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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四月,初春天气,乍暖还寒。
随着时间推移,杨小花越来越有经验,开始每天还要袁佩林跟着,一段时间后,她就可以自己出车,虽然对路线还有些陌生,但常去的地段她已经很熟了。
四月下旬的晚上九点多,杨小花收班后回去跟袁佩林交换,刚出城区,遇到两个男人伸手拦车,杨小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车问道:“老板去哪里?”
“城南新区,走西城大道绕一下接个人。”其中一个男人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
杨小花一听是个陌生的地方,歉意的说:“实在对不起,这个地方我还没去过,路线也不熟,要不你们还是换辆车吧。”
前排的男人说:“这里不好坐车,我知道路,你按照我说的走就行。”
杨小花见他没有下车的意思,便没多想,依着副驾驶的男人指的方向向前走。
车走到西城大道,路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前排那人示意杨小花停车,自己开门下去迎接,随后让出副驾驶位给后上车的男人。
车子越走越偏僻,像是已经出了城,杨小花心里不由得有些慌,袁佩林一再跟她交代过,晚上千万不能出城,还说前几天有个的士司机被人抢劫杀害后,抛进了南江,这样的案件时常发生。
杨小花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抖,脑子里不停的想怎么办怎么办?眼睛斜着看了旁边那人一眼,还好,没什么动静,又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排两人,只见他们眼神四处张望,像是在察看四周环境。
“别动……”
后排左侧的男子掏出一把三十公分长的钢刀,放在杨小花脖子上。
“钱拿出来。”
杨小花脑袋“嗡”一声,头皮瞬间一阵阵发麻,心跳的要崩出胸腔。周围静悄悄,一排路灯只有几个发着昏黄的光。
“大……大哥,”杨小花拉开钱包,掏出一叠钱,面额从大到小依次排的整整齐齐。
副驾驶位置的男人拿过去瞟了一眼,说道:“就这点?”不甘心的把将钱包拽过去翻了翻,里面确实没有了。
副驾驶后侧的男人问道:“有多少?”
前面那人回答:“不多,就几百块。”
后面那人道:“那怎么办?几百块够干什么?”
前面男人道:“摸摸她身上还有没有?丢草丛里,做干净点。”
“下去。”后面一个男人冷声说道。
杨小花口干舌燥,她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应该说点什么,否则一下车就将凶多吉少,但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丝毫没有准备。
怎么办怎么办?杨小花大脑里只有这几个字,惊慌的情绪让她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左侧男人见她不动,用力将刀在脖子上按了一下,杨小花顿时感觉到脖子痒痒麻麻的有股温热的液体在缓慢流动。
杨小花结结巴巴的说:“大……哥,包里……七百六十三块钱,小妹请三位大哥吃个晚饭,你们……”
“我叫你下去!”那人声音提高了些,语气中满是不耐烦,说话的同时,握刀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疼痛倒是让杨小花逐渐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道:“大哥,我知道你们有不得已,我跟你们一样,我十几岁时父母双亡,嫁人后又被婆婆一家欺负的抬不起头来,一年前,我两岁的女儿失踪了,她爸爸出来找,至今音信全无,我只能从山里出来找他们。”
“我到这里来也才几个月,说来不怕你们笑话,我老家是大山区,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出门,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楼房和马路。”
“我们那个地方太穷了,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好在出来遇到贵人帮助,我才能有个安身的工作,只是挣的钱也都花在找人上面,要不然我愿意拿出全部积蓄来帮助你们,出门在外难免遇到困难,有人帮忙挺一挺也就走过去了。”
“我不是怕死,只是实在放心不下我的女儿,我还没有找到她,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杨小花说着声音开始哽咽,翻出钱包里的照片拿给副驾驶座位的男人看:“大哥,我没有骗你们,这是我女儿和她爸爸,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他们。”
“大哥,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想来不会为难一个苦命的女人,不如这样,你们要是不嫌我累赘,把我也带上吧,只求你们饶我一命,能让我继续找寻我的孩子。”
杨小花语无伦次的说完,捂着脸痛哭失声,她心里太苦了,孩子还没找到,这就要命丧草丛里了吗?她不知道命运到底给她设置了多少劫难,又为什么要这样磋磨她。想到年幼的儿子,如果今天她回不去了,他该怎么办?
车上除了杨小花的哭声,便是三个男人的呼吸声,他们听完杨小花的遭遇,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副驾驶位的男人点了一根烟,看着窗外,夜晚更深露重,还有些寒意。www.uukanshu.com
半晌,他打量着左边的杨小花,衣服已经洗的发白,鞋子还是老式的解放鞋,裤子是粗布做的,膝盖那里还打着一个补丁,从上到下只能看到简朴。
又拿起那两张照片看了看,小女娃粉粉嫩嫩很是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含了一汪秋水。
“你多大了?”男人问道。
杨小花双手擦了擦眼泪,一时拿不准他这么问的意思。
“问你话呢,多大了?”后侧的男人提醒。
“不……四十多了……”杨小花抽泣着说。
“从哪儿来?”男人又问。
“山里……”杨小花依旧很小声。
“老大,我们没时间耽误了。”后面右侧的男人说完开门下车,径直拉开杨小花那边的车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往外拉。
杨小花右手紧紧抓住座椅侧面,冲旁边的男人祈求:“大哥,我长这么大没有做过一件坏事,我到这里只是想找到我的女儿和她爸爸,看你们的年纪应该也有孩子家人,我们都是做父母的人,给我留条活路吧。“
”我保证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我……想你们也只是一时遇到难处,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你们为家人想想,他们肯定不希望你们走上这条不归路,你们只觉得这样来钱很快,其实风险很大,趁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手上一旦沾上人命就晚了,你说是不是?”
“这些钱是我给你们的,请你们吃饭,吃饱了好好想办法解决困难,赚钱有很多种办法,这不是唯一的方式。”
那男人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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