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故事(1 / 1)

熊熊的火焰灼烧着室内的空气，不知隐藏在哪里的排风口吹出的风又惹得火焰频频跳动。

黎安索已经收起了面色里的惊诧，跟着身前的斯塔修斯观摩着自己所处的大厅。壁画厚古朴的艺术风格展现着勇士与怪物、英雄和美人、战争与胜利等故事，艳丽的颜色填充着故事的主题使得画面人物生动有力。

黑蛭石制成的黑色构成了英雄的盔甲、弥陀僧制成的黄色绘制少女曼妙的薄纱、铜绿制成的绿色勾勒出战士的长矛和凶兽的利爪、龙血树的树汁则泼撒出鲜血与死亡。这些色彩用蜂蜜调和后被鬃猪的毛制成的笔刷绘制在整片墙面，穹顶则用青金石和石膏粉绘做一整片天穹充当华盖。

壁画在火光的照耀下隐隐闪烁着细碎的彩光，攀援在立柱上的雕塑也用花卉展现着一年四季的风貌。

四扇大门被雕刻在大厅的四个方向，斯塔修斯说里面分别藏有：武器、财富、迷药与材料，这些都是一代代里博里的王积攒下来的宝物。

“在斯亚塔撒语中，里博里的意思是‘无拘无束的自由’。第一批先祖来到此地就为了庆祝自己摆脱诸国的的追杀，也为了为了重振维纳塔尔的雄风，所以起了这个名字。”

“所以你们斯塔家就是斯亚塔撒最后的王族后裔吗？”

“并不是的”，斯塔修斯的回答让黎安索有些惊讶。

“斯亚塔撒当初的王族全部都躺在最初的那几个石龛中，斯塔家族的祖先是维纳塔尔最后的王子在逃亡中搭救的一名来自祖尔格城流亡夫妇。”斯塔修斯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这幅壁画说道。

黎安索也看向面前的画，那是一个雄壮的青年在用身体和一头狮鹫博弈。画面中狮鹫的利爪刺破男子的身体，汩汩鲜血从伤口涌出。可男子还是死死地勒紧狮鹫的脖子不松手，他圆睁的双眼像是要以视线为剑刺透魔兽的脑壳。

斯塔修斯继续说道：“王子在不久后也受到诅咒的侵蚀而病逝了。在王子死后，这一对夫妇为王子和其他逝去的王族制作了最开始的地穴馆床。记载中他们一边生活一边挖掘，直到他们的孩子出生才完成最初的十几米地穴。”

“随后他们把先前下葬的王族请到地穴中重新安置，这便是里博里最初的故事。”

“那么里博里现在的四个家族都来自何处呢？”黎安索询问到。

斯塔修斯回答：“其他三家都是日后里博里人外出探寻后收纳而来的流民，零散的流民最初就进入了斯塔家，而来自艾尔的苏茉家、来自赫尔谢的安家和来自弗勒尔德的礻家，则是时值阿旭奇诸国战争时整批加入的流民。”

随即黎安索问道：“是伊比利亚联盟和波尔斯帝国的那次战争吗？”

“没错，在那次伊波战争中，身为各城邦农奴的德凯种广泛被征调，而失去青壮劳力的村庄则互相被联盟的雷鹰骑士和帝国的寻鸟轻骑袭击，无数老弱被屠戮，无数村落消失在火海中。在这一情形下外出探查的斯塔家族人，才最终从三个不同城邦中救下了这些难民。”

在维纳塔尔经历过司祭教育的黎安索自然是知道这些历史的，但身份不同听到相同故事后的心境也就不相同。

很难不想到自己遭遇的黎安索只是沉默。

打破这只有火焰燃烧的灼灼之声的是斯塔修斯。

他率先移步离开了那副人兽搏杀的图画，黎安索也只是又盯着那画看了一小会后就跟上了斯塔修斯的步伐。

斯塔修斯这时继续说：“于是我们的地穴越修越大，这时我们的祖先想起了当时王族把所有的知识都留给了族父和族母，随后又经历百年的研究发展才获得了这一古代造物。”

“斯亚塔撒的岩石战偶，失传的第六法术——人偶术”，黎安索喃喃道。

“是的，消失的第六法”，斯塔修斯接过黎安索的话说：“但这些现在都只是没用的石块罢了。”

他边说着边朝向大厅正中走去。

跟着斯塔修斯的黎安索穿过这些跪姿就和他等高的石像，不需要特别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出其中的个体差异，而越远离王座的石像则越精美。

最终斯塔修斯和黎安索走过第一尊石像，来到那青铜铸成的王座面前。跟着斯塔修斯施了一礼的黎安索也随他登上了王座的石台。

金色的青铜王座上遍布了繁复的纹饰和优雅的线条，红色绒布的坐垫上放置着一顶古朴的金色王冠。

斯塔修斯开口说：“这就是我们的王，而王对我们这些臣子的嘱托就是自由的活下去。为此一代代斯塔家的先祖、一位位里博里的领袖都选择了这条自由之路，为此我也会和我的先祖选择坚持忠于这最后的诏书。”

“每一次我听到你称为我‘王’时，我感到了那种认可和获得的喜悦，但当我一人独处时自责和愧疚就会啃食我的内心。”

斯塔修斯转身，面对着黎安索说道：“我斯塔修斯可以是里博里的统治者，但我清楚我自己永远成为不了里博里的王。”

“王在其位，我自然要尽毕臣子的责任。”

斯塔修斯看向台下两排土偶中的最后一座，他抬起手指向它说：“那本是我哥哥斯塔琉斯的位置，而他尸骨无存。所以最终，我会代替他守卫这里，我会代替他守卫我们的王。”

这时斯塔修斯又看向黎安索说：“黎安索，我不了解你的城邦，也不知晓你的职责，但剑不会说谎。所以无论你之后是否离开，我都希望我今生可能见到的最强的德凯种剑圣能知道里博里的历史，知道斯亚塔撒的传承还并未断绝。”

“至于害兽，排除一切可能危害里博里的存在，就是首领的责任。”

说完这句话的斯塔修斯迈步向大厅外走去，黎安索则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并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随着二人的脚步声渐远，这燃烧着火焰的大厅也重回寂静。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微弱的火焰熄灭，整个大厅又陷入到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