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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春节已过，吴莉短信马浩还是做做样子、大年初三跟她回娘家拜年。他想了想答应去，但不管她如何安排，自己当天要返回来。彼此的婚姻既然走到尽头，这样面上也算过得去吧。岂不知，她老家的母亲大年除夕的头一天就新冠病毒感染“阳”了。眼看进了春节的门，农村有些传统的讲究怕不吉利，就只在当天吃了点感冒药，也没有告诉远在岛城的吴莉。硬撑到大年初二晚上，加上肺部有老病灶及心脏的并发症，她的母亲在深夜停止心跳仙逝了。
吴莉刚好在凌晨睡梦中被惊醒接到这一噩耗的，当即就大哭起来。再有几个小时母女就要见面了，却天各一方无缘见上最后一面，幸亏自己春节前回去了一趟啊。
马浩和马克被惊醒起来了，两人不停地安慰着她，但无济于事。他想：这觉是没法睡了，当即决定尽自己所能收拾一下，马上开车出发去她老家。
天上繁星点点，高速路上车辆稀少，车里的吴莉不停地哭泣着，马克手挽着她胳膊劝也无济于事，真不知道了她老家会是什么生生死死的场面啊？
黎明时分，车终于开到吴莉老家的屋前，她打开车门下车跑进屋里大嚎起来，将寂静的村子惊醒了。随后，街坊邻居们陆续来了，一个春节的大年初三竟成了悲哀日。吴莉被大家劝着也没停止哭泣的意思，他的哥哥拉起她进了隔间的床上商量起母亲安葬之事。她坦言老家的丧葬习俗自己不懂，一切拜托了。还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哥哥，他也没有客气就接过放进兜里安排母亲上午去火化场火化和下午下葬的事了。
马浩则自告奋勇开车随火化车去，这让吴莉特别感动。他便与她哥哥一起到了火化场排队等候火化她的母亲。
太阳偏西了，还没有轮到吴莉母亲火化的号，司机看马浩焦急的样子，就悄悄点步说自己天天开车来，其中有潜规则可言：想早也可以，给一千五百元钱可以插号，再给一千元可以把火化炉清扫干净，自己可以去协调融通。他想也没想从兜里点了三千元给了司机，司机朝他伸出大拇指去了。而吴莉的哥哥看着则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他则感叹这潜规则可是无处不在啊。
过了十分钟后，司机小跑着回来跟马浩和吴莉的哥哥说把老人抬上车，然后，把车开到一个比较偏的门口，有一个人见车停下就开门示意抬进来后关上了门。马浩跟着去了火化炉那里，看着火化炉清扫干净、把老人的尸体抬了进去……
而等到马浩和吴莉哥哥开车从火化场回来，太阳已落进了西山里。村里的父老乡亲按照当地最高礼仪进行了安葬。
其间的祭祀的仪式上，司仪要马浩在下葬仪式上三叩九拜，而他只是三鞠躬。司仪一时不快想强行按下他磕头，差点闹腾起来乱了场面，幸好被吴莉上前止住了，避免了彼此的尴尬。
马浩从墓地回到村子想开车回去，吴莉劝说着想让他晚上给老人送完盘缠再走、并答应他仪式上三鞠躬即可。他想了想，这来也来了，拜也拜了，才勉强答应下来。
天黑下来的时候，马浩与吴莉的家人、亲戚及村里人来到土地爷庙前祭祀完后，开车往回返的路上，停下车拿手机看着这一天发来的微信一一回复、并又发朋友圈说道：“今天给一个‘阳’了又走的老人诀别。突发感想：如果古代的孟浩然‘阳’了，他大概会这样写‘冬眠不觉晓，处处有发烧。夜来咳嗽声，阳人知多少？’徐志摩要是‘阳’了，大概会这样写‘轻轻地，阳走了。正如阳轻轻地来，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无数迟暮的老人……’”接着，他发了两个大哭的表情。
西米在评论上发了“节哀顺变”四个字----这是马浩回家后才看到的，因为心情的原因，他倒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次日，马浩醒来天已大亮、太阳从窗户射了进来，心情在新一天自然好起来。他拿手机翻看着微信，知道西米要启程返回岛城了，直接拨去微信电话，说道：“呵呵，新春大吉大利，需要我接站吗？”
“不用，我有人送，也有人接，节前买房的事没定，这次回去解决。”西米说道。
马浩问道：“那我做点什么啊？”
西米说道：“我回去再说，挂了。”
