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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紧邻着濠河,是“听渔馆”古迹的遗址,河边的人行便道甚至还为之专门绕了个弯。能在这里开个酒馆,背景想必是很深厚了。
徐博士喊了组里的一个小兄弟,一共就三个人,最小的一个小包厢,就这么喝起来了。可能是有最低消费的原因吧,菜都挺硬实的,酒则是五粮液,这阵仗有点把余声唬住了。
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但是小聚聚就这么搞的,还真没见过。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心神不宁的余声反复打听徐博士的意图,却总被用话岔开,主打一个王顾左右而言他,把余声吃得很是忐忑。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一瓶酒也就这么分光了,余声赶紧叫停,直说昨天喝猛了,明天还要去学车。
徐博士哪肯就此停步,趁着河豚的位菜上桌,又开了一瓶酒,只说一人再加一杯,瓶中酒不一定要喝完。
余声心下叹了口气,一咬牙,算了。不管是什么离谱的事,能应下就应下吧,人家一个大博士,这么殷勤肯定有个说法的。做不到抹下面子硬顶,那就只有默默让步了。
余声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比如近期项目组要准备点什么宣介材料需要他深度参与一下之类的。不过是费点时间和心力,对得起这顿大酒就是了。
放下包袱的余声,专心享受起美食来。他们家的红烧河豚还真是不错,配上草头简直是极品。难怪古人要“拼死吃河豚”呢,这味道还真担得起这份威名。
河豚鱼料理不好会有剧毒,古人不明其因,只得靠厨师的手艺去尽可能解决肝脏和血液中的毒素。做好之后,不仅厨师先尝,而且上桌之后,不会像劝酒那样劝吃。弄个盘子往桌上一摆,想吃的自己动手,万一中奖了也别怨谁。
但现在科学昌明,找到了河豚有毒的两种可能的解释:一是说因为代谢功能的异常所产生的毒素;二是说因为感受到环境的威胁应激分泌的毒素。虽然没有定论,但在海平一个养殖公司就根据这两点,用三招解决了河豚鱼毒素的威胁。
一方面,他们给河豚鱼饲喂的都是特制的饲料,其中不含某种特定氨基酸,这样代谢产生毒素的含量就会显著降低;另一方面,他们号称给河豚鱼做了基因层面的编辑,纠正了代谢功能的异常;再一方面,人工给河豚鱼创造温暖舒适鲜有打扰的生活环境,小河豚只要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乖乖长大就行了,这样也不怎么有应激分泌毒素的必要。
三管齐下,苦心经营,他们家人工养殖的河豚鱼,即使厨师手法失误,其毒性威胁都已经不至于威胁生命了。现在市面上的河豚,绝大多数其实都是这家公司的高科技精养鱼。
河豚鱼也因此不再是极少数厨师才敢出手的顶级大菜了,但是习惯上,还是需要专门的厨师来操刀快杀的。
鱼下了肚、酒见了底,项目组的那个小兄弟去帮忙结账的时候,徐博士终于开了金口。
余声年初不是在他们这个项目上入了一点点小股嘛,徐博士的意思是能不能溢价转让给他。理由当然很充分,对价也很丰厚。但余声却没法答应他。
因为余声这点小股份,不是显名股东,而是委托何师兄代持的,而且股份的来源也是何师兄从自己的份额里让出来的。于情于理,余声都没有办法直接转给徐博士。
本以为出把力气干干活乃至帮着背背锅的,谁知道来了这一出。但酒也喝了、鱼也吃了,还真不好直接拒绝。逼到墙角的余声,只能用了一招拖字诀。
余声不知道徐博士是从哪里知道他有股份的,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内情,所以也没法和他交代实情。只能请萧湄来背锅,推说要回去和老婆商量商量,只要老婆同意,绝对乐见其成之类的。
徐博士没指望毕其功于一役,也就见好就收,感谢余声的理解和支持。
就像有什么约定信号似的,刚刚出去神隐的小兄弟这会儿又进来了。徐博士顺势拎起酒瓶,要把酒分了算了。余声张了张嘴,还是没好意思拒绝。昨天的酒就喝得骑虎难下,今天的酒更是有口难言。
那就战吧!
