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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带来的兴奋快乐、少年意气、豪情万丈后,依然要回到学习中来。
一晚上一上午的侃侃而谈指点江山之后,这个周日下午,沙志走进了教室。
但刚坐下一会儿,书还没有拿出来,章子强从前面走过来将他请到外面走廊上,跟着扫了一眼四周后满面堆着笑说:“受人之托说件事,如果不合适,万勿见怪。”
“什么情况?”沙志很敏感,没有看突然变得有点文绉绉的前同桌,而是望着对面实验楼上的黑色燕子瓦。
“有人请你不要再同柳叶兰来往。”章子强仍然满面笑容地看着沙志。
“你什么意思?”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但沙志还是不由一愣,心中兀地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快速扭头看着章子强。尽管明白无误地听到了章子强的话,而且非常清楚地知道章子强想要表达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反问了。
“你知道原因。”章子强没有直接回答,但也没有再笑,只是两眼平静地看着沙志。
“谁托你的?”沙志双眼紧紧地盯着章子强。
“这个,我不说你也知道。”
“你觉得呢?”看着面色平静语调也很平静的章子强,沙志心中更是气恼。
“欺人太甚”一词早已涌上心头。为了一个他并没有真正谈恋爱而且已经好几天没有打过交道的女生,眼前竟然出现了个说客,假如不是这章子强太可恶,就是那王雨杰欺人太甚!
“我们同学一场,马上要毕业了,以后想见也未必很容易见,不要把关系搞得太紧张。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你能不能停下来。即使有什么想法,现在也不要再谈了,高考后再说,谁也不影响谁。而且这对你也有好处。”章子强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继续平静地说。
虽然气恼,但是章子强的话和表情还是让沙志不便发飙。沙志又转头望着前方的实验楼开始寻思。
自那日晚上收到省城来信做出决定之后,虽然内心有各种想法,但已经好几天没有与柳叶兰打交道,而且回家之后还找了一个替代品。
尽管替代品还没起到应该有的作用,他还是一直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使是上周日在照相馆见到柳叶兰有些发呆,但二人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招呼。到此刻为止,他肯定与柳叶兰之间除了同学关系外没有任何其它关系。
王雨杰在宿舍大吼大叫就算了,以前还曾专门对他说过决定放弃,但现在竟然开始托人做工作了。
寻思到此,他又开始生气了,扭头语气生硬地对章子强说:“你觉得我是在谈恋爱吗?你反对我同一个女同学正常来往吗?”
章子强似乎早已预想过沙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仅不生气反而是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说:“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他的成绩以前还不错,但现在那个状况,高考多半没有希望,毕业证能不能拿到说不定也成问题。你的成绩不错,放到全校来看也是最有希望的人之一,假如被这事影响情绪影响高考,不值得也没有必要。”
“你的意思是同她来往会影响学习?”沙志双眼盯着章子强,眼中仍然闪着灼灼夺人的光。
章子强说:“有可能,但这只是我的想法。以你们现在的情况,即使没有谈恋爱,他也很受不了。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是因为他,他很敏感。作为同学,我还是劝你一下,不管什么原因什么情况,我不希望临毕业了我们这些同学之间闹得不愉快,而且由衷地希望你能考上大学。”
尽管沙志很不高兴,但还是觉得章子强的话不无道理,而且他之前才作出过决定在课桌上留下过誓言,亲戚们也才说过考大学的事,他不能马上遗忘。
第二次月考的成绩不好,让他很失落。另外,会考和高考的时间也不远了,考什么学校且不用去管,但高考考上一定是个大目标,绝对不能动摇。
这事,他已经对日记做出过承诺,可是对于那个女生,谁能说他没心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思绪有点乱了,跟着望了一眼下面云秀湖上的揽云亭。
那里有程江、袁华元、张永军、李才华、吕新文,或蹲或坐或站,还有的扶着亭柱,临风赏水,似乎正在高谈阔论。
望着自由自在快活的他们,沙志心头渐渐有点难受起来,默默地把头又抬起来望着前面的实验楼,目光再慢慢回到身边,落在走廊栏杆上。
栏杆上一只正在匆匆爬行的黑色小蚂蚁一会儿停下来,一会儿向右方爬一段,一会儿又往回爬一段......
沙志盯着那只来回爬着的蚂蚁,沉默了一阵以后,说了一声“好吧”,没有再理会一直面带微笑也很客气的章子强,转身走向教室。
至于章子强如何理解那两个字,已经不再在他的考虑之中。
但是,那两个字又似乎包含了他无数的复杂情感。
他内心空荡荡,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地走进了教室。
教室后面三排没有几个人。董江月正站在兰江秀课桌旁与兰江秀交流着什么,当发现沙志走进教室后立刻满面笑容地招手,示意沙志走过去。
见到满面春风的董江月,沙志的心情略微平复了些。尽管董江月不时会到教室后方来,他也曾与董江月打过招呼,而且一直对董江月有种非常友好的亲切感,但单独的交往似乎还没有过。
或许是因为兰江秀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让他心情有些复杂,对被招手过去有点不太爽。眼见董江月一再招手,一个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笑容的女生,只好故意皱了皱眉慢慢往里走。
当走到他自己的课桌前时,董江月已经快步往外走到了百事通的课桌前。
“你变得好快啊!”董江月左手扶着周英的课桌椅背栏杆说。
“没有吧?”沙志无法确定董江月的话语中包含着什么,但禁不住脸上还是微微有点发烫。
跟着双眼向右扫了过去,坐在教室右前方的王雨杰没有在,附近也没有人在注意他们。章子强依然站在外面走廊上,但已经向前走到了靠近教室中间的地方。
“你看,脸红了!这是——”说话时董江月依旧满脸带笑。
“是吗,我哪有什么变化?”沙志的目光瞬间从董江月移到兰江秀那里。
兰江秀仍旧坐在座位上,手拿钢笔已经开始埋头做着不知道什么题目。
“这个——,要我明说?”董江月微笑着伸手向沙志身后点了点。
“喂,只是偶尔与同学打打招呼,不像你!”章子强那里肯定是因为王雨杰告诉他的缘故。
这董江月如何知道,一定是因为她是过来人比较敏感的缘故。但也可能只是瞎猜,但不管如何,肯定不能被对方捏着。沙志心中念头电闪,准备转守为攻。
“不要骗我,我还看不出来某人的心思?”
“我的心思,这么说你是一位大神?”
“我就是大神,”董江月轻快地笑了起来,“谁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原来确实已露痕迹,被过来人发现了,沙志只好故意扫了一眼胡霞的课桌说:“那我听你说说胡霞的故事。”
“我不关心她。但是,对于那位某人,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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