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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越刮越大,吹动了霍尔的满头金发。
他转头望向东方的白山山脉,眼神中流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与深邃。
看着面前这幅景象,杨的心情愈发紧张:陛下不会是在怀疑我的忠诚吧?也对,以陛下的才智,绝不可能因为我的一次表露心境,就无条件地信任我......
陛下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呢?他刚见面就说出了我完整的名字,还知道我过往那些不值得一提的经历,他难道很早就在关注我了?
他当然应该关注我了,我好歹也算是维斯王国的知名骑士,又承袭了王室侍卫长一职,他当然应该着重关注我......
想到这里,杨还有点小骄傲,但他很快就脸色一黑,暗道不妙:
不好,既然陛下很早就在关注我,那他肯定也清楚我的家族近况,是不是因为我家族干的那些破事,陛下才会怀疑我的表忠?我家族里那帮虫豸是真该死啊......
就在杨心中纠结百转的时候,霍尔其实只是装作欣赏山峰,实则正在申请场外援助。
【柯琳,你怎么看?】
霍尔有些拿捏不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影子里的魔女。
虽然柯琳在政治方面和霍尔一样也是个半桶水,但她好歹当了几年王室书记官,对于政治还是有些见解的。
【主人,我看过的那些小说里,第一个高调表忠心的人,往往都不够可靠,最后甚至会当叛徒。】
柯琳的语气中透着些小紧张,她当然害怕自家主人被欺骗了。
霍尔呵斥道:【我跟你聊政治,你跟我谈小说是吧?能不能正经点!】
【主人,这我也没法判断啊,人的心有时候比大海更深邃,连您都看不清楚的东西,我就更看不清了。】
柯琳只恨自己的能力只能与附身者共享听觉与视觉,要是能共享心声,那就能通过影子附身,看清楚杨究竟是不是忠臣了。
霍尔这时也想到了柯琳的能力,他灵光一闪:【这样好了,等会我会与杨有一次身体接触,你趁着我和他影子重叠的时候,潜入他的影子里,你替我看看他暗地里和哪些人有接触,说了些什么,等回来就一字不漏地向我汇报。】
其实,霍尔也想相信杨,毕竟他是维斯王国内第一位向他表忠心的贵族,还是他的侍卫长。
可他现在还没奢侈到能够随便接纳他人的表忠。
维斯王国是什么地方?是整个北大陆上贵族势力最强势的国家之一。
霍尔作为外来国王,如果真的随便轻信这帮贵族,那必然是死路一条。
可让他就这么拒绝杨的表忠,他又有些不甘。
要是人家真的是忠臣咋办?那岂不是寒了忠臣的心?从此往后还会有人来献忠吗?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无法分辨真伪,那霍尔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让柯琳去探探杨的虚实。
就算杨真的有千张面孔,表面是阳光开朗的忠诚男孩,背地里是阴谋将霍尔制作成‘提线木偶’的权臣野心家,他也总会有放下心防的时候。
人总不能天天戴着面具生活,就算是小丑也有摘下面具的时候。
【陛下,这合适吗?】
柯琳心里有些打鼓,她还没做过间谍呢。
最重要的是,她待在霍尔的影子里很安心,骤然让她‘搬家’,她很是忐忑。
【你有出入阴影的能力,就是天生的间谍,况且又不用你去偷什么东西,只需要待在他影子里就行了,我明天就会找机会让你回来,放心好了。】
单方面商议妥当后,霍尔转头看向杨,他这会正低头皱眉,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霍尔忽然抬起手,重重锤在杨的肩头。
这对身披锁甲的杨而言,当然只是隔靴搔痒,不过也将他从沉思中敲醒。
见到霍尔一脸和煦的笑容,杨连忙说道:“陛下,抱歉,我不小心走神了。”
“这不怪你,我刚才也有些走神。”
霍尔笑着摇了摇头,面色逐渐凝重:“杨,你的誓言令人动容,希望你往后都能坚定信念与信仰,走上不令自己后悔的道路。
但在眼下,带兵杀入崖堡这种事就不要再提了,赫迈尔家族驻守崖堡两百年未曾陷落,这样的封臣是每个君主都希望拥有的。”
杨稍稍一愣,很快就回道:“是,陛下,我这就派人联络崖堡,尽量争取让陛下明晚能够在崖堡安然入睡。”
经过短暂的休憩,并吃过午饭后,一百多人的队伍继续上路,并在当天下午三点正式抵达了白山山脉的入口。
在山脚下,队伍再次停下做入山前的最后修整。
霍尔走下马车,来到山口前。
往前是夹在群山峻岭间的连绵山路,脚下,是一块饱受风雨摧残的模糊石碑。
这条名为‘圣詹姆斯小道’的山路,是用来纪念当初第一位通过这条山路进入维斯王国的传教士——詹姆斯。
四百年前,潘诺亚王国的传教士詹姆斯正是通过这条小路进入维斯,向还处于游牧社会的维斯传播圣主的福音。
詹姆斯死后因为这桩功绩成功封圣,这块石碑记载了他短暂而光辉的一生。
除了是名传教士,詹姆斯还是维斯的王室成员。
在他的居中联络下,潘诺亚王国开启了与维斯王国长达四百年的联姻史。
几乎每一代潘诺亚国王都会想方设法与维斯王室联姻。
四百年的耕耘终于在二十年前发芽成熟,霍尔的父亲拉奥斯一世凭借血缘关系,联合统治了维斯王国,将这顶王冠纳入维迪特家族的收藏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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