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罪与错(2 / 3)

汪世娟那双澄澈的眸子此刻映现出期待和哀求，而在那之后，是彻底的释然。

“你的家，在哪？”

这是最后一问。

纯真的孩子，未入世太深的学生，汪世娟只思索一下，说出了答案：

“在......”

循着她的记忆，陆风带着两位少女一并漫步在一处小小的村落间，那里的夏天有着捉不完的知了，有着吹不尽的微风。

田头有一头老黄牛在慢悠悠地啃嚼着嘴里的黄草，牛尾巴慢慢地扇来扇去，驱赶着苍蝇。

有小孩坐在老树下，戴着一顶大大的草帽，看着手里的书本。

上面有不曾去过的钢铁都市，有只能在地上远远看到的飞机，有比家里那头毛驴还能跑的火车。

那个时候，她的爸妈还没有远走打工，家里还有爷爷奶奶，暑假很快乐。

这一片黄绿的田野，街头小卖部便宜的弹珠汽水，还有与同村小孩一同嬉戏的小溪，便是女孩的全部。

累了可以随意躺在草地上打滚，远远看着自家炊烟升起，那是吃饭的信号。

晚餐不怎么丰富，但每一只饺子，每一根葱丝，都是家人亲手做的，她已经很满足了。

“抱歉，作为一个罪人还要求这么多......”

汪世娟的身形变成了那个在乡下玩耍的女孩，用白嫩的手掌擦着眼泪。

“不多。”

陆风拂去幼小脸蛋上晶莹的泪珠，依旧是温和的笑。

“不多。”

......

看着陆风坐在青石之上，怀中抱着渐渐化作清风散去的女孩，两位少女皆是心中一沉。

“她的家，早就不在了啊。”

少年慢慢站起身，那双明澈的眼未曾有过动摇。

城镇的规划，远走的村民，为利而去，为亲而回。

多少记忆和往事被永远地留在了那片记忆中的小乡村？

在美好的梦中溺死，是女孩最后的愿望。

“陆风，你打算怎么把这些人处置掉？”

夏晓悦忍不住出声，她看向那十几颗被压缩成黄豆般大小的魂魄，美目中透着愤怒。

她知道，于法理而言，这些人罪不至死。

可她仍旧很希望这帮人能为自己的口无遮拦和谣言妄论受到惩罚。

灵兮也一同看来，曾经她也因为身份的问题而被不少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你们认为，他们现在是人，还是鬼？”

他手掌摊开，露出掌中晶莹小巧的魂魄，这些散发着莹莹光辉的魂球，便是一个人最真实的本源。

“你们认为，他们究竟是什么？”

离去了肉身，唯剩灵魂。

忽而陆风握拳，一席罡风吹卷尘烟。UＵ看书 wwｗ.uuｋanshu.com

“是妖魔。”

“披着人皮的妖魔。”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恶意诋毁造谣也好，从众附流拱火也罢。

每一言，每一句，都化作了昭然的因果，深深刺痛了已死之人的心魂之间。

而人死后，他们依旧能够笑着继续生活，让这件事慢慢成为谈资，成为往后被遗忘的记忆。

常人不可见，他却能看到。

“世间本无对错，也没有罪孽之分。”

“是分立场，是分利益，是分情感。”

“求圆满，求长生，求逍遥。”

陆风眼中淡漠，捏碎该死之人的魂魄，犹如踩死几只蝼蚁。

“而我心中自有一杆秤砣。”

脚下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映出一位血衣道人端坐。

什么是罪，什么是恶，什么是错。

皆是由人去定义，由强者去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