结束战斗的时候,余声至少喝了七两,基本上逼近上限了。出门热风一吹,就有强烈的宣泄欲望。赶紧跑回卫生间,狠狠地吐了个七荤八素,才敢出来。
看看另外两个也是外强中干,余声谢绝了他们送他回家的美意,强打着精神给萧湄打了个电话,请萧湄来接了。
还好离得不远,一会儿也就挣扎着上车回家了。醉酒ISO流程走完,就呼呼大睡去了。至于半夜出来捞人的萧湄高不高兴、说没说什么,根本是一无所知。
周五一早,余声倒是按时醒了,但就是浑身发软,不想起床。鼓足勇气洗漱清洁之后,喝了口水就又躺了下来。下午还得去学车,上午得好好休息休息。
盘也不看了,单也不挂了,成分股更不去初筛、复试了。就这么喝水、看电视、上厕所,好好休整了半天。快到饭点,余声打起精神给何师兄打了个电话,说了昨晚徐博士的酒局和想法。何师兄听了没有立即表态,反过来问余声的意见,余声说自己没有意见,这点小股本来就是师兄成全的美意,后续怎么处理当然要全听师兄安排。
最终的共识是何师兄帮着去了解一下情况,然后下周挑个都合适的日子碰个面具体商议。也只能这样了。
中午余声没敢吃饭,跑到西门的快餐店里喝了一碗稀饭。回去又眯了一会儿,啃了两口面包再去的驾校。
张教练看他脸色很不好,还以为是周三喝多了没恢复,悄悄关心了一下。知道余声是昨天战斗牺牲后,哈哈一笑,让他今天以后座观摩为主,就别实训了。人和人真的不能比,有的人喝一斤半第二天都能生龙活虎,而余声只要大半斤,就如此这般萎靡不振了。
坐在车上的余声也很不舒服,颠来倒去,总有要吐的感觉,干脆和张教练请了个假,早早回家了。
到家后,关注了一下今天的大盘,又是平平淡淡的一天。余声就接着猫在沙发上看电视,饿了就小抿两口面包。这次好像真的喝伤了。
边休养生息边等萧湄下班回来的同时,余声也在琢磨徐博士这事怎么办。
满打满算,入股也都没到半年,50%的溢价,绝对是可观的回报了。但对方肯报这个价,肯定是有什么利好的消息,难道那个神经封闭生长的管壁技术有了大的进展了?这些天,余声忙着琢磨三率平方根的公式和刘博士那个项目了,除了去沪海看展打了个酱油,基本上没有跟进项目的进展。这么看来,真的有可能是有什么突破性进展了。
但是有进展为什么就想要余声手里这一点点股份呢?甚至不惜溢价这么多,余声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就是,这个徐博士究竟知不知道余声这点股份的由来呢?为什么直接找他来买,余声也想象不出来。
上回那个刘博士,让余声费了不少脑细胞;这回这个徐博士,又让余声费思量。果然都是大博士,一出手就是王炸级别的大招。
余声迷糊的脑袋感到运转不畅了,干脆也就不去猜想了。反正中午电话里表态的调门很高,一切都听师兄的安排。就算是退股,那也应该退还给何师兄,余声拿定了这个主意。
至于退不退股,UU看书 www.uukanshu.com余声也想听萧湄的。
终于等到了下班的萧湄。作为一个周六要接着值一天班的人,自然也没有心情做什么大餐。两人商量了一下,干脆搞点面条对付一下吧,卧个鸡蛋,加点青菜,冰箱里再翻点端午从老家带过来的菜热一热。
看着余声还是有点蔫蔫的,萧湄倒是把做晚饭的工作全包了,只让余声准备了一下餐桌。
餐桌旁,萧湄无情地嘲笑了一下余声的酒量,对他连续两天自不量力去喝莫名其妙的大酒提出了严肃批评。余声连声道是,虚心接受组织上的帮助教育,顺带着也把徐博士这事儿汇报了一下。
不愧是未来的银行家,萧湄倒也站得高看得远,神经修复这个项目,余声充其量就是个敲了两下边鼓打了打酱油,真没出什么力,要是有了什么大的突破,不想再带他玩也是正常的,何况还能获利退出。何师兄平时对余声也是关照有加,就听他的安排吧,总不会让他吃亏的。
这么一说,余声还真就放下了心里负担,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吧!
腻歪在沙发上,余声仔细回想了一下,从上周五端午小长假开始,到昨天晚上,总共就是一整周的时间,一共喝了五场酒,每次都是半斤以上。还好两边的爸爸妈妈都很体恤,没有安排喝酒,不然就是七场酒了。
这么高强度的连续作战,不累才怪呢!
余声决定这个周末就以休整为主了,股票最多就是做做初筛,绝不干大活。好好养养心力!
回头想到周一自己还约了一场酒,余声的心情真是有点莫名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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