如果有人送，那这关系可不一般啊。马浩猜想会不会她爸妈一起来了？看房？还要看人吧？是骡子是马早晚要拉出来遛遛，自信点。他自我安慰着，想着怎么面对？既然他们家人爱好收藏品，那自己何不在新买的房子里收拾摆设一下。那青花大盘子、超大斗彩碗、小小鸡缸杯，沉香，青铜器卣得摆放在大厅里；李可染、吴冠中、吴昌硕、林风眠的画也得挂墙上。因为这些藏品可不单是用金钱衡量的。如果她的父母真来看到了，或许会动心，把那十几个鸡缸杯买走，那可真不得了了。毕竟关于鸡缸杯最大的买家在上海，再譬如她爸妈与刘益谦认识的话……他如白日做梦似的不敢往下想了，也在怀疑自己是有狂想症啊？但内心坚信“心有多大、舞台有多大”的经典之句。随后，他拍了一个视频发给了西米。他又想自己这是抛向她的橄榄枝、她父亲的一颗原子弹。
“嘟嘟”微信的声音，马浩打开看着是西米发来的音频的声音：“什么情况啊？你吓着我和我爸爸了。先不说别的，那鸡缸杯哪来的？”
马浩不禁“耶”了一声，回复说道：“这个嘛，出处来自黄县。我还是给你一个有关鸡缸杯的真实故事吧。有一人家有个小瓷杯，被不识货的老婆将天价国宝一块大洋卖掉了。”
于是，马浩将一篇他人之文发给了她：20世纪30年代，BJ有个大的古董商到烟台收货验货等船期，上闲来无事，到城街转时，见大门楼里有中年女人坐着梳头，一旁的小方凳上放个盛皂角的小瓷杯子，色彩鲜艳，美伦无比。便搭言想看看那盛皂角水的杯子，那女人也没有在意递过去，那人边说边拿起小瓷杯高高举起，见杯底有青色双蓝圈楷书款“大明成化年制”。见此字款，忙把小瓷杯放在自己手中细细观看着杯子的釉彩，肯定是斗彩。上面有松鼠偷葡萄的图案，那紫色的葡萄犹如真的一样，釉细腻、彩艳丽，美轮美奂。心头惊喜中问这杯子卖不卖？那女人看了看他笑了一句给一块大洋就卖。那个时候，买个吃饭的大花瓷碗不过五两铜子，两大铜子能买一套烧饼油条，一块大洋能换四百六十个大铜子。花一块大洋买个小瓷杯子，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傻子。没想到那人二话没说，掏出一块大头洋交到女人手中，拿起小瓷杯就走了。回京后，去BJ古玩商会串货场，让行家自己选货，开价八百大洋，最终赚了七百九十九块大洋。可花大价钱买小杯子的人，感觉看瓷器眼力不太够，心里很不踏实。又找到了当时在BJ研究明清官窑瓷器和成化斗彩的实力人物掌眼再仔细鉴定：这小瓷杯子口径8厘米，高不到5厘米。造型口稍外敞，底稍内缩。胎质细腻洁白，白釉如脂，白中略微牙黄。松鼠偷葡萄的图面，色彩柔和，绘工精细：葡萄粒和叶子并茂，紫色葡萄上挂着一层霜，松鼠活灵活现，可谓国宝珍品。最少开价五千大洋！回店里后，又仿宫廷式样做一个团龙锦匣，将成化斗彩杯装在里面，标定价格五千大洋。此后两个多月，陆续有出价的，可最多两千大洋。也没卖出去。此事被上海的古董商知道了此事，表示要买这件成化斗彩小瓷杯，出了三千五百大洋的价码，最终以四千大洋成交。这个卖主赚了三千二百大洋，UU看书 wｗw.uukanshu.com当时大概能购置一百亩良田。此人拿回上海后，据传第二年春，在美国的纽约拍卖的价格达一万美元，约合三万多大洋，能买近千亩土地。这真是无学无识不识宝，摆在眼前不知道啊！据说，成化松鼠偷葡萄斗彩杯故事是真实的。1980年香港拍卖会上，一件成化斗彩鸡缸杯以528万港币成交。第二次是1999年，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类似的成化鸡缸杯拍出2917万港币。最近一次是2014年4月8日在香港拍卖的成化鸡缸杯，被上海藏家2.8124亿元拍得，真是天价国宝啊！！！
西米大概看完给马浩发了惊讶和感叹的表情，回复说道：“男人的世界里，成也女人、败也女人，你可要小心点啊。对了，你在给我打预防针吧？”
马浩急忙回复说道：“不敢、不敢，你误会了。上海人与鸡缸杯是有天缘的，你懂得。”
“我爸看了你发的视频，说你那鸡缸杯是大明成化款不假，因为没上手看杯子，不敢妄下定论，怎么也是清仿的吧。对了，我们在高速路上，到了岛城想去看看，你的意下如何？”西米回复问道。
马浩回复说道：“没有问题的，喜欢鸡缸杯就拿几个好啦。”
“你可真够大方的，我们做人也是有底线的，可不敢不清不白地拿别人挚爱的东西。”
“你说我是别人吗？”马浩回复问道。
西米回复说道：“至少从法律角度看，就是别人，心想与法律不一而语。勿多想、少思虑，精神点，安心等我，明天肯定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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