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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尔多男爵的相助下,莫林一行终于有了个休息的地方,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秋日的阳光,唤醒新的一天,铸铁城人们期待已久的九月节庆典终于来了。

据说,九月节是为了纪念在3000年前,光明女神在危机四伏的大陆上,为人类开辟了生存的土地,并降下恩赐,赐予人类小麦、棉花、土豆等作物种子,从此改变了大陆人民的生活而形成的。因此,每到丰收的时节,大陆上的人们都会举办各种庆典活动,感恩女神,庆祝丰收。

九月节庆典一般会举办三天,每天都有不同的庆祝活动。唱歌、跳舞、音乐、美食、狂欢,是大陆上操劳一年的人们最期待、最快乐的节日。

再次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莫林感觉恍如隔世。

各种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街边的商铺装扮的富丽堂皇,马车、行人川流不息,人们穿着节日的盛装,在九月的阳光下,显得轻松而惬意。偶尔一队巡逻的士兵,举着锋利的长矛,从眼前阔步经过。这一切,都比莫林记忆中,在莫顿领见过的九月节庆典要热闹太多了。

繁华的街道一直通向大铁炉下的马蹄铁广场,听说在那里搭了一个巨大的斗技场,是男爵大人专门为了庆典活动而安排搭建的。

莉莎看起来很开心,昨晚的惊险历程,似乎已经被她忘得干干净净。那也难怪,毕竟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昏睡当中。

她不停欢呼雀跃,街道上每一个摊位都能留住她那双漂亮的小鹿皮靴。

与莉莎对每一种小吃、每一个小玩意儿都充满了购买的欲望不同,莫林只想买双靴子。

从山林中出来不久,他就发觉他的靴子已经破了个洞,这几天脚下别提多难受了。而且,他很怀念昨晚和莉莎单独相处的时光,真希望还能和这个漂亮女孩单独逛街啊。

可惜,身边夸夸而谈的矮人大叔和一个他完全不欢迎的高大骑士,一直跟在旁边。

矮人哈曼今天一刻都不敢离开,昨晚的事情让他一直愧疚到现在。幸好没出什么事,不然他肯定无法原谅自己,哪怕最醇香的高地麦酒恐怕都不会觉得可口了。而威廉·杰兰特自然而然地跟着这个奇怪的三人小队,让这个队伍显得更加奇怪。

毕竟小个子美人、大胡子矮人,高个子骑士,还有一个戴面具的怪人,这样的组合,让每一个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然而,这个奇怪小队看起来风格各异,但有一点却极其相似,那就是他们都是穷光蛋。

矮人兜里的钱早就送给了昨晚的酒馆主人,莉莎根本没有金钱的概念,看上去光鲜的骑士,除了一身盔甲和那柄剑,再也找不出值钱的东西。莫林就更不用说,一共5个铜币,其中4个还开了个洞,几天前被风暴射手射穿的洞。

皮靴是买不成了,就这几个铜币还被莉莎搜刮了去,买了两串烤土豆。当莉莎正准备好好品尝的时候,就看到了路边两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正盯着她手里的土豆。

那是一个10岁左右的小姑娘牵着一个6、7岁的小男孩,正眼巴巴地看过来,小男孩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们头发乱糟糟的,浑身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比莫林还惨的是,他们脚上连鞋都没有,瘦小的身子一看就营养不良。

他们是在这条街上乞讨的孩子,男孩手里紧抱的陶土罐,装着他们今天的收获——仅仅3枚铜币。

莫林这时才突然发觉,在光鲜亮丽的人群中,街上的乞丐还真不少。蓬头垢面的女人,可怜兮兮的孩子,还有身患残疾的乞讨者,在川流的人群中,伸着一双双大小不一,却同样肮脏的手,期望乞回这一天能够让他们生存下来的幸运。

一时间,莫林对这座以制铁工艺而闻名大陆的城市,有了另外一种认识。

看来,和他们一样,贫穷才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常态。

热闹的节日能带给他们的,也许只是比往常更多的一点施舍。但就连这种运气,都没有眷顾到这对可怜的姐弟。

哪怕在这个庆祝丰收的节日里,也不是每个人都像莉莎那样慷慨。

不出莫林所料,莉莎的土豆已经到了姐弟俩手上。女祭司蹲在姐弟俩身边,叮嘱他们吃东西之前要感谢女神。小男孩听了,一脸稚气的问道:“大姐姐,我妈妈她每天都会感谢女神,为什么我们还是没有东西吃呢?而且,她还得了很重的病。要是我们每天都向女神大人祈祷,妈妈的病是不是就会好起来?”

“傻瓜,女神大人又不会治病,治病的是祭司大人。但我们没有钱请城里的祭司大人帮妈妈看病。”小女孩咬下一颗土豆,轻声纠正小男孩的话。

看着女祭司眼里泛起一片同情的泪光,莫林知道今天自以为的约会逛街行动恐怕要就此夭折了。

他听到虔诚的女祭司对两个孩子说:“小家伙,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赞美女神。因为,是她的仁慈,引导我遇见了你们。现在,你们可以带我去你家。姐姐是个祭司,可以帮你们的妈妈看病哦?”

“赞美女神!您真有一颗比金子还美的心。”莫林怒气冲冲看着那个叫威廉的骑士,两个孩子还什么都没说,他倒赞美上了。看来,自己和他绝对八字不合。

莫林在心里忿忿不平。

托托与艾米莉的家就在西城外的一片杂乱的棚屋区。和宽敞整洁的城市商业街区相比,这里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各种木板、茅草搭建的仅能遮体的草房,胡乱的林立在这片旷野上。

莫林小心翼翼走在泥泞不堪的小巷中,尽量不让破了洞的靴子踩进昏黑的污水坑。莉莎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自然得像是走在回家的路上。矮人不知嘴里在嘀咕什么,看上去不是很高兴。 只有威廉,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像是很新奇的样子。

这里的居民,一个个都挂着麻木的神情,他们大部分都是铁矿矿工的家属,少部分因为躲避战乱来到了这里。作为最底层的贫民,他们只能在这旷野中生存,住在城里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但今天,他们竟然看到一队体面人,走进了这个城里人无比厌恶的贫民窟,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少人还担忧的窃窃私语起来。

站在小姐弟家门口,莫林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家徒四壁”。

这都算不上一座房子,四面墙壁由几块破木板搭建而成,其中一面留了一个洞当作“门”,屋顶的茅草也只剩薄薄一层。房间里连床都没有,更别说桌椅了。地上挖的一个坑就是炉灶,上面吊着可能是家里最值钱的家当——一口铁锅,里面还残留着些许粘稠的食物痕迹。

看起来都是两天前的残渣了。

他们的母亲正躺在一块铺在地上的草垫上,面色蜡黄,一边偶尔咳嗽几声,一边就着“墙”缝里漏进来的光,缝补着几件破旧衣服。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活儿了。

“是女神派人来接我了吗?赞美女神,可是我的一对儿女该怎么办啊?他们还那么小。”看到莉莎走进来,这位叫玛丽的虔诚信徒,把她看成是女神的接引使者了,虽然这么想也并非完全错误。

莉莎握住了玛丽的手,两个小家伙也紧张的围了过来。

“女神在上,女士,也许我可以帮助你。”莉莎一边查看玛丽的情况,一边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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