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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达二食堂西侧的窗口附近。
从新操场到二食堂西侧的距离并不近，而且女生宿舍也在二食堂那边，但这晚很奇怪，沙志二人一路走来竟然没有遇着几个人，更没有遇着认识的人。
也许是沙志对周围的事物丧失了敏感，也许是沙志的全部身心都放在了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也许是平时的晚自习后本就如此。
不过，沙志还是注意到云秀湖上升腾起了一大片轻雾，前方的道路上也升腾着一缕一缕淡淡的轻雾。
道路上的轻雾很轻很淡，似乎是从水面上飘过来地面上升腾起来，高度不高，最高也只及他们的腰部。
虽然只及腰部，但是当他们行走其中，却宛如漫步云彩之上，宛如悠游仙境之中。
可因为是在校园里行走，沙志一路行来，心中还是很有些不安。不过，感受到后面女生的不疾不徐与泰然自若，而且是一路随行，不禁又有些自得。
二食堂西侧的窗口是专门卖馒头的地方。往常晚自习结束后到窗口来买馒头的学生总会有一些，但这晚的窗口附近除了二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这时的轻雾似乎长高也长大了一些，向上升腾到了胸部的高度，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地悬浮着。
路灯光也好似有点朦胧，比平时暗淡了不少，仿佛也在悄悄地进行掩护。
二人在离窗口还有好几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柳叶兰说她不过去了。沙志点点头后继续朝窗口走去，但是突然想起，食堂里那么小的馒头他一口就可以吃掉两个，应该买几个呢？
问题又一下子跳了出来。两个肯定不行，三个、四个还是多少个合适？
可这又涉及到身后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饿了还是在试探，或者单纯只是一场新的考试而已。
有点复杂。
但已经快走到窗口，容不得细想。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
可是，假如买多了，假如她吃不完，会不会说他浪费，说他有坏习惯？
又假如买少了，她真饿了，会不会又说他没心？
到底应该买几个，应该怎么办？
望着热气蒸腾的窗口里面，沙志脑子中的所有细胞都在极速运转。
不管是否又一场考试，又一道考试题，但必须迅速准确地做出决策，而且不能有任何犹豫迟疑的动作，因为身后的女生一定正在细细观察他的所有动作，很可能正在严肃地审核他所有的表现。
“要不然买四个，不算多，肯定可以吃完，吃不完也可以留着，那样会不会更好......”
当左脚踏上窗口前的台阶时，他知道不能再思考了。当里面一名戴着白帽子的校工走近窗口后，他决定采取自认为最佳的方案。
拿到四个尚冒着热气的馒头后，快步走过去递给已经走到南面花园边的柳叶兰。然后随着柳叶兰紧走几步走到教工食堂南面的一棵青松旁。
他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馒头的问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问题。既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不说，只是看着眼前的女生。
不但不说话，而且还有些迟疑，因为不知道提供的答案是否令她满意，而且是否还会有新的考题。
他只能细细观察眼前女生的反应，再决定做什么说什么。
“谢谢你！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出答案了。
但沙志依旧不知道也想象不出馒头的意义。
这时四周的雾似乎又浓了一些。尽管青松旁光线有些暗淡，明显不如对面的理复班教室那里明亮，也不如梧桐路、香樟路甚至是食堂窗口那里明亮，但是眼前女生的面容仍旧清晰可见。
虽然女生没有往日里的笑容，更没有笑靥如花，但女生的声音平和而温婉，这一点他相信绝不会看错也不会听错。
平和而温婉，绝不应该是拒绝的意思！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悄然放下，紧绷了半天的神经蘧然开始兴奋。就在此一刻，他心中涌出无限喜悦，说：“我送你？”
此一刻，他突然感觉到面前的女生怎么也应该算是女友了，于情于理也应该送。
尽管女生宿舍与他的宿舍不在一个方向，而且离眼下的地方并不远，绕过旁边的教工食堂就是，但他应该去做。
尽管可能非常危险，他也应该勇敢地接受一切挑战，即使是学校的规定。
“不用，这么晚了，也用不着。”柳叶兰平静地说，然后转身离去。
“还是送送吧！”尽管沙志不爱看爱情小说，但各种各样的小说还是看了不少，或许正因为小说看多了，他还是希望表现得绅士一点，于是脚下跟着柳叶兰走了两步。
也许柳叶兰听到了沙志的脚步声，也许没有听到，只是感觉到了，突然转回身子说：“不用送了，你回去吧！”然后再次转过身一点也不迟疑地走了。
沙志望着柳叶兰的背影说：“你也好好休息。”
声音不大，不确定柳叶兰能否听得到，但是也不敢高声。然后目送着柳叶兰离开，当柳叶兰已不见人影方才转身朝梧桐路走去。
才走了几步，心中突然冒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是激动心颤不舍还是紧张忧心难受或者是其它什么，根本无法描述。
他似乎是经历了一段奇特的旅程，完全不像是一段真实的存在。忍不住伸出手在脸上掐着。
“疼！”
真有疼的感觉，他方才松手。与此同时，内心却开始变得空空落落。
他猛然转头，发现售卖窗口的小门已经不知道在何时关上，跟着窗口附近的路灯也关上了。
他停下脚步，看看夜色中的窗口，看看曾经站上去过的台阶，跟着再转身，目光停留在他和那个女生之前站过的地方，似乎那里遗留下了什么或者是残存着什么，但目光所到之处空空荡荡，除了雾什么也没有。
他想青松那里肯定已经留下了一片温馨。
他静静地站着，四周异样的宁静，一个人影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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