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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故事要从我太爷爷开始说起,民国初年正值黄河泛滥,无数难民闯关东来到了东北,其中有这么一户人家,家境不算富裕,一家五口吴老爹吴老妈还有三个孩子,两个姐姐还有个小弟,也就是我太爷。这个小弟没大名,小名叫小锁子。那时候讲究贱名好养活,那年头孩子容易得病夭折,叫小锁子就代表锁住了不让鬼差抓走。
小锁子这会儿已经十三岁了,那个时候十三岁就该出去找营生,可这小锁子打小就被俩姐姐宠着,有好吃的他先吃,有好玩的先给他玩,被溺爱的不得了。
这吴家原本是靠卖扫帚编筐编篮子为生,一家人到了这之后租了一个小院,有那么三土坯房,房子挺新而且价格便宜。老爹老妈接着砍枝子编筐,大姐二姐天天拿到挎着几个筐到街上卖。
这小锁子每天就在家里,帮忙干活儿爹娘嫌他手艺糙,让他去跟着姐姐们上街卖货,又怕他年纪小爱到处乱跑惹出祸事,毕竟外乡来的人生地不熟,惹到哪位大户人家那可吃罪不起,思来想去不是办法,只得把他放在家里供着,打来的这半多月就没出过一次门。
这小锁子每天无事可做,唯独这天爬上西院墙想上墙头看看,这一看可引出一桩大事!
打老吴家租这个院子的第一天这小锁子就奇怪,这东墙南墙北墙全都是有砖有瓦,为什么单单这西墙是黄泥稻草砌的。今天一登墙头他明白了,合着墙对面是个四合房,东西北是正房厢房,南边是个小门房,三面砖墙跟自家的墙连着。
合着这是人大户人家把院子格局改了,这两间土房原来是人家伙计住的,现在院子划出一块往出租。
书中代言,这四合院的最初的主人姓王,人们都叫他大老王。大老王本来靠卖山货发迹,可这人亏心亏大了。有一次他去长白山挖参,没想到遇到迷雾在山上下不来了。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直到遇到了一个本地人,这人也是来挖药材的,两人聊了聊知道了来龙去脉,那个本地人还算心善打算带着他一起下山。
二人走着走着,那本地人先是一摆手站住了,大老王也站在他身后,看那人一伸手从布袋子里拿出一条红线绳,接着蹲在地上给一颗草系扣子。
大老王也蹲下,身子往前弓弓着,想看他干嘛,没想到这一看大老王眼睛都直了。那哪是草啊,那是一颗七品叶的老参!人参按叶算年这七品叶怕不是上百年的人参,这要拿去药铺卖了,下半辈子那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儿大老王也顾不上别的,眼见着那本地人将绑着红线绳的人参挖出,大老王是恶向胆边生,一伸手摸到一块大石头,心想着:“得了,今天就是今天了,难为兄弟你黄泉路上走一遭了!”
那本地人刚挖出人参,正面带笑容要跟大老王说话,耳轮中就听得“嗡,啪!”,大石头正砸太阳穴,砸的他是脑浆迸裂,人参也掉在了地上。
大老王这会儿是心惊肉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杀了人,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拽过那死人身上的布口袋,拿出里面的一个木匣子,赶紧把这宝贝人参放了进去,又把木盒胡乱塞进口袋,卷了卷包了包,把这个口袋掖在胳肢窝踉踉跄跄下了山。
一路无话,这天大老王终于到了长春,民国初年那会儿叫长春县。在城里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个大药房,把这人参卖了个做梦都能笑醒的好价钱。可穷人乍富,身上带着这些个银票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界让人偷了抢了怎么办?在这儿买房子做买卖连个保人都不认识,干脆往远点走,这一路往西就走到了靖安。
靖安县现在叫白城,挨着科尔沁右旗。大老王到了这第一件事儿就是买个宅子,大老王这人特别的迷信,尤其在山上砸死那人之后夜里老做噩梦。就花钱找来一个先生看风水。呵!这位先生真厉害,人称半截道人,大高个!那位问有多高?用现在的说法足足有一米五!要不怎么叫半截道人呢?
