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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已经全城戒严,机场、公路等交通要道已经全部被封锁,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出城。等我到了重庆,我们再彻查清楚,揪出内奸!”
戴笠的眼睛里射出冰刀一样的寒光,“我命令你,现在一同随我赶赴重庆,除了面见校长,授勋嘉奖,更重要的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秘密调查,帮我揪出内奸。军统组建已经这么多年,里面也有一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你是新人,更能客观公正的进行甄别筛查,届时我会给你委派人手,你自可放心大胆的去做。”
“是!”曹制岳挺了一下胸膛,大声答道。
有点用力过猛,胸膛里的刺痛让曹制岳不由得撇了一下嘴。
戴笠见状,关切的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能坚持得住吗?”
曹制岳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戴笠看了看曹制岳,让他坐到椅子上,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在目前的形势下,无论曹制岳受到多重的伤,都必须挺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到船舱外。
忽然,曹制岳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现在他连同戴笠等撤退人员,都在这三艘船上,如果军统重庆总部有日本人的间谍,戴笠等人撤退的路线和时间,可怕现在已经放到了日本人的桌子上。
“老师,您这次撤退,是否已经给本部发报?”曹制岳大声问道。
戴笠转过身,脸上闪出一些意外,“当然,两个小时前,我已经给本部和委员长侍从室分别发报,说明了我们的撤退路线和时间。并且,对于撤退路线,龚仙舫会同陶一珊等已经做了勘察和清理。我已经命令,就在岸上不远处,陶一珊、余乐醒和卓伟等集结的别动队,一路暗中护行,应该是最为安全……”
刚说到“安全”两个字,戴笠浑身一凛。
他立刻明白了曹制岳话中的意义。
如果军统本部有人投靠了日本人,那么,他撤退的情报,此时很可能已经传递到日本人手里!
不是很可能,而是一定!
这时候,他撤退的情报一定传到了日本人手里。
前几天在HK区遇袭,没有遇到大规模的日军宪兵队尖刀队,那是因为日本人没有收到他前往苏浙别动队的情报。
因为在上海的具体行动,他几乎不给总部和委员长侍从室发报。所以严格来讲,隐藏在军统总部的间谍,没有探到他的行踪。
但是,今天,关于他撤退的路线和时间,已经明明确确的发给了本部,以及委员长侍从室。
所以……,现在……
自认为最安全的路线,此时已经成了最危险的路线!
更何况在宽阔的河面上,一旦被包围伏击,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戴笠脸色铁青,“上海站屡遭大难,行动骨干几乎损失贻尽,剩下都随同周伟龙姜绍谟等人继续潜伏在上海进行战斗。船上的撤退人员,大部分都是文职,我现在手中几乎无人可用。”
戴笠顿了一下,厉声说道:“制岳,我现在命令你,率领十名人员,继续开船南行,我和其他人员,立刻上岸,转道地面,由陶一珊等别动队护卫,从陆上撤退。”
曹制岳来不及考虑,嘴里呼出一声:“是!”
戴笠摆了摆手,叹道:“制岳,你重伤在身,前面几乎是死亡陷阱,再一次让你赴难,我心里也是非常痛惜。但形势危急,我没有选择,此时我只能寄希望于你。如果日本人在这苏州河上对我们的船只进行围剿,那更能证明一点,我军统总部确有人投靠了日本人。”
戴笠握紧了拳头,“我需要你,要通过这次撤退行动,证实这个日本间谍的存在。而且,作为掩护,我希望你能尽量多地坚持,为其他撤退人员赢得时间。”
听到这话,曹制岳心里反倒有一种凌然的感觉。
在这个时候,形势危急,死赴国难,已经没有选择!
曹制岳点了点头,“形势危急,刻不容缓,请老师从速撤到岸上,其他的事情,我等见机行事。”
戴笠握住了曹制岳的手,使劲的握了几下,然后对着曹制岳重重的点了点头,大踏步走出船舱。
不到十分钟,戴笠、龚仙舫等人,背着一摞摞的设备和资料,悄无声息的上了苏州河南岸,迅速消失在密林草丛之中。
只剩下满载货物的三艘船,摇摇摆摆的往前行驶。
曹制岳站在最中间的船上,看着翻滚的浑浊河水,心里忽然涌出一阵悲壮的感觉。
就在两天前,自己几乎已经死过一次了。
而现在,又再次走向死亡。
这样做值得吗?
天知道?地知道?
唯独他自己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收回思绪,长叹一声,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两个人。
两人都是一身短打扮,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侧,咬着牙关,一脸严肃。
“谁是段希明?”曹制岳冷声问道。
“我是。”左边的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应声道。
曹制岳扭头看了看,然后侧过身,看着右边的年轻人,低声问道:“那你就是林川了?”
“是。”右边的年轻人应了一声。
“我不知道我们将要面对什么,”曹制岳将目光转向SH市区方向,“或许我们很快就面对一场战斗。段希明带领三个人留在这艘船上,林川带领四个人到后面的船上负责断后,你们找三个人给我,我们去前面的船上。每艘船开足马力,沿着苏州河快速前进。”
既然已经是案板上的鱼了,至于被摁在案板的中间或者其他的位置,已经不重要了。
阴冷的江风迎面吹过来,曹制岳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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