后一个接触它的,即使我是罪魁祸首,我实际上也没说什么不可饶恕的话,这只是在为我的朋友据理力争,我没做错什么,倒不如说,我什么都没做,我问过我的朋友了,它不知道它的家长去哪儿了,一开始,我怀疑上了我的朋友,这种怀疑是有迹可循的,我的朋友和它的家长的关系不好,我们时常偷吃些东西,我和我的朋友,还有其他邻居,总之是这附近的同类,我们爱吃些东西,就因为我们想吃东西,可我能看出来,我的朋友根本不爱吃什么东西,它把那些物件塞到自己嘴里,似乎只是为了开些玩笑,它多半认为自己很幽默,它把手放在嘴上,用手擦了擦自己嘴上的油渍,它想以这种幽默的方式来对抗它的祖先,我们试图劝劝它,可我们不知该怎样劝它,在那群小家伙里,我的年纪是最大的,它们一般会听我的,也有不认同我观点的,它们会挑衅我的权威,有一次,有个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的家伙大声说着:“你说错了!你该回到自己家里去,你不配和我们说话!”我转过身走了,在路上没回头,那时候是我的朋友伸出手挽留了我,我轻轻摆了摆自己的脑袋,到了后来,我们跑出去找到了那位出言不逊的朋友,它家里的门被封上了,我们听到门里有谁在求救,那声音是谁的声音?我的朋友跟在我后面,它陪着我过来了,我们把像球一样的东西翻来覆去地争了很多遍,到最后,我们没分出胜负,我认为是那位说话并不好听的家伙在呼救,我的朋友则坚持说待在里面的是它的祖先,我的朋友和它的长辈的关系不好,它根本不想救它,它转身离开了,就像当时的我一样,可这次我没去拉住它,这件事不是我的错,我得把这些事从身上拍下去,这是新买的衣服,而且很难清洗,得去买专用的清洗液,而那儿的顾客全都不怀好意,也许是我过于不起眼的年纪惹来了它们的这种非分之想,我把衣服丢到洗衣机里,里面的水没换过,肮脏的水花恰好能吐出来我的脸,我在水面上看到了我朋友背上的图案,它把手插进口袋里,沉默着离开了,我盯着那些图案,那像是个规模不小的坑,这种坑有种莫名的魅力,我实在想跳下去,这种坑应当是丛林里的坑,它上面铺着酥脆的树叶,就是为了吸引那些无辜的猎物,有一队旅客开着车靠近了大坑,它们戴着一样的帽子,这些帽子颜色各异,恐怕是从同一个地方飘来的,这种帽子和博物馆里的帽子很像,那是博物馆里最近刚举行过的展览会中的一顶帽子,这些游客戴着的多半是仿制品,导游拿起喇叭,开始讲解这顶帽子的由来:“这顶帽子是从地面里生长出来的,在这顶帽子的故乡,那儿的帽子生长得很快,它们经常从路面里钻出来,把路过的游客带到天空中去,为了防止我们受伤,这些帽子的所有者想了个万无一失的主意,它们早早地来到帽子里,它们把自己的头发也埋了进去,它们躲进了游客里,它们知道什么也没发生,而且什么都不会发生,等游客们欢呼时,它们就盯着游客的背部看,那些帽子又钻了出来,于是刚好被它们逮到,它们抓住帽子,开心地回家了。”我又看了看我朋友的,它的口袋里有我留下的东西,我把没吃完的东西放进了它的口袋里,先有了我的食物才有了它的口袋,它的口袋是为我的食物而存在的,它一般不会把食物吃完,它会把吃不完的东西丢到地上,我经常为此而责备它,我说:“你不该这样做,你的家长会把这些东西捡起来的,它们只要看一眼这些东西就明白你干了什么, www.uukanshu.com它们会责怪你的,而且,你也知道,它们要找出个能对付你的方法,是个能纠正你错误的方法,要对症下药,我只能这样干,你经常把东西丢到地上,那么我当然不会让你把东西掉在地上,它们会根据这一点制作出属于你的食物,这种食物不会掉在地上,你得感谢它们。”“我感谢它们。”我的朋友对我说,“我当然感谢你,我一定会感谢它们,我们快把门打开吧。”那时候我满心以为我的朋友会把所有这样的门打开,可我没料到它总会想出并不实用的新点子,这仍在情理之中,可实在令我难以接受,我们总是这样,我该怎样描述我的朋友呢?我站在现在坚实的据点里向着它凋敝了的方向看,我要居高临下地描绘它,用一个虚构出来的词语来总结它的一切生命,我要叫它什么?它是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它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它经常坐在我家里,在我工作时,它就摸摸我的肩膀,大概是想和我聊天,我对它说:“朋友,你没有工作吗?你为何要待在我家里?”“我没有工作。”我的朋友说,“没谁肯要我。”“您应该把自己的水平提升上去。”我对它说,“这不是什么值得伤心的事,而且能力不足也并不值得羞愧,您要符合那些公司的标准,只要您符合它们的标准,您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工作。”“我永远配不上它们的标准。”我的朋友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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