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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来,我一直有一个想法,像瓦窑沟这么一个连老鹰都不肯下蛋的地方,一定是一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他的偏僻和贫穷,甚至是警察也不愿驱车来一趟。那么穷凶极恶之徒便可以很轻易的杀掉一个人,任由他在地下腐败,被蛆虫啃咬,直至一堆破败不堪,无人认领的白骨,但那也是无人问津的,我的儿时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在山上度过,放羊、钻山洞、打野果,只要是远离人群的地方,我都去过,所以我认为我的童年还是欢乐的,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人性,那忧虑自然也少了些。我看笑傲江湖时很喜欢一句话;江湖是什么?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你怎么躲?所以我觉得导演都是有故事的人,但要纯粹。与我而言,相对于做导演,我更喜欢做说书先生,想起什么说什么,至少对我跟世界这两个主体来说,我爽到了。
虽然后期我觉得我得了很多都市病,比如社恐症,下班沉默症,但我还是觉得我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去思考,去构思人物,故事情节,这让我悠然自得,活的或许孤单,但是的确并不寂寞。
瓦窑沟这个地方有我儿时最痛苦的记忆,破败不堪的环境,干旱缺水的气候,尤其是污言秽语的村民,对于现在的乡村振兴,它包含了所有的不堪词汇,可随着年纪的增长,那个让我一心想要逃离的地方我却怎么都恨不起来,反而在梦里魂牵梦绕,我想我还是要去探寻探寻她,可能我真的丢了东西,只是我还不知道。
冬天的瓦窑沟是孩子们的天堂,狂躁的西北风让雪全部堆积在土崖子的一侧,形成了坡度适宜的滑雪场,只要没有白毛风,我都会带着我爷爷田凤鸣给我做的冰车前往,作为为说不多的大孩子,由于我先天性平衡感好,始终能成为其他孩子争相模仿的对象,这让我有了儿时为数不多的自豪感。不过所谓的平衡感,只不过是因为我得冰车后面有块木疙瘩,急停时同样往后仰,但我自身的体重加上木疙瘩的重量,自然比别人高,同样的原理,也不容易摔倒,剩下的只要勤加练习即可,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一个“道理”,以至于我读大学时,只要见到厉害的人,我都会觉得这事他的投机取巧和熟能生巧所致,那结果可想而知,我成了21时代的愤青,也是新时代的眼高手低。
我对喜明的第一印象就是从这个风婆婆做的滑雪场产生的,喜明比我大十五岁左右,这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与营子里的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消瘦的躯干却十分的高大,像极了电线杆,但这个电线杆一点不刚硬,感觉白毛风一吹就倒;他的长头发在营子里为数不多,长时间的烟垂火燎和自身的油渍,让头发看起来像抹了浆糊,凤吹的动身躯,却撩不动头发;可能是瘦的原因吧,我记忆里的喜明一直有点驼背,而且他始终穿着一件说黑不黑,说绿不绿的破棉袄,这棉袄“年久失修”,所以棉花分布不均,这在我看来是正常的吧。但不管这个莽撞汉子活的有多糙,爱笑爱说还是他的为数不多的正面特点,或许那个时候,他并觉得住的差,穿的脏能成为一个人伤心郁闷的理由吧。
这是一个为数不多的无风天气,我与李海龙很早便到了雪场,我们都期待着今天有精彩的表现,好在孩子们的面前“涨目”(嚣张)一次,随着各家各户烟囱上的白烟泛青,其他孩子也三五成群的赶来。大家有来有往的纷纷享受的速度与俯冲带来的快感,我也在一片嬉笑声中和求教声中喜获了一丝惬意。就在我指导李海龙如何稳稳停住的时候,我发现不远处来了一个貌似大人的身形,这很正常,肯定是谁的爹谁的妈来叫了,必须回去的同时还得挨顿骂挨顿打,我们习惯了,大人好像也习惯了。渐渐的我发现这个人是正是长毛狮子狗喜明,他来干什么呢,大家都知道,喜明是光棍,他爹死的早,家里穷,娶不起媳妇,长得丑,也没有人愿意跟,正在大家在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喜明一边卷烟一边笑嘻嘻的说
你们玩的都不利索,照我们小时候差得远了。他一边撇着嘴嘲笑我们,一边用长长的舌头舔着烟。
我们没有一个人理会这个不速之客,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不认识吧
我小时候的冰车那都不是钢筋底盘,是冰刀,你们听说过冰刀吗?
听说过,但是没有见过,上营子的大河套才能玩,李海龙陈着声率先打破了单一发言的僵局,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因为我才是这里的高手,我想我要有话语权
就是,我们在雪上没法用冰刀。我附和着
冰刀划得远,到了泥地里还能再出溜一点,你们这群小崽子啥也没见过,等我回去把我的找出来,咱们比比。喜明充满了自信,但又有点不耐烦的解释道
把你的给老伯玩一圈, www.uukanshu.com还没等李海龙反应过来,这个自称是他老伯的人就把他的冰车拿走像土崖子顶走去了
我不得不承认再玩上我跟喜明的确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从他拿冰杵子的姿势,到落地式的稳定,甚至连下滑时发出的吼叫都是我所不能比拟的,这点从后面他带我们偷倭瓜“埋地雷”就更能印证了。
说起喜明的家世,还是叫交代一下的,在我记忆里喜明一家三口,老娘和他的哥哥喜军,他的爹很早就死了,只知道叫王丞相,这让我一度以为他家道中落的官宦子弟,后来才知道叫王成祥。他的妈不爱说话,更不爱与营子里的人其他女人闲聊,可能这与中年丧夫,家庭贫困有关系吧,这点在我父亲去世后,在我母亲的脸上我深有体会。喜军这个人我一度以为他是喜明的弟弟,他的性格与他母亲相似,沉默寡言,甚至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完全没有一个个哥哥的气势,这与爱说爱笑的喜明形成强烈对比,所以别人给这俩兄弟取外号,喜军叫王老蔫,喜明叫长毛狮子狗。当时的土改政策让家家户户都分到了地,所以温饱问题早已解决,甚至已经出现了农忙时务农,农闲时外出务工的现象,我的父亲就是进城的第一批农民工。虽然家家户户都分到了田地,可是喜明家里的贫穷还是那个时候人们茶余饭后闲嚼舌根的话题,一开始是他家的地就是种不出粮食,都是山坡地,是私营生,再后来就是哥俩不正干,懒汉子,不是好庄稼把式,再到最后,这种不种地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种地成了原因,哥俩都娶不上媳妇,才是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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