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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与事业代表着人生的两大乐趣——罗曼·罗兰。
友情给我们带来的是一种爱,一种更高尚、更至诚的爱,而事业则可以让我们保持自信和前行的动力......
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我又来到了小贾所在的厂,门房间内还是那个门卫。
门卫一看是我,就说:“我把你的话带到了,今天贾厂长没有出去,在等你,说了,如果人来了,让我直接带到她的办公室去。”
我一听,小贾没有出去,在等我,满心的欣喜——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因为我原先不知道她会不会留下来等我,因为那天我没有留下名字。
我跟门卫来到小贾的办公室。
“贾厂长,你的老朋友来了。”门卫把我带进门后,对小贾说道。
朝着门卫说话的方向,我看到一个年轻的职业女性坐在那里。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小贾。
因为小贾看我的眼神,唤醒了我心中的记忆,因为这眼神我曾经看到过无数遍!
这天小贾穿了一件浅粉色的衬衫,虽然是夏天,因为办公室有空调,因此在衬衫外面依然套了一件深常青的休闲女式西装,黑色的高跟鞋,毅然一副职业女性的打扮,飘逸的长发,一张瓜子脸比以前圆润了些,虽然将近十二年过去了,她的风韵依旧,但显得更稳重了。
小贾听到门卫这么说,扭转头朝办公室的门口看了一眼,她缓慢地站了起来,目光中显露着诧异,犹豫和捉摸不定,仿佛在脑海中极力搜寻着什么。
那天,我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短袖POLO运动衫和一条浅咖啡的西装裤,脚上的那双黑色船鞋,出门前擦了又擦,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只有那天第一次去和小丽相亲才这么认真地擦过皮鞋。
小贾看着眼前站着的人,感到是那么地陌生,但仿佛又是那么地熟悉!
自从她离开后,虽然她的里弄生产组和我的里弄生产组“近在咫尺”,但我一直没有去看过她,后来我出国的事在朋友和同学中传开了,因为那个年代,出国可是件大事,因此她肯定也知道了,然而,现在这一切距今已经将近十二年过去了,又隔了一个太平洋,她自然想不到今天来的会是我了。
最重要的是这天我戴了一副镀了反射水银的艳蓝色墨镜,这样,心灵的“窗户”就被完全遮挡住了,只有我那标志性的平头依然如故。
我见小贾看到我后,愣在了那里,就摘下了墨镜,叫了一声:“小贾!”
小贾一开始没有反应,但随即她那诧异的目光变成了惊喜,刹那间,一道泪水涌出了她的眼睛。
看到了她的泪水,我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内疚。
因为我知道:这一声“小贾”,迟到了将近十二年,如果十二年前,在她离开的那个晚上,我叫了这一声......
而小贾的这泪水,也许在她心里也深埋了十二年。
火山可以被坚硬的地壳封闭,但不会被熄灭!
不过,小贾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怎么会是你啊!”小贾一面檫着眼睛一面跑过来和我握着手说道。
“为什么不会是我呢?”我笑着说道。
“那天,门卫跟我说有个老朋友让我周一上午不要出去,他会来看我。”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这个老朋友会是谁,小贾一面让我坐下,一面说道。
“那天门卫还说,来的人好像口气很大,说如果不等他,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这让我更不知道是谁了,因为这人的口气太大了!”小贾在我的对面坐下后又补充道。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笑着对小贾抱歉道。
坐下后,小贾问起了我在美国的情况。
我讲了我在Everex Inc.是如何从“羊变成狼”的;
我讲了在Supertonic Corp.,那个老美“牛人”是如何被我“吃”掉的;
我讲了在,那个阴险狡诈的老美James是如何被我撵走的;
我兴高采烈地说着,小贾饶有兴趣地听着。
讲着讲着,我突然想起我把今天来的最重要一件事情给忘了!于是赶紧切换了话题,说:“你看,我光顾着讲我在美国的那些事情,把今天来的一个重要目的给忘了!”
“我也是,光顾着听,都忘了给你倒杯茶了!”小贾听我这么一说,也突然想起了忘了给我倒茶。她知道我喜欢喝茶,之前,在高泰厂时,我每天一到办公室,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泡茶。
小贾给我倒了一杯龙井茶。
那时,中国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不同品牌和品种的茶,因此招待客人,一般都是龙井茶,这是当时最好的茶了。
“我记得你们里弄生产组,哦,现在是街道工厂了,好像转行去生产洗衣机了。我在美国接触到一种技术,叫‘LON’,是设计来专门用于智能楼宇控制的,但根据我的经验,‘LON’的技术也可以被用于家用电器开发,因此我想这个技术可能对你有用。”我接过小贾递过来的茶,一面喝一面和她说起了“LON”的技术,这是我这次特意带回来准备让小贾看看是否对她有用。
“LON的技术?有什么特点啊?”小贾显然没有听说过LON,但听说可以用于家用电器的开发,不觉来了兴趣,因此就好奇地问我道。
“过去,我们搞040时,那040是专门设计用于家用电器控制的,但‘LON’和当年的040相比,强太多了!特别是有两个PWC(脉冲调制)输出,只要外加两个电容和一个运算放大器,就能构建两个DAC(数模转换)通道,可以直接用来替代两个电位器控制了”我一看小贾对LON有兴趣,就开始给小贾介绍起了“LON”技术的特点:
“‘LON’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那就是支持AC-LAN技术,即可以通过220V交流电网来实现网络通讯,这样,如果用了‘LON’技术,将来家里所有的家用电器都可以联网了,那么对这些家用电器的控制和使用将出现革命性的变化。”
家用电器联网,这是到了21世纪20年代才被提上议事日程,而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就已经通过“LON”看到了网络在未来家用电器上的应用前景,不能不说是非常具有前瞻性的。
“这听起来很吸引人啊!我们里弄生产组,现在虽然变成了街道工厂,但这‘家底’你是知道的,而且现在的大环境与你当年承包时的已经大不一样,那时的里弄生产组与国营企业相比有着体制上的优势,因为那时大锅饭还没有被打破,因此你可以通过‘星期天工程师联盟’变相地迅速提升自己的研发能力。”小贾听了我对LON的介绍,兴趣更大了,但说着说着忍不住开始诉起苦来:
“但现在大锅饭被彻底打破了,‘星期天工程师’这一招不好使了,国营大企业的人力和财力优势被彻底释放了,因此这几年,我们的日子可以说是‘黄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所以这几年,虽然我们是国内最早进入家用洗衣机行业的企业之一,但现在也只剩下跟在人家后面,就靠着我们街道工厂船小调头快的这一特点,市场上什么样的洗衣机好卖,我们就赶紧仿造这一条路了,因为我们没有人家这样的产品研发和市场把控能力,因此真的活得很累!”小贾一面摇头,一面继续向我吐着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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