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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怀瑾悲从中来,赶忙停止胡思乱想,回神,抱拳自责道:“抱歉吴哥,方才走神了。”吴一喆笑着摆摆手:“柳兄弟一定是想着对你很重要的人吧?理解。”柳怀瑾长叹口气:“的确,很重要。”驰冥垂首,默默地踢着脚下的雪堆。

人群依旧拥挤,里围外绕,摩肩接踵,只能跟随着队伍慢悠悠地向前晃荡。吴一喆见状,索性直接坐下,身下的积雪快速融化:“柳兄弟,你来这是干嘛的?”柳怀瑾答道:“寻找故友。”吴一喆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听说过没,几年前,这里曾经出过一片秘境,但是很快就被通云峰的人封锁了,基本没有风声。”

柳怀瑾心头一惊,顺着吴一喆的话问下去:“那你是如何得知的?”吴一喆颇为自豪地拍拍胸脯:“我嘛,没啥能耐,也没啥天赋。但是,我舅舅是通云峰的长老。昨年,他回了一次家,闲聊时我偷听到了。”柳怀瑾有些意外:“那你为何来青霄峰求符啊?有你舅舅这层关系,你……”吴一喆急不可耐地打断道:“哎哎哎,求符嘛,得自己求才灵验,心诚则灵,如果我连走这一段路都不肯,符肯定就不灵。”柳怀瑾不置可否。

吴一喆接着说道:“扯远了扯远了。那个秘境呢,纯阳宫也没人进去过,好像有什么禁制,听说是阵法大师步天荀的手笔。至于他为何布下那道禁制,就没人知晓了。其余到没听说过什么了。柳兄弟,你初来乍到,肯定不识路,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带路,当然,指路也行。”柳怀瑾思忖片刻:“那便劳烦吴哥指个路了。”吴一喆闻言,并不意外,挥挥手:“没事没事,你说说大概的位置。”

柳怀瑾凭借记忆,将地图上所见特殊标注的大概位置描述一番:“通云峰山脚,离一个坡比较近,大概三四里的样子,然后,旁边有个很高的树。是个岔路,小道通向树林。”吴一喆目光一凝,倒吸凉气:“嘶,柳兄弟,你说的,莫不是无涯潭?这方圆数百里,可能就这一个地方稍微符合你说的那些。有个很高的树,有条岔路,有个坡,啧,没错,一定是了。还有啊,那地方是禁地,鲜少有人去过,就连纯阳宫的人,都明令禁止前去。说是闹鬼,唬人得很。”

柳怀瑾眉头一皱,凝神思索。吴一喆一阵捶胸顿足:“哎呀,柳兄弟,你什么故人会在那个地方哟。听哥一句劝,别去,去了,怕是凶多吉少啊。以前我们镇上就有人不信邪,不顾一家四口,偏偏就要自己去闯一闯,这一闯,可倒好,一去不复返啊。啧啧,这事在镇上闹得,官府出面才把这事给平歇喽。”柳怀瑾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附和。

想来也是,这么多天了,还没有跟谁正正经经地聊过天,遇着吴一喆这么个热心肠的人,颇为难得。其次,吴一喆似乎装着一肚子的故事,翻江倒海,怎么倒也倒不完。饶是说个天昏地暗也未为不可。这点很像苏听澜。只不过,吴一喆少了绝世武功——他将所有功夫都融汇于那一张滔滔不绝的嘴巴上了。

天色渐暗,人却未少,有人上山,有人下山,来来回回熙熙攘攘,拥堵依旧拥堵,热闹依旧热闹。吴一喆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仰头,灌上一口,舒适轻吟,随后抬起衣袖擦擦嘴,再将水壶递予柳怀瑾:“来,渴了吧?喝一口,解解渴。”柳怀瑾会心一笑,也不墨迹,接过,学着吴一喆的模样,来上一口。

还回水壶,两人相视大笑,无比畅快地拥抱。吴一喆拍拍柳怀瑾的肩:“柳老弟,你想去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但是,凡事小心为妙。”柳怀瑾轻嗯:“放心。此行,我有不得不去的目的。”吴一喆松开柳怀瑾,郑重点头,挥挥手,汇入人流:“那,江湖再会。”柳怀瑾抱拳,注视着吴一喆远去。

望着茫茫人海,柳怀瑾心生感慨。拍拍驰冥,柳怀瑾轻声低语:“老苏头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小驰冥,走,赶路。”

飘飘细雪洋洋洒洒地蹁跹而下,若蜂蝶狂舞,眩人耳目。温和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雪花,折射奇光幻彩, www.uukanshu.com为天空晕染上一层如秀似锦的薄纱。

柳怀瑾梳理思绪,明了来龙去脉,略作思忖,伫立于萧瑟寒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柳怀瑾愁眉紧锁,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好像冥冥中有一只莫虚有的手推着他的后背,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靠近。这种感觉很不好,柳怀瑾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相较之下,他更喜欢自己掌握命运。归根结底,事已至此,无涯潭终究是要去一趟的,此乃无奈之举,亦是唯一的机遇。

按照吴一喆所说,无涯潭内,应当是存在着什么禁制。其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现今,局势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便可能达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叶家之事刻不容缓,即使尚有一些时间供以柳怀瑾成长。谁也不能确定下一秒是否会发生意外。前有狼后有虎,柳怀瑾腹背受敌,深感时间紧迫。

驰冥轻轻拱了拱柳怀瑾的背,柔声低鸣。柳怀瑾哑然失笑,转身,亲密无间地搂住驰冥的脖颈:“管他的呢,我俩得一直向前走。老苏头教给我们的东西,不能忘。”

摩挲着质感幽凉的刀柄,柳怀瑾目视远方,视线跨过攒动的人头,穿梭于大雪纷飞。

蜀州少雪,而江州,雪下得很早,似乎冬天也来得快了些。柳怀瑾脱下臂铠,伸手,平举,感受着雪花在手心融化的冷冽。驰冥喷出的热气灼烧着冰雪,雪化为水,坠地,浸入雪堆,留下一个深色的斑点。

柳怀瑾怅然眺望,握紧拳,将片片雪花攥入手心,滴滴冰水自指缝间滑落。

龙泉湖,无涯潭,两者究竟有何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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