你别看他个子不高但道行可不浅,十五年跟喇嘛庙打杂,二十来岁学了道,三十多的时候跟出马的当学徒。所以说这半截道人也不光说他个子矮,半僧半道半出马,一样学半截就不学了。
可是这一身的本领不是假的,死人了他能给看风水选坟地,盖房子他能封梁安宅,家里闹脏东西他能画符念咒降妖捉怪,就连小孩子半夜不睡觉夜惊哇哇哭,他也能来给治好咯,反正只要是邪了门的买卖他都能来。
半截道人给大老王找了块地,他是大包大揽,不光给看风水定格局,还招人干活儿,大老王舍得花钱,把费用一交,自己满城喝酒逍遥去了,任由这半截道人从中抽成。
上梁那天祭了三牲放了鞭炮,满城都知道这儿来了个大财主叫大老王,待到工期一到大老王一看这大宅子心里这个美,四合房中间有天井鱼缸,东西跨院各有三间土坯房,准备将来给伙计丫鬟姨太太们住。东院墙留一个小门,这叫紫气东来迎满院。
吃完了饭送走了工人谢过了半截道人,大老王在这仨院里来回踱步,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这样的造化,心想着以后顾几个伙计丫鬟,收他个几房太太,这靖安山水草甸都不错养些牛羊开些田地当个地主。
别看他花钱大大咧咧,这会儿突然精打细算了起来,这么多钱放钱箱子里不保险,听说这一带土匪胡子闹得凶,万一来了胡子给自己抢了怎么办?这会儿院子里就自己一人儿,之前干活儿用的铁锨还在墙角杵着。工人们晌午喝酒地上还有七八个小酒坛,干脆在院子里挖几个坑,把银元塞坛子里埋上,即便土匪搜刮了钱箱他也绝对猜不到这钱在地里埋着。说干就干,坛子里塞好了银元用木头盖一封,埋地底下又用脚踩了踩。
干完了活回到正房,这会儿天都擦黑了点了洋火掌了灯。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褂子,不禁感叹,这么好的衣裳,以前想着死之前能穿这么好的衣服也就知足了。没想到老天爷疼我,以后这样的衣服买个十件八件的我天天换着穿!
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看房梁,那根主梁上红纸画着八卦图,写了一行字叫姜太公之位。民间传说贴了这张符能使主梁不塌房屋不倒,所以上梁的时候必须得贴这么一张。可大老王家这张符不知道不是不是贴的时候糨糊刷少了,大老王这一看不要紧,那符的一角掉了下来。
这个时候就听外面轰隆隆一声炸响,起初以为是打雷,后来再听发现不对,哪是打雷分明是炮声!这大炮一响房子就晃三晃,那张符也被震的掉了下来。大老王吓得腿都软了,跑是跑不动了,赶紧一弯腰钻到八仙桌子底下抱着脑袋。
炮声响了半个时辰才没了动静,大老王弯腰跪在桌子底下腿都湿了,这才慢慢爬了出来。刚爬出半截身子,就听见“嘡!”的一声,一颗炮弹正砸到大老王这正房的房顶,还不偏不倚的就砸这主梁上。
不知道是那半截道人抽成太狠没用好料,还是这炮弹太狠还长了眼睛。主梁一歪房倒屋塌,大老王还没等爬出来就被砸死了。
后来官府给大老王收了尸,清理了砖瓦,把大老王用草席一卷荒树林挖一坑埋了,坟头还插一木头牌儿。
院子也被官卖,因为地基没动只是又修了个房, 后来这院子几经转手到了半截道人手里,半截道人住进去头一天就知道为什么卖的这么贱了,到了晚了一个瘪脑袋的鬼追着一个瘪腔子的鬼在院子里打开了,好家伙比看戏还热闹!
瘪脑袋的是让大老王砸死的那个,瘪腔子的是让房梁砸死的大老王。半截道人赶紧画符念咒,给这宅子里到处贴符这才算安定了下来。可这院子里毕竟死过人,什么紫气东来纯属放屁。第二天就找来泥瓦匠砌了堵墙把这跨院租出去也算是回回本。
一开始没人敢租,都知道这个院子死过人还闹鬼,连胆大的半大小子都不敢翻墙进去玩儿。后来这些闯关东的难民来了,开洼野地都敢住害怕什么闹鬼不闹鬼的,当然了闹鬼这事儿那半截道人也没跟吴老爹提。
回过头来再说小锁子爬墙头,一看那房子都破败了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人住四周贴上了符,房子中间的地上漏出一块反光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小锁子一看俩姐姐出门了,爹娘也没看见,自己两腿一用劲胳膊一拄翻墙跳到了西院。
头天晚上下大雨,地上泥泞,毕竟他翻墙越院心里发虚,一边往那个放光的地方走,一边不住抬头四处看。
到了地方一看,这是让雨冲的露出一块儿的酒坛子,心想着用这个坛子装点抓来的蛐蛐蝈蝈也好,就捡了个破挖片挖了起来,没一会功夫就把坛子刨了出来,没想到还挺沉,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干脆用碎瓦片的一角撬坛子,三下两下盖子撬开了,老吴家这才发了一比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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