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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刻，有人敲响了胡乐乐的房门，胡乐乐知道，是妈妈，每次他被爸爸罚不能吃饭，妈妈总会在夜深的时候偷偷把晚饭给他送过来，再说几句关心的话，让他体谅他的爸爸，很显然，这次她也是同样的目的。
胡乐乐打开门，妈妈果然拿着几张油饼站在门外。
“饿坏了吧，乐乐。”
“我不饿。”胡乐乐倔强道。
“多少吃点。”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走进胡乐乐的屋子，把门关上。
妈妈满脸的慈祥，明明不到四十的年纪，可脸上早已出现了几道深深的沟壑。
很快，胡乐乐再也矜持不住，在妈妈慈祥目光的注视下，抓起油饼狼吞虎咽了起来。
胡乐乐吃着，妈妈轻轻地抚摸起了他伤痕累累的脸。
“疼坏了吧。”她的脸上满是心疼。
“不疼。”
“来，妈给你揉揉。”
“别的了，我都多大了。”
胡乐乐嘴上这么说着，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靠在了妈妈的身上。
“说实话。”妈妈语气温柔地说道，“你爸爸接到郑老头电话的时候，可给我吓坏了，我那时候就知道，你今天少不了这顿打。”
“他凭啥打我？我又没做错事儿。”胡乐乐不服气地回道。
“他打你，是为了让你离郑家远一点，但他没寻思，你都十六了，不是打一顿就能制住的了。”
“他就那么怕那郑老头？”
妈妈叹了一口气，:“那郑老头，名上可是咱们村的村长，全村上下，谁不怕他？还有他那儿子，郑直，远的不说，咱家这电话，都是他给置办的，没他，咱全村上下都用不上电。”
“哼，那又怎么样？”
“现在啊，全村上下，就他一个人整天出山，村里人要办什么事儿，买什么新鲜玩意，都得靠着他呢，真要是把他惹到了，咱想办什么事儿，都难啊。”
胡乐乐撇了撇嘴，“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跟您说啊，等以后，我也要出去，去城里生活。”
“什么？！”妈妈惊得张大了嘴巴，“你出去干啥啊。”
“我在书里都看到了，咱这块叫‘云州’，那城里，比咱这儿好多了，又大又漂亮，一到晚上，天上都是各种颜色的灯，红的，绿的，黄的，可漂亮了，到时候我跟那找个地方买个房子，找个城里的媳妇，多好。”
“不行，你不能出去。”
“为啥？”
“你没听说啊，前一阵老赵家和老罗家那俩孩子想跟郑直下山，结果走一半从山上滑下去死了。”
“那是他们不行，我肯定没问题。”
“听话，我都帮你问好了，老刘家那姑娘今年也才十六岁，等你十八岁，我就给你说媒去，那姑娘长得也俊，不比城里的差。”
“谁？”胡乐乐差点笑出了声，“刘雪？她长得俊？您别逗我笑了，她要是有一点比得上秋英，我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再者说了，我去城里又不是为了讨媳妇，是为了自由。”
“张嘴秋英闭嘴秋英，我看你啊，魂儿都被那小妮子勾去了，一个哑巴，你老惦记她干啥。”
“她不是哑巴。”胡乐乐反驳道，“她今天还跟我说‘谢谢’呢。”
“那她多半是脑袋有病，看着就傻了吧唧的。”
“妈，她也不傻，我看得出，她每天都被郑老头和郑直欺负。”
“你就别……”
妈妈接下来的话，胡乐乐一句也没听进去，因为他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之中。
既然秋英不傻，身体也没有什么缺陷，而且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可能会嫁到这么偏远的山村里被人欺负呢？
胡乐乐越发感到好奇，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弄清楚一切。
“听懂了吗，离那小妮子远点。”
妈妈的话把他拉回到现实。
“知道了知道了。”
胡乐乐一边说着，一边把妈妈推出门外，“我困了，要睡觉了。”
妈妈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听懂了没，我跟你说的话。”
“听懂了听懂了。”胡乐乐不耐烦地说道，“不出山，离秋英和那个郑老头远点。”
说罢，他把门关上，他不希望自己地计划被任何人知道，包括妈妈。
第二天一大早，胡乐乐去给爸爸道了歉，并且在妈妈赞许的眼光下，他提出去给郑老头亲自道歉，爸爸笑着答应了他。
胡乐乐并非真心悔改，但这一去，一来可以解除爸爸尴尬的境地，二来可以让自己亲自去郑老头家看看秋英的处境。
村子很小，二人很快就到了郑家，郑家住在村子的最东边，也就是村口的位置，他家的房子被一圈栅栏围着，周围没有其他的人家，都是郑老头自己种的地，每到春秋的时候，郑老头就会请一些人来帮忙种地和收割，但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让秋英来做过这件事。
栅栏紧锁，郑老头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手里拿着蒲扇，闭着眼睛，好像在等他们来。
“郑伯，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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