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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满15岁的骆丹心只身一人,背着包袱,踏上了前往帝国东北寻亲的道路。
一路上,他牢记阿爷的话“谨言慎行”,埋头赶路。渴了就喝点山泉水,喝完再用皮囊装上一些;饿了就在集镇上买点烧饼,吃不完就随身带着;累了就找个干净的地方,铺点树枝柴草席地而卧,顺手点一堆篝火防虫驱寒。丁大贵他们给的钱原本就不多,这样省着花,倒也让他挨到了帝国的东北边陲。
帝国的东北部,人迹罕至,荒凉原始,风气跟中原果然不同,巍峨的群山绵延数百里,山上白雪皑皑,山下却是黑魆魆的树林,没有虫鸣鸟叫,唯闻山泉淙淙,山里不时传出野兽的叫声。这时已是九月末,山风吹在身上有些冻人,丹心把包袱背在胸前,紧了紧单薄的衣服继续往山里走着。
他寻思,这东北也到了,身上的钱也用得差不多了,看来寻找老爸或玉壶山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得先找个安身之所才对。
他继续走着来到了一个集镇,找人一打听,这里叫“龙兴镇”,镇子看着不大,也就几百户人家,有几条街道,沿街开着一些店铺,小贩们都卖力的叫喊着招徕客人。丹心走进一家名为“隆兴客栈”的店,径直走到柜台前,看到一老者正坐在那里埋头算账。
那老者感觉到有人走近,抬头想打招呼,一看是个半大的少年,少一愣神,才开口说:“客官,您是要住店还是用餐啊?”
“掌柜的,我不住店,也不用餐,我就想问问,咱这店还招人不?”
“招人?不招!你去其他店问问。要是没啥其他事,恕我不接待了!”老者不耐烦的低头看账本。
“掌柜的,我从中原来这里找人,眼看着盘缠用完了,人还没找着,所以想请您行个方便...”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掌柜的,您别看我年纪小,我吃的少,腿脚勤快,干起活来不比大人差,我要的工钱也少啊,而且我还认识字,能帮您写写弄弄。”说着,丹心整了整衣服,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看着老者。
老者再次抬起头,上下打量着骆丹心,“你叫啥?”
“我叫骆丹心,掌柜的,您叫我丹心就好。”说着冲掌柜的笑了笑,露出两排小白牙。
“你姓骆?从中原来的?”掌柜的眯起了眼睛。
“是的,我姓骆。骆驼的骆。从中原来的。”
“哦,骆丹心...”老者琢磨着这个名字,随后又询问了丹心一些细节问题,丹心也都一一如实回答,一直说到跟阿爷分别,一人来到东北才作罢。
这名老者听后沉思不语,不一会儿抬起头,对骆丹心说,“好吧,我可以收留你,给你份工做,包吃住,每月100文,打碎一个碗碟扣10文,跟客人吵架顶嘴扣50文,你看可以吗?”
“才100文,一张烧饼都要10文呢!”骆丹心心里在叫屈,嘴上却忙不迭的说“可以可以,谢谢掌柜的,我什么都能干。”
掌柜的回头冲着后厨方向喊道“清新,清新,出来!”
后厨没有反应,掌柜的又吼了几嗓子,就听后厨方向传来一破锣般的嗓音“来啦...”
后厨的帘布掀起,跑出来一个矮矮胖胖的伙计,直接怼到骆丹心的面前,身上围着一块油腻腻的围裙,肩上搭着条脏兮兮的毛巾,两手血丝丝黏糊糊的正一个劲往围裙上擦。
“清新,你不是要帮手嘛,这不就来了一个,你领到后面去,教他干活。”说着冲伙计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招子放亮点,别出岔子。
“好勒!”这个名叫清新的伙计心领神会,拽着骆丹心的胳膊就往里走,边走边说,“我叫骆清新,是这里的总厨兼跑堂兼采购兼值夜兼...总之,除了不管钱,其他啥都干,你叫啥?”
“我叫骆丹心...”
“骆丹心啊,我叫清新,都是新(心),咱俩还真有缘哈,以后你就叫我哥,有我罩着你,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好的,谢谢清新哥。”
“走,我带你四处转转,了解一下这里的环境。”
“这里就你一人,能忙得过来吗?”
“你是从中原来的吧?东北这里冷啊,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大雪封山了,也就没啥客人来了。我说掌柜的怎么这么好心帮我找个帮手呢,原来你也姓骆啊。还是从中原来的,中原怎么样啊,好玩不?”
骆清新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怎么了?为什么我姓骆,掌柜的就会收留我呢?”
“你不知道啊,这里的人都姓骆,据说是一个祖先传下来的,所以我们这里大家处的都挺好,你也不用太见外,就当自己人一样。听说中原姓骆的都给皇帝杀光了,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皇帝杀姓骆的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到东北来找我爹。 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来了,据说来了东北。”
“好的,你现在也安定下来了,有空慢慢找,我有空也可以帮你一起找。”
“好,谢谢清新哥。”
“没事,跟我还客气啥。”
骆清新带着丹心在客栈里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环境就带着他去干活了。
就在骆丹心一路往东北赶的同时,他的阿爷骆清尘却早已到了州府,得到州府大人的殷勤招待,在州府将养了几日后,州府大人准备好进京的相关文书及物品,委托自己得力的手下领头,带着几名衙役,抬着州府大人的轿子,一路向京城进发。
骆清尘原本一个快去黄泉的人,在一众人等的照料下,身子大为好转,脸色红润。他原本修炼过一些强身健体的功法,自己又懂一些医术,所以恢复起来比其他人要更快。他现在每日坐在进京的轿子里想的就是,皇帝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丹药,怎么突发奇想既要禁止民间售卖丹药,又要网罗炼制丹药的方士,这是真想要长生不老,羽化成仙呢,还是借此由头对骆家又一次一网打尽?
骆清尘怎么想都想不出结果,毕竟他这些年混迹的是江湖,不是朝廷,对江湖上的事了如指掌,对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只有耳闻,没有目睹,无法得出准确的判断。再想想孙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在哪儿,这些都让他感觉头大,烦躁。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骆清尘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到了京城,见到皇帝老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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