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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曹制岳第二次踏进“冲绳老兵俱乐部”的时候,给他第一个感觉是,如果想活命,这里,绝不能再有第三次的光顾。
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没对任何人看上一眼,包括看似漫不经心整理酒柜的幸田。他旁若无人直接走进了二层的雅间。
不到五分钟功夫,幸田端着一份寿司、两个小菜和一壶清酒,推门进来,然后慢有条理地摆在桌子上。
“情况非常紧急,”曹制岳的眼睛盯着已经关上的房门,他语气很严肃,“最近这几天……不,就在昨天下午到今天,前田右二有什么举动?不管是异常的还是正常的,请给我描述一番。”
幸田继续摆好小菜,然后将清酒给曹制岳倒了一瓷杯,“他在杀人。这个恶魔,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从昨天早上到今天早上,至少有18个中国人惨死在他的刀下。”
曹制岳的嘴角猛地抽了一下,他的上下两排的牙齿,不由自主地紧紧咬在了一起,然后坐落在里面的后槽牙,狠狠地左右错动研磨了两下。
曹制岳竭力镇定了一下自己心情,然后问道:“除了杀人,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吗?比如说见了什么人,去过了什么地方?”
幸田的脸色上有很多悲愤和凄惨的神色。他抬头看了看曹制岳,皱着眉头道:“昨天中午,前田从震旦大学急匆匆地赶回来,然后在特高科梅机关的审讯室里审人、杀人。下午四点多,接了电话去了一趟司令部,六点多回来,继续在审讯室审人、杀人。晚上八点多,派了行动队几个人出去执行什么任务。九点多去了一趟特高科。晚上从特高科回来后他一直没回去,就住在梅机关办公室。今天早上五点多又杀了两个人。八点半的样子,见了昨晚派出去的行动队的人,在办公室说了半天话。然后继续去审讯室审人、杀人。过九点多的时候,前田接到一份电报,召集了行动队副队长宫本加太郎、山口纯等一起,让宫本加太郎带领行动队去机场接人,让山口纯预定了“亨通源”饭店的两个雅间。然后,他去了警备司令部,到现在还没回来。”
“知道了。”曹制岳听到这里,已经有了明确的判断。那份电报一定是张玉迟发来的,梅机关行动队去机场接的人,一定是已经蹿回上海的张玉迟。
曹制岳看了一眼幸田已经摆好的完好无损的寿司、小菜和清酒,低声说道:“这些都倒了吧,我不想吃。”
在霞飞路17号,曹制岳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区长陈祖康气喘吁吁地进了曹制岳藏身的据点。
“局长批准了我们的行动方案。”陈祖康的脸上有些异样的光彩。
什么“我们的行动方案”?!明明是曹制岳一个人在目前时间非常的紧张的情况下,独自制定的一套特别的行动方案。
曹制岳冷冷地看着窗户外一棵梧桐树上飘零的几片枯叶,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过,这是局长给你的特别密电,只能你一个人看,我现在就交给你了。另外,戴局长的特使罗昌义特派员,将于今晚7点56分到达上海,并且,局长命令,你只管大胆执行你自己负责的行动内容,其他后续所有行动,由我和罗特派员共同负责指挥。”
“我的行动已经开始了!”曹制岳点了点头,回过头轻声问道:“找到‘亨通源’饭店了吗?”
曹制岳答道:“找到了,浦东南路23号附近,二层小楼,外面看上去很普通,饭店的门很小,面朝东。”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德国产98k狙击步枪,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估计……”陈祖康看了一眼手表,“最多20分钟,就能送到这里……”
“不。”曹制岳忽然打断曹制岳的话,“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请区长立刻派人去迎接送枪的人,接到人后连人带枪直接去浦东南路23号往东五百米远的地方等我,我们再那里汇合。”
然后,曹制岳对着陈祖康狠狠地点点头,快步走出房间。
东面的那片云遮住太阳的时候,曹制岳正站在这幢三层小楼的正前面。
整个浦东南路附近,都是一排排的居民楼,低矮破旧,在1945年年初的时节一片肃杀。
曹制岳面对的这幢小楼,和附近其他的居民楼没有不同,只不过,这幢楼距离位于浦东南路25号的“亨通源”饭店正好是120米。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它的正西面,正对着“亨通源”饭店的那扇特别的小门。
曹制岳回过头, www.uukanshu.com向南边招了招手。一会便看到两个脚力打扮的男人,其中一个人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麻袋,快步走向这幢小楼。然后,两人尾随已经进入楼道口的曹制岳,进入了楼门。
这里的冬天很冷,一直很安静地走到三楼,曹制岳也没遇到一个人。或许,这幢楼本来就没有多少人。
曹制岳站在三楼南边的房间门口,看了一小会,向后挥了一下手,后面的两个脚夫模样的男人大踏步上前。
“打开这个门,动静小点。”曹制岳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线,右手已经伸进了腰间。
两个男人点点头,走到房间门口,其中一个人放下背着的破麻袋。然后两个人对视了一下,走向了紧闭的铁门。
不到两分钟,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当”的一声轻响,铁质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
曹制岳率先而入,身后的两个男人尾随其后。
在卧室里,曹制岳发现了一个40多岁的女人,一身褴褛,满脸恐惧,正蜷缩在东南面的墙角里,惊恐地看着竖在前面的三个大汉。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女人哭求的声音很凄惨。
只用了一分钟,曹制岳就有了自己的判断。他冷声对左边的男人说道:“你带着她离开这里,请区长以最快速度,送这一个女人去扬州或者苏州乡下。”
男人深深地点点头。
等这个男人带着女人出去,另一个男人迅速蹲在地上,将背着的麻袋轻轻一抖。
“叮叮当当……”,地上顿时堆了一堆漆黑乌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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