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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妈妈又回到了舅舅的家中。外婆没有在家,大概到外面买什么东西去了。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我现在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回到我的家里。和爸爸、晨晨、露露在一起。我会用同样的办法让他们都想起我。虽然,我还是搞不清楚造成他们“局部失忆”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对失去过一次家庭的我来说,只要能够回家,和家人能在一起,继续过着平常的生活就很完美了。也许我们会再吵一架,也许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也许我会因为没做完暑假作业而被老师批评一顿。但这些真的都不重要了!比起失去家庭来说,任何事情确实都不重要了。独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你可以信任和爱的人才是最大的遗憾。
我本来还有好多话要和妈妈说的,我猜她也是这样。但是她却让我坐在餐桌前,她说要给我烧些吃的东西。于是我就坐在餐桌前面的凳子上,我看着那张朴素未加任何装饰的餐桌,我突然觉得这张餐桌还是很好的。即使这张桌子上面没有放花瓶。
妈妈端着一碗土豆烧牛肉走了过来,还给我拿了一双筷子和碗。看着那金黄色的、口感糯糯的切成方块的土豆,上面还淋上了浓郁的酱汁,散发着香菜的清新香气和牛肉的醇厚味道。然后,我就忍不住地就吃了起来,我也没有管其它任何事情,只是低下头不停地夹着筷子吃着这碗香喷喷的土豆烧牛肉。
等到我吃了一大半时,我突然想到,妈妈还坐在那儿没有吃呢。于是我邀请她一块吃。她说:“我中午吃过了,你吃吧,我不饿。”
我把碗筷收了起来,拿到厨房间洗好后顺便擦干放进了碗柜。然后,妈妈走过来看着我,说,“跟我说说吧,这些天,你是怎么过来的?”
“其实,这段时间我还过的挺好的。”我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别骗我了,看看你刚才那副快要饿死的模样,我才不相信。”妈妈说,“你这段时间晚上都住哪儿?你该不会露宿街头吧?”
“真的挺好的,我得感谢好心的人们帮助了我。”我说道,“我当时想要回家的时候,发现身份证变成了一张空白的卡片,所以我坐不了火车。当时我在火车站遇到了两个人,他们的名字是张久复和林夏。他们说愿意开车送我回家。然后,他们真的把我送回了家。不仅如此,在我发现回到家后爸爸也忘了我是谁之后,当时,我真的无家可归了。而且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
“在最伤心迷茫的时刻,我遇到了他们,他们邀请我去他们家住,因为正好他们家里还有一个空着的房间,于是我就住了进去。在这段时间内,他们一直细心地照顾我,就好像把我当成了他们自己的孩子一样。然后,今天也是他们开车送我到这儿来的。”
“你认识他们吗?”
“最初,我对那两个人一无所知,我甚至担心他们可能会绑架我。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对他们非常熟悉了。他们对我所做的一切让我感到非常感激。没想到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好的人。”
“奇怪,真是奇怪。”妈妈只是一个劲说道。
“有什么奇怪的?”我说。
“你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还不奇怪吗?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的孩子是谁呢?可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记得你是谁了。”妈妈说,“而那两个陌生人竟然成为了你唯一的支柱。”
“这也是我感到最纳闷的一点,”我说,“也就是从那天我醒来开始,所有人都把我忘记了。这仿佛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可他们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失忆的样子,因为别的事情他们都记得。这种精准的失忆好像只发生在我认识的人和我的亲人身上,而且他们仅仅只是忘了有关于我的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你把那张‘空白’的身份证给我看一看吧。”妈妈对我说道。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空白的身份证,要不是这张卡片的背面还印着中国长城的防伪图案,就算是说破天,也没人会相信这张卡片其实是一张身份证的。
妈妈接过一看,她凑近了看,发现上面印着的身份信息全部莫名其妙的消失掉了。也惊讶地说,“确实奇怪。”
我让妈妈拿出手机来,我记得妈妈的手机里也存有许多我和露露的一些照片,还有之前拍的全家福照片。
她拿出手机给我看,我翻了一下相册,我看到那张在香樟树林拍的全家福照片,一打开放大了看,也发现了令我瞠目结舌的画面。原本五个人的合影变成了四个人的合影——照片上只有爸爸、妈妈、晨晨、露露,没有了我。我指着这张照片说,“你看,晨晨和露露站得如此分开。相比之下你和爸爸站在后面,中间就没有一点空隙;此外,你看这张照片上露露的左手,真奇怪,她这个动作很显然是在和谁牵手,但她在牵着谁的手呢?她离晨晨有一米远,她不可能在牵着他的手,而是在牵着空气!
“这是因为我本来是站在他们的中间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我牵着露露的手。可是我被什么东西给抹去了。站在中间的人消失了,那个消失的人是我!这太可怕了!”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妈妈安慰我,“别怕,我相信我们都会好好的。不管怎样,我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不会让它再发生的。谁也不可能将我们分离。将任何人分离出这个家。”
“妈妈,我们能不能回家?”我说,“说实话,我有点怕,最早这个失忆的事情就是发生在这儿。而且从监控到身份证再到照片,毫无例外的我的信息都被某种神秘力量给抹去了。我怕我们在这里还会有事发生。”
妈妈想了一想,认真地对我说道,“我们明天回家,今天我已经把地下室整得差不多了,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装修工人干就行了。”
“谢谢你,妈妈!”
