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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绣与赵云下马,把马让予下人牵去侧门。

管家正好从正门出来,见到张绣,躬身行礼,口称“公子”。

张绣扶起管家,吩咐道:“王伯,这是赵云,是我的师弟,吩咐下去,事他如事我。”

管家听了,又对赵云拜了一礼,称呼“云公子”。

赵云扶起管家,说道:“见过王伯。”遂与张绣一同入府。

二人来到府中大堂。

从偏厢转出一个妇人,口中呼喊道:“绣儿回来了!”乃是张绣婶娘邹氏。

张绣大礼参拜:“侄儿见过婶娘!”

赵云亦拜,随张绣称呼。

邹氏扶起张绣,见赵云在侧,甚是好奇,便问是谁。

张绣回答:“乃是我师弟赵云。”

邹氏又扶起赵云,见赵云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甚是喜爱,笑着说道:“可惜我未曾诞下女儿,否则定要许配与你。”

赵云口中谦逊,不敢直视邹氏。

邹氏点头,暗道赵云有礼,便吩咐下人准备午膳,自己又退回厢房去了。

张绣便与赵云坐下歇息闲聊,等候午膳。

二人用过午膳,带了三两随从出门闲逛。

出了门,张绣对赵云说道:“师弟自去逛街,为兄有事要做。”

赵云好奇问道:“何事?”

张绣说:“董太师去了郿坞。我去拜见李军师,为你求个官职。”

赵云说道:“谢过师兄。只是不必劳烦师兄,我对官职无甚欲望,这样就挺好,省得师兄辛苦一趟了。”

张绣说:“哎~你来找我,我自然要给你个前程。这事你不用劳心,由我去办。”说完也不等赵云回答,就翻身上马,去寻军师李儒。

赵云无奈,只能带着随从,自去逛街。

长安城共有九市,分别名为“东市、西市、南市、北市、柳市、直市、交门市、孝里市、交道亭市”。其中,东市、西市、南市、北市在长安城内,合称四市;其余五市在市郊。每个集市都建有围墙,集市内部有很多十字形通道,通道两边便是陈列商品的列肆。这里物质殷实,商品丰富,年关将近,除日用品外,还有不少年货。

赵云便是与随从在城内西市闲逛,一路上人影憧憧,摩肩接踵,走的自然也不快。赵云他们只逛不买。随从自不必说,张府平时都有负责采买的下人,不需要他们买东西,他们几个今天只是陪着赵云。赵云却也没有什么想要买的,他一路行来,左瞧右看,看似是被丰富的商品迷花了眼,实则是在看周围建筑,记下路线。

而在赵云前方两三个街道,也有一个人左顾右盼,却是什么都买。那人是个少女,刚刚及笄的年纪,肤若凝脂,脸色白皙;眉毛月牙弯弯,鼻头小巧玲珑;双瞳剪水,明亮秀丽,甚是有神;一张樱桃小口向两边咧开,露出碎玉般的牙齿;下颏尖尖,脖颈细长;一头秀发,云鬟雾鬓,瀑布般垂下;个头还未完全长成,身材比例却是极好,楚腰蛴领,亭亭玉立。此时她正蹦蹦跳跳地挑选商品,如朝阳一样散发活力,声音清脆悦耳,银铃动听,看中商品后,让肆主拿了,却头也不回地去下一家列肆。

而她身后跟着四个少年,为首之人,十六七岁,已加了冠,面如傅粉,唇若抹朱,目如流星,长相与那少女有三分相似,虎体猿臂,彪腹狼腰,身长八尺,卓尔不群,但此时却颇显手忙脚乱,手里拿着个钱袋,跟在少女后面慌乱地给钱。

另一个较高的少年,相貌普通,话不多,也已加冠,手上抱着几个箱子,里面应该都是那少女买的东西。

还有两个少年尚是总角年纪,头发扎成两个羊角,虎头虎脑的,搬着大小箱子,都快遮挡视线了,嘴里“长姊长姊”地喊个不停。

“马云禄!”为首的少年大声喊道:“你给我慢点!休弟和铁弟都快拿不下了!”

“这不还有你嘛!”唤作“马云禄”的少女回头对那少年说道,俏皮地吐了下舌头,然后继续往前挑选商品去了。

那少年一急,赶上前去,抓住马云禄的一只手腕,将马云禄拉住,说道:“别玩了,都买了多少东西了!”然后看看左右,又低声地说道:“别忘了父亲交代的事!”

马云禄甩开少年手腕,满不在乎地说道:“哎呀!这不才第一天嘛,好不容易来趟长安,当然要多买些东西带回去咯。”然后又指了指较高的那个少年,唤道:“阿岱,过来。”

那名叫“阿岱”的少年走上前来。

马云禄跟他说道:“阿岱,你把包裹给大兄拿。你别跟着了,去打听一下董卓军什么时候会出兵进攻凉州。”

那阿岱看了看为首的少年,为难地喊道:“呃,大兄。”

那少年瞪了阿岱一眼,并不伸手去接包裹。

马云禄见状,开口说道:“马孟起!你就这么懒!连几个包裹都不愿意拿!”然后又对着阿岱说:“还看什么!给他!”

那阿岱生怕马云禄生气,连忙把包裹往名叫“马孟起”的少年手里送。马孟起无奈接过。

原来这几个年轻人都姓马,出生于西凉马家,祖上乃是西汉伏波将军马援,也算是名门之后。为首的少年名为马超, 字孟起,不到十七岁,是凉州军首领马腾的长子。马云禄是他的妹妹,马腾的长女。而那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少年分别叫“马休”和“马铁”,是他二人的弟弟。马岱则是马超堂弟,只比马超小一岁,与马云禄同岁。

董卓军正在大肆征召士卒,说是要对凉州动兵。凉州那边听到风声,马腾于是便派马超他们入长安打探消息,马家以前在长安市郊买了间宅院,今日几人也才刚到。马云禄一看时候尚早,便拉着哥哥弟弟出来逛街,但却不在离家近的交门市里逛,反而来了城内的西市,说是城内市大东西多,家门口的小市不值一逛。

马岱将包裹递给马超后,便告辞离开,自去打探消息去了。

马云禄对马超说:“这种事情,我们几个加起来也不如阿岱一个人。父亲让休弟、铁弟跟着来,你真以为他会指望我们?其实就是为了让我们给阿岱打好掩护的,我们只要玩好就行。”说完就又凑到一家列肆前面挑选东西去了。

马超听完若有所思。

马岱双亲早逝,自小就寄养在马腾家。不像马超这几个公子哥啥事不问,马岱从小便帮着马腾处理各种事务,所以他现在处事圆滑,三教九流都会。入长安城时,就是马岱与城卫交涉,才没有让他们留下一两人去参军的。所以打探消息这种事,有马岱一人便足够了。马超他们只用负责吸引视线,让马岱那边放心大胆地行动就行。

想到此,马超点了点头,招呼马休、马铁跟上,然后居然也凑上前去,自己挑选起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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