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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真是恬不知耻，一张嘴就是卖女儿，说得理所当然，说得泰然自若，说得混不吝，说得恬不知耻。
我也是郁闷，不知道余珂的过去，无从表态，一个普通人当然比不过多金的大老板了。
这老头虽然口齿粗鄙，却也是一针见血，直击我的要害，被打击得直吐血，却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金钱当道，攀比之风，遍地都是，什么都以铜臭味来衡量，自己这点微末伎俩当然比不过滚滚红尘的处世之道。
“我毕业之后就告诉过你，我想做的事，你管不了，也管不到。你当时说了个数，五十万，我二话没说，就是去卖肾，我也给你了。咱们的抚养关系在交易开始之时，就已经结束了，何况还有乡里的公证，怎么着，你吃干净了，一抹嘴，就想反悔？”余珂杏眼一瞪，样子颇为吓人。
感情老头已经收过卖身钱了，现在再来要钱，还真是有点贪得无厌。
我倒是挺佩服余珂的，我毕业这么久，还没有三十万的存款，而余珂竟然拿的出这么多钱，可见此过程是多么艰辛了。
“得了吧，你那五十万怎么来的，我还不知道？若不是秦颂那家伙，你能拿出那么多钱？跟我养你一场相比，这五十万就是九牛一毛，若不是惧怕秦颂，我早就把钱甩你脸上了。区区五十万，你还好意思说？张口闭口提钱，你也不害臊，哼。”老头冷哼一声，说这话时，拿眼直翻我，就好像在说，小子，看到了吗？那五十万的卖身钱，就是秦颂那家伙给的，你小子心里肯定在腻歪吧。
再说了，老婆以后是不是你的，还说不一定呢。
我冷着脸，不说话，也不表态，也没法说。
余珂脸色愈发阴沉，窗外阴雨绵绵，雷声阵阵，不时有一道银亮的闪电划破夜空，轰然炸响，豆大的雨滴，打得窗户劈啪作响，也不看我，或者不敢看我，只是冷淡地说道：“也不怕风大扇了你的舌头，还就五十万，有本事，你拿出来看看。你怕姓秦的，我不管。钱，你拿了就是拿了，公证书上签了字，也证明你认了。你还想不给我户口本，你试试看。信不信，我去法院起诉你。反正从小到大，你打我的记录，都在派出所档案里边存着。你也因此被判过刑，到时候看法院会站在谁的一边。”
老头呼吸一滞，瞪圆了眼睛，霎时感觉瞳孔成了一个黑点，周围大片的白色，样子真是有点奇怪，又有点吓人。
自知理亏，又有铁的事实，老头心虚，不要说去法院丢人，就是再进派出所，他也怕的厉害，早就有了案底，再查出来什么问题，这辈子都交待在里边了，忙换了一副嘴脸，眉开眼笑，说道：“乖女儿，很久不见了，咱们不用这么生分吧。小时候打你，是在教育你，希望你成材，我也落点好处不是？爹错了，你也长大了，不该打你的脸。爹给你赔罪，爹抽自己的老脸，给你赔不是了。”
“得了吧，别作戏了，演给谁看呢。说吧，你今天来干嘛？你从谁那知道我的住址？只给你一分钟，别再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再怎么攀交情，也掩盖不了你对我的不好。”余珂直截了当地说，丝毫没给老头一点好脸色。
“家里没钱了，你妈又生病住院了，胃癌晚期，活不了几天。你跟我回去看看吧，拿点钱，让她轻松几天。”老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余珂，一说到钱，黑点又放大了许多，光芒大盛。
余珂听到母亲癌症晚期，冰冷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却也没有什么深情，说道：“你和那个女人怎么对我的，你心里清楚。她有此结局，也实属正常。五十万，就是让你敞开肚皮去花，也花不完啊。怎么着，这么快就没了？”
老头讪讪一笑，解释道：“你弟也大了，学习不咋地，老是打架惹麻烦。我就让那小子上到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小子嘛，得提前给他准备娶媳妇的东西，二十万拿来盖房子了，他用刀子扎伤了同学，赔了十几万，剩余的，我花了。”
“花了？”余珂冷笑一声，说道：“你说这话谁信啊，是赌输了吧。”
“这不是手痒了嘛。又灌了点马尿，就被黄六那畜牲耍了手段，一下子全输了，还欠了几万块。黄六说了，我要是不还钱，就把新房子占了。我也是没办法，才找你的。”老头越说，声音越小，刚才指天骂地的气焰， 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明白过来了，感情是有求于人，但刚才甩巴掌的架势，似乎是给我们两个下马威啊。
“没有，一分都没有。你走吧。”余珂直接拒绝，下了逐客令。
老头从怀里掏出了户口本，说道：“珂丫头，我知道你的心愿，恨不得立刻离开余家，永远也不回柳河洼。如果你给了我十万块钱，我们就永远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求求你了，你弟老是犯浑，前天，他拿铁锹差点没把黄六的脑袋劈成两半。我们再不好，小鑫对你的好，可是掏心掏肺的，你也不希望他坐大牢吧。”
听到余鑫的名字，余珂心软了。
余珂把我拉进卧室里，问：“哥，你觉得怎么办？”
听到喊哥的声调，我哭得心都有了，平常没骂我就不错了，现在如此客气，有心无力地调笑道：“喊什么哥啊，你都快喊我老不死的了。我卡上只有六万块钱，也不够啊。”
余珂拿出来自己的手机，说道：“我卡里还剩下五万，转给你四万，剩余一万块就当作生活费吧。”
没办法，余珂都这样拼对了，也不像是跟我商量的样子，我只好认命了。
回到客厅之后，余珂问老头带卡了吗？
余老头一看余珂同意给钱了。顿时眉开眼笑地说道：“带了带了，就怕你去银行取钱不方便，我特意去邮政局办了一张新卡。”
余珂让我转钱，伸手朝余老头索要道：“拿来。”
“什么？”老头迷惑不解，余珂怒道：“你跟我装糊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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