就在这时,外婆从外面回来了,她先是有些疲倦地将买来的菜放到了地上,然后又换上了拖鞋。紧接着,她看见了我。
“怎么又是你?你怎么又进来了?”她看见原来的“小偷”正大摇大摆地和妈妈说着话,感到很惊讶。
“外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先叫她。
妈妈向外婆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想我们可能都忘记了一些事情。他已经跟我说了。我相信他没有撒谎,他是我的亲生儿子!”
“什么?”外婆怒不可遏地看着我,“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你以为你用你那些小伎俩儿就想骗人?没门!给我出去。”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走来,想要抓住我的手往门外拖。
妈妈伸开双臂挡在了我的面前,不让外婆接触到我。就这样,她两僵持了有一刻钟左右,最后外婆终于败下阵来。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就在这时,我终于能有时间插上嘴了,我解释道,“外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来的那天,你烧了很多饭菜来欢迎我们。那天我还和舅舅、表妹一起出门去商场逛了一下,到很晚才回来。”
“你在说什么!”外婆摸不着头脑的说道,“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也不想听,你快给我走开。”
妈妈终于忍不住地说道,“你找他说的人核实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吗?那天的事我也记得,我是记得那天王阳阳和王庆国(我舅舅)两个人一起去的商场。至于我们为什么都不记得楠楠了,这个我也不知道,但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记得,”外婆嘀嘀咕咕说了一句,“可他又是谁。”她拿出了手机,拨打了我舅舅的电话,不一会电话接通了,“喂,上上个周末你和王阳阳回家的时候,是不是在这里吃了一顿饭就走了,你们是不是去逛商场了?有没有看见一个十多岁的男孩?”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愤怒的声音,“我什么时候回来过了,我不是一直跟你说在外面出差搞项目吗!王阳阳也一直待在她自己的外婆那里好好的。真是说话都莫名其妙,弄不清楚的!”说完,那头的舅舅就挂断了电话。
这下轮到外婆吃惊了,“怎么可能,他不是上上周回来过,还和我们一起吃饭吗?我还问他该怎么装修地下室。”
我也吃了一惊。舅舅绝对没有撒谎,他虽然脾气不太好,但说话很直。从不搞一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但我们都记得这事儿——妈妈和外婆都记得舅舅和王阳阳回来过。但刚才打电话问舅舅的时候,他却说没有这回事。那么,那天来的舅舅和表妹是谁?
我这才想起来,那天的舅舅很不对劲。他先是大发脾气嫌外婆菜烧太多了砸了几个碗,又是在我们逛商场的时候和我道歉,说很抱歉吓到我了。可这,根本就不是舅舅的行事风格啊,我怎么现在才想到这点!一个人的性格不可能突然之间发生改变的啊!
而且那天晚上我表妹也很反常,跟我一起走回家后,马上又急匆匆要走了,像逃似的离开了这里。还有舅舅在凌晨的时候还走到我的房间里来,送了我一件衣服。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舅舅和表妹?我再联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来,我很确定,这不可能是自然现象。一定是人为的!他们偷走了认识我的人的记忆,抹去了一切能够证明我存在的证据。他们要做什么?
我把我的分析原原本本的和妈妈说了一遍,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说我们都要小心。
最后,外婆不得不承认了我的存在。她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转身去为我们烧晚饭去了。我看了下时间,快到晚上6点了。我和张久复、林夏他们约定好的,在这个时间见面。我和妈妈说我要下楼去,去见一下送我来的那两个人,跟他们说下我找到了我的妈妈,让他们先回去不用管我。
可妈妈听到这话之后,直接拿钥匙把大门给反锁住了。我吃了一惊,问妈妈:“你干吗?把门锁起来干什么?”
“对不起,”她说,“我觉得你说的那两个人太不对劲了,他们为什么要帮一个和他们无缘无故的孩子呢?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让你走。谁知道他们是谁呢?”
“难道,对一个人太好也是一种罪吗?”我有点感到不可思议。
“对不起,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我不可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我感到妈妈有些变得不可理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让我们的神经都过度紧张了。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跑到了北房间,从这里能看到下面停着的车,如果他们按照我们约定的时间回来的话,我从窗台上可以看到他们。
我看着他们驱车又到了这里,然后他们一直在单元门这里等待,等待着我的到来。但我却没法赴约,我大声喊道他们的名字,可他们却没听见。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离开了这里。我望着车影,车越开越快,渐渐地脱离出了我的视线。
我闷闷不乐地来到了餐桌上,吃完晚上后,妈妈开口道,“请原谅我可能有点过于谨慎了。但我们必须得小心,尤其是对不认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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