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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银色的月光安静地洒在海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清凉的夜风不时地从海面上吹来,闪闪发亮的海浪温柔地摸着海岸,潮起潮落几只小小的鱼虾被遗忘在了海滩上,它们被迫搁浅,因缺氧而痛苦地挣扎着,想要跳回海洋的怀抱,却没能成功。
海岸边的风中隐约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和砍击物体的沉闷声。
鱼虾不停地蹦跳着,却事与愿违地跳向了旁边的一块巨大的岩石的附近,猩红的液体飞溅而来,覆盖了鱼虾那濒临死亡万分惊恐的眼睛,它们那已经干瘪的楚楚可怜的眼睛里倒映出岩石后所发生的骇人的一幕。
“对不起……对不起……”
岩石背后,一个女孩正在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斧头砍向自己身下的早已被破坏到血肉模糊的肉块,凶狠而残忍,如果不是那东西残留的眼球和四肢很难让人想象那曾是一个人类。
鲜血喷涌的到处都是,整片沙滩和岩石背后都被染成了沉重的暗红色,女孩沐浴着鲜血让原本面容清丽的她此刻显得如此的惊悚可怖,她低声道歉,语气里满是沉痛的悲伤。
明明她才是残忍又可怕的凶手,可她却像受害者家属般的,神情是如此的哀伤,炽热的眼泪不停地从她的眼睛从流淌而出,像是决堤的河水。
但即便如此她也未曾停下或者放慢手中的挥砍的动作,割裂的行为让眼前的一切染上了一丝疯狂。
“醒醒……醒醒……呐阿颂,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醒来呢?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愿望么?呐,阿颂——”
女孩突然颤抖地失声大喊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失措和隐隐的愤怒,似乎对身下男孩一直沉默的不满。
她狠狠地再一次挥动了斧头,像是想要唤醒对方般砍了下去,那血肉模糊的肉块中残存着男孩的一只眼球,那只眼睛失去容器悲哀地睁着,锋利的斧刃在冷漠的月光中泛着凄凉的寒光撕裂了那早已涣散的瞳孔中如深渊般的黑暗。
“你该醒过来了!”
“喂——阿颂!……”
孟灵颂身体猛的一震,在感受到身体向前倾斜将要摔倒前睁开了双眼。
惨白的光芒迎面扑来,有些刺眼,让他不禁连忙用手上的书本挡在了眼前。
眼睛像是聚焦般逐渐适应了光芒,周围的一切瞬间清晰了起来。
明媚的阳光下教学楼中央的国旗正迎风漂动着,这个时间的学校格外的严肃,每个教室里传来或温柔或平淡的讲课声,并不嘈杂,反而像是一首漫长又严肃的交响乐。孟灵颂正站在教学楼一侧的走廊上,他的背后传来老师一本正经的讲课声。
“唉,阿颂你昨天几点睡的呀,怎么困的站着都能睡着。”
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孟灵颂转过头去一张清丽的面容映入了他的眼帘。
少女穿着黑色的制服套裙,有些慵懒地靠在教室门让的墙上,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偏在一旁,说话的时候正举着打开的物理课本挡着头顶耀眼的阳光。
孟灵颂望着她的样子,拍了拍有些混沌的大脑,想起来少女的名字。
“你没事吧?”
苏静秋有些奇怪地望着他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奇怪的梦?你梦到什么了?”
“有点想不起来了,我好像在梦里听到了你的声音,然后不知道怎么就醒了过来。”
“这样啊……”
苏静秋有些慌张地用书盖住了脸,孟灵颂听到到她小声地说到,感觉她有些莫名的开心。
“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在门外边罚站?”他透过窗户望着身后的教室,讲台上的中年妇女正背对对着他们写着板书,老师身后的学生正奋笔疾书地抄写着笔记,他们现在门外格外的显眼。
“你还真是睡糊涂了啊,”苏静秋叹了口气,“当然是因为拒绝上周布置下来的作文啦。题目好像是,我所追寻的幸福。我记得你不是很擅长写作文啊,为什么不写?害得我也没写。”
记忆中从小学开始苏静秋就懒得写作业,每次都是等孟灵颂写完之后直接拿来当模板边抄边改。
如果有一天他忘记写作业了,她肯定也不会写,记忆中像这样的罚站,发生过很多回,每次出来罚站苏静秋都会像提前约好的那样过来陪他,眉眼中带着欢快的笑,仿佛他们不是出来罚站的,而是提前约好出来晒太阳的。
虽然不喜欢写作业,可苏静秋却一点也不笨,反而比孟灵颂成绩要好的多,经常能稳定考进前年级前十。
她是那种聪明却不愿意多在学习上下一点功夫的学生。可她平时又表现的很乖,老师看不出来,反而担心她经常跟孟灵颂在一块会影响她的成绩,经常苦口婆心地劝告希望她能以学业为重,别被耽误了大好前程。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无数个猫一样活力无限的苏静秋也困乏地打瞌睡的夜晚里,只有孟灵颂一个人趴在书桌上焚膏继晷地努力学习,而窗外正对着苏静秋家的阳台,她趴在上面昏昏欲睡,催促着他赶紧写完,不然最好能帮自己也写了,因为她实在太困了,往往这个时候她就睡着了,孟灵颂无可奈何只好学着她的笔迹,接着帮她写作业。
所以在同学眼里苏静秋总是猫一样活泼慵懒,而孟灵颂总是像是个老实的乖狗般疲倦且勤恳。
“大概是觉得没意义吧。”孟灵颂说。
“为什么?”
苏静秋觉得孟灵颂有时候很死板,总是固执地坚守着他自己的认定的理论,可又总是因为某些的原因不得不去去违反自己前面的理论。
就比如说他认为学生应该认真完成作业,那他绝对会认真完成百分之九十的作业,而剩下的百分之十,都是他认为不合理和没意义的作业,只要他这么判断了,那么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动笔写一个字,连应付都不愿意。
老师也觉得他死脑筋,可又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罚站,而更让老师觉得头疼的是每次罚站又必然会带上苏静秋。
“题目是我所追求的幸福你不觉得奇怪么?如果一个人已经获得了他的想要的幸福,那么再来写这样的作文还有什么意义呢?已经得到的幸福就不能称之为我所追求的幸福了。如果我随便胡乱写也太敷衍了,更没有意义了吧。”孟灵颂说。
“那阿颂你的幸福是什么啊?”
苏静秋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澄澈的眼眸里满是期待。
“我的幸福就是现在的生活啊,现在过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很幸福了,所以不需要再追求什么了,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足够了。而且真觉得人如果真的觉得幸福,是没必要再写篇文章来证明自己多幸福或者描述自己多幸福,这太画蛇添足了。 ”
“虽然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是啊,阿颂人对幸福的看法可是会随认知跟时间的推移改变的哦。也许有一天你就不这么想了,就像从一场美梦中醒过来一样,然后认识到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幸福……”
苏静秋说前半句时有多感动和开心,说后半句的时候就有多难过。
“这样说的话,我突然觉得其实还可以写写,如果人对幸福的看法会变的话,我所追寻的幸福那就是努力保持现状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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