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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了,邱晓峰哆嗦着回到家中,感到一股子心累。坐到床上,他把奥特曼的面具翻来翻去看了几遍,最后还是狠不下心丢掉,只好把它挂到了门口的大衣架上。
坐回到床上,邱晓峰继续望着面具出神,觉得那些能有一番成就的人肯定都是能摒除外界干扰的人,不会花多余时间去处理一些琐事。可是又一想,江彩黎他们每天都很忙碌,也没见其他方面拉下。这样一来,还是自己过于平庸的错。
心情一下子沮丧下来,邱晓峰觉得自己前几日的努力其实也没什么用处,不过诞生出自己在努力的假象而已。
穿上一件厚外套,邱晓峰又出了门,心情太差,他懒得给自己做晚饭了。他走进一家路边的面馆,老板娘立刻笑着来欢迎他。老板娘长相憨厚,胖胖的,面色红润,手上沾满了面粉。
老板娘冲他笑了,他也冲老板娘笑笑,然后坐下,点了碗红烧牛肉面。
“哎呀,”老板娘看见点单,一拍脑袋,“我丈夫出去办事了,我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就老是忘事儿。小伙子,我下午刚把牛肉从冰柜里拿出来,结果到这会儿一直忘了化冻,要不你换个别的吧。”
“化冻要多久?”
“十几二十分钟吧,”老板娘说,“但后面还得处理,估摸着得等半个钟头了。”
“没事,我也没啥事干,辛苦您去准备吧。”
老板娘应了一声,歉意的笑笑,返回到后厨。坐在圆凳上,邱晓峰百无聊赖,懒得玩手机,他环顾四周,寻找有无可以解闷的东西。他发现自己现在有点闲不住了,只要手头没有事情可做,他就开始焦虑。
找来找去,邱晓峰只找到了桌边的几头生蒜。拿起一头,生蒜在日光灯照耀下百里透出红来,粗糙干涩的外皮手轻轻一撮就会破裂。邱晓峰于是开始剥蒜,一边剥蒜一边神游四海。
一头蒜剥完了,他又拿来一头,无视了后厨叮叮当当的声响,也无视了面馆的门又吱呀呀的开了。
门开了,一位中年发福,有些地中海的男性一边擦着额头的虚汗一边走了进来。他的穿着十分讲究,皮鞋黑的发亮,左手腕上还带着一块劳力士的机械手表。
“老板娘,还有饭吗?”男性扯开嗓子向后厨喊。
后厨里很快传来回复:
“有,都有,您先坐下看看菜单。”
男性点点头,把手绢甩开,左边压到右边,再把上边压到下边,叠的四四方方的收回了上衣兜里,然后坐到了邱晓峰的对面。
邱晓峰不得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但是避开了男性打探的视线。
男性啥也没问,就捡起了邱晓峰面前一个还算好看的蒜瓣,送进了嘴里。邱晓峰沉默着。男性嚼几下,将蒜咽下,张开了嘴,邱晓峰能闻见里头残留的生辣气息。
“小伙子,你还在上学吗?”
邱晓峰对这位男性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但还是有礼貌的回答了他:
“是,我在读大学。”
“是吗?是一本还是二本?”
“呃,我是北邮的学生。”
“哦呦,”男性吃了一惊,“现在面馆里剥蒜的都有这么高学历啦?”
邱晓峰被他的话逗笑了,明白他准是把自己当成了面馆里打工的人。老板娘的声音又从后厨传出来:
“哈哈,他不是我们面馆的,小伙子心善,帮我剥蒜呢。”
男性也笑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心都善。”
受到夸奖,邱晓峰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但一想到自己将来如果找不到好工作,说不定真得在面馆竞争就业,他的心思又沉重下去。
看不出邱晓峰心中所想,男性自顾自的继续说话:
“年轻人心善点好啊。我女儿打小也心善,很多事我不让她干她还偏要干。六七岁的时候,她就去帮邻居泼脏水,结果没过一会儿哭着回来了,我一看,衣服湿透了。你猜怎么着?”
说着话,他又拿起一瓣蒜扔进嘴里,咀嚼起来。
“怎么着?”邱晓峰笑着问。
“她呀,力气小又不会使劲儿,把脏水直接垂直泼到天上去了,正巧一阵风,就把脏水刮到她身上了,哈哈哈哈。”
邱晓峰附和着也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面都上来了,热气腾腾的,男性挥挥手,让老板娘拿两瓶子啤酒过来。邱晓峰连忙摆手:
“我不喝酒的。”
“没事没事,都是成年人了,喝点啤的能算什么,”男性笑着,“你这小伙子我看出来了,人不错,就当咱俩交个朋友,行吧?”
盛情难却,邱晓峰只好退让,任由男性将一瓶青岛起开,放到自己面前。两人一边吃面,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他俩互报了姓名,男性说他姓陈,别人老喜欢陈总陈总的叫他,他其实不喜欢,让邱晓峰就叫他老陈。
半瓶啤酒下肚,冷风一吹,老陈头上又开始出汗。他一边擦,一边给邱晓峰讲他年轻时候创业的故事,讲他如何在餐饮业摸爬滚打,如何下定决心出国,如何瞅准机遇,一举在国外创建了自己的食品公司。
邱晓峰喝点酒,也有点上头了,觉得这老陈虽然大大咧咧不怎么有礼貌,但其实是个直率的好人,虽然或许有吹牛的成分,但看穿着就能明白他的确有点身份。在功利的角度上讲,这个朋友交起来也是值得的。
这下子,邱晓峰便觉得自己今天所花的时间是有回报的了。
啤酒见底了。老陈吹嘘完自己的事业,开始回顾起自己的感情了。他长叹一口气,说自己虽然生意场上得意,但情场上一直失意,婚结了又离,来来回回好多次。他说自己年轻时留下的风流债实在太多了,黄皮肤的姑娘,白皮肤的姑娘,甚至黑皮肤的姑娘他都搞过。
当时好些女的都看不起他,可后来他发达了,又腆着脸想求他复合。更有甚者,还抱着孩子来找他,说是他当年留下的风流种。
讲到这里,老陈冷哼一声,说:
“姓陈的虽然放荡,但保护措施一直做的很好。果不其然,后来去医院一查,狗屁,那孩子和我八竿子打不着,准是那女人勾搭的其他贱种的。”
邱晓峰不语。
老陈的语气语重心长起来, www.uukanshu.com他低下头,用手指向邱晓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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