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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队伍不断深入,于谨也见识到了核心迷雾区的恐怖之处。
带着剧毒的彩色迷雾四处飘荡,空气逼仄压抑到了极致,还有被深度雾蚀化的魔物或者干脆就是来自异世界的怪物在迷雾中横行。
盘足兽终于还是在某次怪物袭击之中被怪物吃掉,连带着木板车也被摧毁,这下他们不用担心塔伊丝的召唤兽会惊吓到它了。
两只一模一样的陆行烧麦翼龙一前一后地奔跑在丘陵之间的小道上,夏安骑着陆行鸟在侧面追赶,全体成员现在都坐在了白龙的柔软的背上。
于谨在脑海里看了眼系统的地图,发现路程才刚刚过半,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道:“这种环境下怎么可能还有人存活啊?我感觉百分之百是什么怪物设下的圈套!”
塔伊丝倒是显得很淡定,她沏上一壶热茶,分给于谨和甚莫,平静地说:“就是因为觉得是圈套所以来的是我们而不是援助部队。”
“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不会有问题吗?”甚莫低头看着地图,难得地正经了一回,“前面是大片的山地和沼泽林,肯定会栖息着难缠的魔物,我们不如绕远一点避开。”
“绕路要多走两天时间,我们带的补给是有限的。吃喝还好说,驱雾灵石一旦耗尽那就是绝境。”塔伊丝皱着眉摇了摇头,紧接着又说,“阿麦和夏安的陆行鸟很擅长在沼泽地里跋涉,至于魔物,这边被迷雾侵蚀不过短短数月,其实现在正处于动植物大批量死掉的时间点,活下来的雾蚀怪实力有限,我不觉得会对我们产生什么阻碍。”
“你忘了刚进来时遇到的那个紫金级魔兽了?”
“它是实力强大导致没有完全被雾蚀,还保留了自己原本的意识,但这也导致它没有被迷雾接纳,浑身是伤极度虚弱,之所以会在那种边缘地区遇到,是因为它正在试图逃离迷雾,我们接下来遇到的强敌差不多都是这种情况,没什么好担心的。”
见塔伊丝这么有底气,甚莫也不再反驳,开始闭上双眼陷入冥想,这是在养精蓄锐,为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做准备。
“于谨,这个给他们端过去吧。”塔伊丝将满满一壶茶和茶杯推向于谨,用下巴指指后面另一头烧麦翼龙上的月见野小队,“他们好像有点太紧张了,可以的话说点安慰的话吧。”
“喔,塔子姐你观察得很细嘛。”于谨有些吃惊地看着一脸倦意的塔伊丝,没有想到她会做这种事。
塔伊丝白了他一眼,闭上困倦的双眼抿了口香茶,小声说道:“被他们的不安影响着,连茶都变得苦涩了……总之随便你怎么做。”
“是是,我知道咯。”
于谨莞尔一笑,小心翼翼地端起茶壶和茶具,转过身轻轻一跃,在轻羽术的加持下缓缓落在了另一头烧麦翼龙上。
“各位,请喝茶,这是塔伊丝大人刚刚沏好的哦。”
原本脸色凝重心事重重的众人先是一愣,继而表情柔和了许多。
“多谢,那个,我来为大家斟茶吧!”威利娅整理了一下裙子,主动接过于谨手里地茶壶,跪坐在白龙的背上为所有人倒上一杯温热馨香的茶,也包括骑着陆行鸟的夏安的那份。
香甜的热茶入口,入喉,随后入腹,热气祛除走了雾中的湿寒,而那一抹香甜则安抚了不安的心灵。
“真是不可思议,我感觉好多了……”艾尔伯特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他不由得看向前方的塔伊丝,怀着敬意向她低下头致谢。
威利娅十分认可地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次任务虽然超出预料地辛苦,但好在是跟大家在一起,有同伴在身边就没那么可怕了。”
“塔欧尼呢,还吃得消吗?”于谨看向队里年纪最小,仅仅是黑铁级的塔欧尼,后者的模样在众人中最狼狈,可见这几场战斗对他而言并不轻松。
塔欧尼微微一怔,立刻用力点点,声音虽然稍显稚嫩却很有锐气:“我没问题!现在几乎每次遇到的怪物都需要我全力以赴,虽然很辛苦,但也是一种磨练!这是……麦克老爹以前常说的话!”
