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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莉点燃了墙壁上的圣灵石灯,确保那光芒能够覆盖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不让阴影中的幽邃有哪怕一丝可乘之机。
在圣徒索伦斯的遗骸失窃之后,这就成了科纳村的村民在每个夜晚到来之前必须要做的事——没有了圣徒的庇佑,黑夜也变得不再安全。
圣徒遗骸,居然被偷走了......每每想到这个事实,她的心都会感到一阵灼烧般的疼痛,那罪业的火焰正在炙烤她的心灵。
都是因为她轻易相信了那位来自南境的传教士,才会酿成如此大祸,梅莉对此既觉得心痛,又感到深深的自责。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这无可挽回的一切。
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声,端起一盆温热的水,将一块干净的布搭在肩头,朝楼上走去。
三天前的那个夜晚,那位来自南境的传教士艾华德利用梅莉的信任,在她的带领下前往大教堂膜拜圣骸,却在那个时候绑架了她,利用她吸引了教徒们的注意力。
当教徒们在地下室找到昏迷的梅莉时,圣骸就已经被那位传教士盗走了。
得知这一切的梅莉急忙回到家中,却发现了自己身受重伤的父亲和神志不清的母亲,询问之下才知道,那位传教士居然曾闯入了她的家。
可当她问到自己的母亲究竟遭遇了什么的时候,父亲却怎么也不肯说出事实的真相,追问无果,她也只能将这件事报告给大主教后暂时作罢。
推开门,安神香的气味扑面而来,圣灵石灯的光芒柔和而明亮,穿过那缭绕的烟雾,让整个房间呈现出一种朦胧的质感。
她的母亲玛尔就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看上去如同一个失了魂的人偶,而一位身着白衣的修女正坐在她的身边,为她检查情况。
“梅莉姐妹。”看到梅莉推门而入,那位修女抬起头向她点头致意。
“克莱尔姐妹。”梅莉也回以问候,将手中端着的盆暂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我母亲她......怎么样了?”
“玛尔女士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克莱尔叹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好是坏,沉声说道:“她的灵魂......似乎并不在这里。”
梅莉皱了皱眉,边将手中的布浸到水中边问:“这是......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我感受不到玛尔女士的灵魂。”克莱尔回答,“她的身体变成了一具空壳,其中并没有灵魂存在。”
说着,又看向梅莉,语气迫切地说:“你最好再问问克莱姆先生,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关系到玛尔女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父亲他......”梅莉咬了咬下唇,脸上写满了为难,看起来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后回答:“我知道了......我会再向他询问的。”
“嗯,那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克莱尔说着,收拾东西站了起来,“有结果了的话,随时来找我。”
她来到梅莉身边,轻轻握住她变得有些粗糙的手:“因为圣骸的失窃,大主教没能亲自来看望你的父母,但他仍挂念着他们两人的健康。当然,其他修女也是,我们都希望能看到你尽快回到主的身边,梅莉姐妹。”
“嗯......谢谢你,克莱尔姐妹。”梅莉感激地说,“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一切的。”
送修女克莱尔离开后,梅莉再次朝自己母亲所在的房间走去。
她这一路上思绪万千,一方面为母亲目前的情况感到担忧,另一方面又在纠结是否应该再向父亲询问那一晚的事。
尽管父亲对此闭口不谈,她还是从他抗拒的态度中猜到,那一晚的经历对他来说一定是个不愿想起的噩梦,她实在狠不下心来触碰他心中的伤口。
艾华德……她在心中再次默念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实在无法将那个偷走圣骸、伤害无辜的恶徒,与那位知书达礼、博闻强识的传教士联系在一起。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么?
正胡思乱想着,梅莉忽然看到母亲房间的门被谁给打开了。
心中顿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她立刻朝房间门口赶去,一边试着喊道:“父亲,是你吗?”
而当她来到门口,朝房间里面看去的时候,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跪在床上,用粗大的双手掐住母亲的喉咙,不断用力。
“父亲!不!”她尖叫道,立刻朝房间内冲了进去,不小心撞翻了那盆摆在附近桌子上的水。
肋骨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可她已经无暇顾及,伸出手拉住父亲的身体,用力朝后拖去。
“放开我!梅莉!”克莱姆挣扎着,还想继续手上的动作,可重伤未愈的身体仍旧孱弱,在梅莉拼命地拉扯下不断后退,直到和她一起摔倒在地。
“父亲,你疯了吗?你要干什么?!”梅莉大喊道,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死死抓住父亲的双腿,不让他爬起来。
“梅莉,放开我!一定、一定要杀了她!不能让那东西降生!”克莱姆嘶吼着,像只发狂的野兽,不断挣扎着身体朝前方爬去,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先前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在这样的挣扎下又再次开裂,溢出的血液染红了胸前的白衬衫,也让他挣扎的动作缓了下来,可他依旧在呢喃着:
“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父亲!”梅莉依旧紧紧抱着父亲的腿,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眼泪直流。
她实在被眼前变得无比陌生的男人吓坏了,从那张熟悉的脸上看不到往日里的和蔼与亲切,有的只是疯狂与惊悚,与那些信仰崩塌的疯教徒如出一辙。
这个被她叫做“父亲”的男人,在刚刚甚至想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话语之中毫无怜惜!
房间的门忽然被再次撞开了,www.uukanshu.com出现在门口的是一脸焦急的克莱尔,以及两名全副武装的教堂骑士。
“梅莉!”克莱尔迅速扫视房间内的景象,不由得眯起了眼,“我听到你的声音......等等,克莱姆先生?这是怎么了?”
这实在不是一副和谐的景象:房间内一片狼藉,玛尔依旧躺在床上,衣衫凌乱,脖颈处还有两道红印;克莱姆则趴在地上,衣服被鲜血染红,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什么,口中呢喃着“杀了她”。
至于梅莉,在看到克莱尔的瞬间先是一喜,可当她注意到那两名跟在后方的教堂骑士时,却立刻面色煞白。
“不、那个,克莱尔,我......”她结结巴巴地说,立刻松开了抱着父亲腿的手,站了起来,“没、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
“我知道了,看来我们的担心是正确的。”看着她这副模样,克莱尔叹了一声,沉声道:“梅莉,你父亲他果然受到了那位南境异端的影响,已经出现了堕落的前兆。”
“不,克莱尔,我父亲他只是——”
然而修女克莱尔再未看梅莉一眼,只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状若疯魔的克莱姆,如同一位审判官那般,对这个曾是科纳村村长的男人下达了最终判决:
“信徒克莱姆,针对你自那一夜以来异常的表现,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已经被异端蛊惑,成为他的帮凶。现在,我们将带你回异端审判所进行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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