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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木停下来的地方,前面有一座古香古色的院落。
“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竟然会有这种房子?”白小丁吃惊地说道。今天遇到的事都让他不可思议,事实上接下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更会让他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那屋子正中间摆放着的太师椅上坐着王二木的师父,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胖子。只见他地中海发型,瞪着两只牛眼,发红的胖脸就像那巨大的法国鹅肝。不知是嘴唇太短还是那上面一排牙齿太长,反正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呲在外面。
坐在那里真有不怒自威之感。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王二木恭敬地给他师父鞠了个躬。
“告诉你多少遍了?叫齐哥!”齐哥的声音大得就像打雷。这个小屋子之中,似乎所有东西都在震动,包括白小丁和王二木两个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王二木笑着对齐哥说,齐哥也拿这个能说会道的徒弟没办法。
“你是谁?”齐哥的牛眼转而落在了白小丁的身上。又是惊天动地的一句话,当年张翼德大闹长板桥无非也就这样了吧。
“我叫白小丁,是二木的同学,我要找一个人,二木告诉我您可以帮到我。”
“找人去公安局,来我这里做什么?”
白小丁心想,不愧是师徒俩,说的话都一样。
“那个大叔,我找的是一个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人,有人告诉我她在别的地方等着我去找她。”白小丁的语气涌上了悲伤的意味。
“别叫我大叔,叫我齐哥!”
“好的,齐哥。”白小丁心想,这位怎么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呢?可能是太吓人了,不方便出门吧?
“我吓人吗?”齐哥眯着他的牛眼,打量着白小丁。
“啊?没有啊,齐哥跟我一个大哥长得特别像,很亲切,也非常得——帅呆了!”白小丁越说越夸张,完全不顾自己说了什么。
“虽然你在说着昧心的话,可是齐哥我听着很受用。”
“你要找的那个人,是怎么离开的?”齐哥接着问道。
“溺水。”白小丁淡淡地回答。
“哪里?”齐哥追问。
“三石岛——附近。”白小丁说得很犹豫。
“我懂了。二木,你跟我进来。”
齐哥若有所思,来到了内屋,王二木紧随其后。
“我们是干什么的?看门人!我们不光看门,更要有一颗仁心,那地方是随便去的吗?你当那是去旅游啊?”齐哥牛眼瞪着王二木。
“可是齐哥,我觉得我这个同学他非常需要这个机会。”王二木也压低了音量。
“哪个想去的人不需要这个机会?可是去了以后呢?他们人呢?”齐哥翻着白眼。
“齐哥,我觉得,他过去是可以帮上我们的忙的。”王二木神秘地说道。
“他?算了吧,手无缚鸡之力,人也呆呆的。”齐哥不满地说道。
“他从小跟我说过,他做了个梦,梦到——”王二木小声地对齐哥说,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
“嘶——,你是想说,他早就在梦中去过那里?不过,毕竟小孩子脑袋里什么幻想都有。如果他不能够闯过去,你就把他给害了,你知道吗?”齐哥严肃地问。
“知道,要不我们再问问他?”王二木的脸上出现游移不定的神色。
“你要找的人,对你很重要?”从那内屋走出来的齐哥落座之后向白小丁问道。
“她对我特别重要,齐哥。”白小丁坚定地说。
“哪怕把天捅一个大窟窿,也要找到她?”
“是的。”
“我不能承诺你什么,只能说给你一个机会,看你能不能抓住了。而且,就算你能到那里,也并不一定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人。你听懂了吗?”齐哥皱着眉看着白小丁,他依然对这个瘦小的身影放心不下,不知道疯婆子的考验他能不能闯过去。
“听懂了齐哥,就算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全力以赴地去试试。”白小丁神色坚定地说。
王二木在旁边铁青着脸色,不敢看白小丁也不敢看他的师父。
“晚上十一点半到游艇那里等着我吧。”齐哥冷冷地说。
“好的,谢谢齐哥。”
白小丁感觉这个下午和那前半夜过得无比漫长。他没完没了地看表,那三个指针好像根本被牢牢粘住了一样,动一下需要好大的力气。
一想到自己将要有机会去到另一个世界,找到那个她,白小丁的心像被一个闯进他胸腔的人抱住了往一个方向拖动似的。
他在幻想着他和她在另一个世界重逢。他要使劲抱住身体柔软的她,跟她倾诉这五年来的相思之苦。就算留在那个世界,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不再回来,他也可以接受。
他又在使劲回想他们初次相逢的情景。平时他可不敢想,但今天不同,因为他感觉他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人都说当你在回忆的时候,可以看到记忆里的全部影像,就像看电影儿一样。别人可能不信,但今天白小丁是信了。
六年前,没有上大学的白小丁在家乡的琴行打工,又和常来琴行一起玩的朋友们组了个乐队。琴行位于镇里唯一的大学——美术学院的墙外,所以琴行里平时来得最多的就是美院的学生了。
一天中午白小丁像平时一样,在收银台里坐着,抱着吉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那琴行的门被什么人推开了。
“欢迎光临,随便看看,有事问我。”白小丁头也不抬,机械地说道。
“我要买琵琶,你们这里有教学吗?”好听的女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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