骑在陆行鸟上的夏安突然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他如果知道你被伊莉丝子爵选中参加这么重要的任务,一定会很自豪的。”
于谨沉默了一会儿,他已经听夏安大概讲过塔欧尼的故事了。
这孩子是他们之前在雾灾爆发中救下的,当时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年老的男人,他自称是帝国退役的军官,本来是想把塔欧尼送到索尔城里自己的好友门下学习剑术的,不料正好赶上雾灾爆发,他为了保护塔欧尼而被怪物围攻,身中剧毒。
后来塔欧尼还告诉他们,其实麦克老爹也并非他的亲生父亲,他是生活在西北帝国边陲村落里的孩子,麦克老爹退役之后流浪到他们的村子,之后就留下来做村里的铁匠。后来雾灾来袭,村子被怪物摧毁,塔欧尼的家人在那时候全部遇难,是麦克老爹救了他,然后两人一起在大陆流浪,从最西部来到了东部的索尔领,本来已经只差一步……
可以说,塔欧尼迄今为止的人生充满了悲剧,但十二岁的他比许多人的内心都要强大,靠着从麦克老爹那里学来的剑术成功通过了冒险者公会的考验,之后就加入了「月见野」。
如果他能在这次任务中再进一步,也许就有资格晋升到蓝银级了。
“我很想说你是标准的主角模板,但这种说法未免太不尊重你的人生了。”于谨在心中默默说道,“加油吧……”
众人心态比刚才好了不少,也开始理性地分析现在的情况,状态比起刚才紧张兮兮的样子要好多了。
于谨很满意地回到了塔伊丝和甚莫身边。
“呦,他们看上去终于活过来了?”甚莫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扯扯嘴角道,“年轻人犯傻的时候也蛮可爱的。”
被迷雾严重侵蚀的地区几乎没有任何景色可言,长时间盯着不断涨缩蠕动的雾气看,灵识太低的人还会产生各种可怕的幻觉。
没有景色可看绝对是一大损失,这趟冒险比想象的还要枯燥,但于谨也没办法抱怨。
在解决了零零散散的雾蚀怪物后,他们终于走出丘陵地带,进入地势更加险峻的山地。
尽管有雾气遮挡,可趁着驱雾灵石的光辉驱散浓雾的间隙,于谨却瞥见了森林中好像排列着许多高大的黑影,看起来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那些是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塔伊丝朝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轻声讲述道:“那是第二纪的先民留下的遗迹。你还记得我说过,这个世界曾经很繁荣吗?”
“高度发达的时代?”
“没错。那就是「第二纪元」,人间界结束了光与暗的纷争,太初之光的信仰和魔法在整个光明国度不断发展,最终惠及每一个人。那时候整个梅尔兰蒂的总人口超过了千亿,人们筑起高大的「天空之城」居住其中,享受着丰富的物质财富和魔法带来的便利……”
塔伊丝讲起这段历史,让甚莫这个本地人忍不住睁开眼,他立刻不屑地接腔道:“大多是教廷圣书上的记载,未必全都是真的。根据我们云端人的记载,那个时代世界各地依旧纷争不断,人类占据了绝对的主宰地位后便开始彼此倾轧,互相残杀。在第二纪元的末期,每一条河流都被人类的血染红……云端人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迁移到北大陆去的。”
“应该确实有那么一个混乱时代,然后雾灾也开始在各地出现,一开始只是小规模,随后频率不断变高,等到人类终于反应过来时,大片的土地已经被迷雾侵占,文明整体衰退的人类却无力夺回那些地区。”
塔伊丝说到这里不免露出嘲讽的笑容。
“再往后就是彻底的摆烂时代了,时至今日人类文明的疆域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人口更是锐减到之前的百分之一,更要命的是大部分人还失去了魔法才能……怎么看都是一副快要完蛋的样子。”
“我希望我活着的时候不要见到那一幕。如果真来了,你们带我一起跑路吧。”甚莫很没志气地吸吸鼻子,连声叹气道,“希望下个世界情况会好一些。”
“喂喂!老东西你也放弃的太快了吧!”于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都这样想了,那我们现在冒险还有什么意义啊?!”
甚莫一脸困惑地看着他,像在看傻子:“啊?你问问塔伊丝,我们出来难道不是为了找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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