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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禄不是一般女子,她母亲是羌人,受母亲影响,她不像汉人女子那般扭捏矜持,此刻已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赵云。而且马云禄自小在马背上长大,武功虽不及马超、赵云等人,但相比于普通人,那也算是高手了,此刻她身形矫健,接连从人流缝隙间穿过,速度竟然不比奔跑时慢。
马超招呼不及,就见马云禄闪入了前方人群之中,只得抓住马休的手腕,让马岱带着马铁,几人随后跟上。他们身法奇特,如狼奔虎跑,不断从人群中穿越。几个呼吸间,马超居然带着马休追上了马云禄。
马超说道:“差不多行了吧,能看到骑马的了。”
马云禄头也不转,随口回道:“还不够前。”
马超疑惑问道:“你要挤到骑兵前面去吗?不怕被发现了?”
马云禄依旧随口回道:“哎呀,我找到小白脸就停下。”
马超还想再问,谁知马休突然摔倒,马超只得停下护住他。原来还是因为人太多了,他们在人群里穿行本就不易,马休一不小心被人绊了一跤,身形不稳,往前栽下,还好马超抓着他的手腕,不至于完全倒地。马超低头扶起马休,确认弟弟受伤了没有,再抬起头时,哪里还能看到妹妹的身影。
此时马岱也已赶上,站到马超身边,与其一同照看马休马铁。
马超转头问道:“她刚说要找谁?”
马休回答:“好像说是去找小白脸。”
马超愣住。
马岱问道:“小白脸是谁?”
马超“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前方人群,懒得回答。
马岱恍然,微微一笑,说道:“哦,我大概知道了。”
马超一脸不悦地瞥了马岱一眼,他想不通这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只觉得妹妹胡闹。马岱只是笑笑。鉴于方才马休摔倒,哥俩不敢再带着弟弟们奔跑,四人遂随着人潮慢慢向前移动。那小白脸不是啥坏人,马云禄若是找到他,与他在一块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能随她去了。
赵云正随着人群亦步亦趋,慢慢往城门走去,忽而闻到一股清香从身侧传来,同时耳边传来一声:“嘿!小白脸”,不由扭头向身旁瞧去,果然是前几日遇到的少女。
马云禄对着赵云俏皮一笑,说道:“嘿嘿,又见面啦!”
周围人太多又太过热闹,赵云一心体会节日的喜庆,没有注意到马云禄是何时过来的,只当是巧遇,便对马云禄说道:“真巧呀,你也是出来看傩戏的吗?”
马云禄似乎心情格外的好,一蹦一跳地与赵云并排而行,笑着回答道:“是呀!在家待了几天,闷都闷死啦!听说今天有傩戏表演看,当然要见识一下啦。”
赵云听后问道:“姑娘也一直待在家中没有出门?是为了躲避董璜吧。”
马云禄反问道:“是呀,你也是吗?”
赵云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
赵云忽而发现眼前的少女笑起来格外好看,而且她吐气如兰,声音悦耳,赵云的心里仿佛如水滴滴入平静的湖面,不断地荡起涟漪,一颗心不由得加速跳动了起来。赵云觉得奇怪,自己以往只有狩猎和战斗的时候才会心跳加速,为何面对这个少女也会如此,难道眼前的少女是猎物?或者是敌人?
马云禄不知赵云心中所想,只见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马云禄终归是个女孩子,不由得脸色羞红,害羞地低下头,嗔怪道:“果然是个小白脸,一直盯着人家看。”
赵云听到后回神,自觉方才无礼,忙低头看向地面,说道:“抱歉!在下失礼了。”
马云禄并未真正怪赵云,见他这样,不禁想要挑逗他一番,便凑近问道:“小白脸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这样看人家女孩子,然后再装模作样地道歉?”
赵云闻言,抬眼看她,正色道:“才没有!我以前从未如此看过其他姑娘。”
马云禄听了后,心中欣喜,脸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更加凑近,故作正经地问道:“哦?那你刚才怎么盯着我看呢?”
赵云被马云禄逼近,心中慌乱,胡乱回答道:“那是因为方才我在想事情。”赵云心想: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把她当成猎物或敌人了吧。想到此,赵云越发羞愧,脸色竟渐渐涨红了起来。
马云禄见赵云脸红,目的达到,心情舒畅,站直身子,不再逗他,随意哼着曲调,跟着人潮移动。
赵云见她回去,松了一口气,听到马云禄哼着的曲调,只觉得抑扬顿挫,宛如燕语莺声,十分好听,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也跟着人潮慢慢行走。
两人一时无话。
前方骑士举着火把匀速向前,火把上的火焰摇曳跳动;周围百姓唱闹着向前,相互说着祝福的话语;远方也传来爆竹的“噼啪”声。但是这些都仿佛成了背景,赵云与马云禄二人的注意力只在彼此身上,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感受的十分清晰。两人缓缓向前移动,步伐都变得一致。
忽然马云禄开口对赵云说道:“呐!小白脸,你叫什么名字呀?我还没正式报答你的相助之恩呢。”
赵云闻言说道:“在下赵云。那日的事情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报答,只求姑娘不要再叫我‘小白脸’就行。”
马云禄心中默念“赵云”二字,将其记在心中,然后转头对赵云一笑,说道:“好的!小白脸!”
赵云一愣,没想到这少女如此调皮,忍不住小声嘀咕:“真是个臭丫头!”
马云禄一直关注着赵云,耳尖听到他嘀咕,一脸惊奇,便问道:“你叫我什么?”
赵云见马云禄满脸笑意,知道被她听到,索性也光棍了起来,说道:“我叫你臭丫头!”
马云禄听了毫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赵云说道:“我每次闯祸时,我家里的人就这么叫我。你也算是没有喊错,哈哈!”显然是对自己闯祸一事,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赵云瞧马云禄天真烂漫,被她笑容感染,也笑了起来。经过此番了解,他知道马云禄生性活泼,喊他“小白脸”非是出于恶意,而是性格使然,便由她去了。赵云笑着问马云禄道:“那不知‘小白脸’是否有资格知道‘臭丫头’的尊姓大名?”
马云禄看着赵云的笑脸,心情极好,用手比了两下手势,让赵云耳朵过来。赵云依她做了。然后马云禄便凑到赵云耳边,小声说道:“我姓马,名云禄。”说完便回直身子,睁着双大眼睛看着赵云。
赵云见马云禄如此神秘,心头一动,猜到了什么,便立刻向她求证。他不发出声音,只用口型问马云禄道:“西凉马家?”
马云禄点点头,然后说道:“你可不要说出去哦。”说完眨巴两下眼睛,仍旧看着赵云。
赵云心里恍然,董卓军不久就要出征西凉,马云禄和与她同行的那几个少年必然是来探听情报的,而她西凉马家的人到此,当然得要隐瞒身份了。既然与自己此行目标没有什么冲突,赵云自然愿意帮她隐瞒,便对着马云禄说道:“在下定会守口如瓶。”
马云禄听了,当即眉开眼笑,喜逐颜开。
赵云也同样心情大好,嘴角挂笑。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知道马云禄的名字后心情会变得更好。
两人并肩缓行,看看沿途街道两边的阁楼,看看周围的百姓,看看前方送疫的造像和火把,看看彼此然后相顾一笑,就这样随着人群慢慢往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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