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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者,没有人不想将权利紧紧地攥在自己手中,集权威于一身,这样就能将一个国家掌控在自己手中,秦始皇嬴政就是这样做的,而蒙毅在侍奉扶苏前一直都陪在始皇帝的身边,所以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集权的巨大威力;秦始皇通过集权提高自己在大秦的威望,大权独揽,从而一举剿灭六国,因此蒙毅也想让扶苏效仿始皇帝,通过集权再造一个强大的秦国。

“蒙毅啊,我知道你想让我将这大权的权柄都揽在我的手中,你能做此想我甚是欣慰,大权独揽,独断天下事,不失为一策治国良剂,但从长远来看却是贻害无穷,远的不说,就说胡亥,他在治理东海郡诸地时,明明行的是暴虐之道,为何无人反对?还不是因为他的权势太大了,凡事皆以他的意志为依据,最后逼得群臣离心离德,就连李斯都被逼得归降于我了。胡亥独断专权,也是有根据的,要不是先帝之前如此行事,给他做了榜样,他会如此吗?”

扶苏说的这些,蒙毅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如今听扶苏这样一说,好像也有道理,蒙毅感觉自己心中一直以来奉为圭臬的认知有些动摇了。

见蒙毅有些茫然,扶苏继续解释了起来。

“凡是王政,皆有利弊,独断之道,于明君有百利,而在暴虐之君手上就成了祸害百姓的利器了。若是我也像先帝一样,上行下效,那我之后的大秦主事人就更会效仿,且这种效仿还会变本加厉,独断专行之事就会一代甚于一代。

后世继位者是贤君还是暴虐之徒,岂是你我能知道的,我不相信我的子孙后代都是贤明之人,若是到时候出了一个像胡亥一样的皇帝,再加上大权独揽,亡我大秦事小,怕就怕要贻害这天下苍生,断送了圣贤数百年的教化了,为天下苍生计,约束君权,就从我这一朝开始吧。”

至此,蒙毅终于明白了扶苏的良苦用心,只是扶苏如此做了做了,就会给他增加许多的麻烦,像扶苏这样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为政一生肯定会有许多大事情,若是遇到大事都要与群臣商议,博采众家之言,形成决议,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蒙毅心中对扶苏的认知也随着扶苏说的这些发生了变化,蒙毅在钦佩扶苏的同时也对扶苏生出了几分心疼。

“公子,臣蒙毅代天下苍生谢过公子了。”蒙毅说着毕恭毕敬地拜伏在地上。

“蒙毅,不必如此。”扶苏赶忙扶起了蒙毅。

“公子啊,你如此体念苍生,实为苍生之福,只是这样你这一朝就会艰难许多,臣实在于心不忍啊!”

看到蒙毅理解了自己,扶苏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些所谓的为了维护君主的神秘感与威严,与群臣见面时遮遮掩掩,说话只说三分,扶苏是完全不赞同的,负担一个国家的重任,本就异常艰难,还要处处遮遮掩掩,这就很容易导致自己与群臣、百姓脱节,甚至是心态失衡,而为君者最忌讳的就是与底层脱节,心态失衡的,天子一怒,那可是要伏尸百万的。在蒙毅这些近臣跟前,扶苏以为就要坦诚相待,因为只有这样臣子们才会真正明白你的所思所想,才能更好的辅佐于你。

“蒙毅啊!我真不想做一个雄主,你可知道,但凡雄才大略之主,远交近伐那是必不可少的,而那个远交近伐不是苍生的血泪铸就的呢?但我又不得不这样做,终于我一生,就多做一些吧,后世儿孙就不必再抛头颅洒热血了,也给天下苍生创一个万世的太平。不止如此,我还要让大秦的教化与治国之道成为照耀这苍穹的一弯明月,映照这天下所有江河所致之地,凡天下苍生,皆受礼义教化,不再轻起刀戈。”

这是扶苏第一次向外人吐露自己的心声,而蒙毅则有幸成为第一个聆听到扶苏鸿鹄之志的人。

从扶苏的这些言谈中,蒙毅听出了和秦始皇一统六国时一样的豪情,同时也看到了一种与始皇帝截然不同的治国理念,这种理念蒙毅之前从没有听说过,但它却又是那样的鲜活,充满希望。

之后一段时间,蒙毅不再做朝堂上处处维护扶苏的谏臣了,反而更像是一名带节奏的的“节奏大师”了,而这个节奏在鼓励群臣畅所欲言的同时也在暗中处处维护扶苏的权威。

与扶苏谈话一个月后,蒙毅就将设立大秦国营票号一事的详细奏章递交到了扶苏手中。

接到奏章次日一早,扶苏便在朝议上将设立大秦国营票号一事提了出来。

因为有蒙毅带节奏,而且设立大秦票号一事除了咸阳总票号的钱粮由治粟内史淳于衡负责拨付外, .其余各郡县分票号设立所耗费的钱粮由各郡自行筹措,不会花费府库的钱粮,所以就没有多少人站出来反对。

就这样,在寥寥无几的反对声中,设立大秦国家票号的决议很快就在朝议上获得了通过。

对于设立大秦国家票号一事,群臣其实并不是很明白,在大秦这样一个金融意识空乏的时代,不要说票号这种银行业的雏形,就连筑币这种关系国家经济命脉大事,都有民间资本的参与,至于票号等概念,那就更没有听说过了,甚至都没有几个人会想到,甚至于李斯这样的聪慧之人,刚开始都没有搞明白。

李斯一开始同意扶苏设立大秦国家票号一事,完全是因为扶苏说过设立大秦国家票号一事花费不大,对大秦府库造不出太大的负担,这才勉强同意的。当然了,还有蒙毅苦口婆心的一番劝说。

几日之后,当李斯真正想通了大秦票号对于繁荣大秦商业带来的巨大便利后,也是震惊不已,他对大秦票号的态度也从勉强同意变成了鼎力支持。

……

从剿灭南越国算起,设立大秦医馆,扩建大秦太学,大力营造河西四郡,大秦的国力在稳步增强中。

反观江东项氏,虽然吞并了原先属于胡亥的几个郡县,但是一直苦于叛乱不断,又加上这几个郡县百姓被胡亥盘剥太甚,导致这些百姓生活艰难,衣食都成了巨大的问题,鉴于此,项氏不得不拿出大量的钱粮来救济这里的百姓,短短数月,项氏都有些难以为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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