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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会又是先生带来的新式装备吧?”麦尔斯指了指墙边的器械又指了指桌上那台仪器对莫里斯问道。

“先生知道兄长和公主殿下今日归来,特意为你们备下了礼物,那可是专程从聚宝国运来的。一件是电报机,不管相隔多远就是隔着南大洋和聚宝国海,只要两端各有一台这样的电报机就能互相接收打印在电报上的文字信息。有了它将来纵使兄长因战事与我们隔着再遥远的距离,只要在那头将信笺通过发报机传送过来我们立时就能接收到。”柯德解释道。

“另外那些呢?看样子像某件家什杂物!”一旁的公主加入了讨论。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先生今天会给你们亲身示范这些新奇玩意儿的使用技巧,现在先尝尝先生送来的产自大哈尔斯大陆的奇异瓜果榨汁的味道吧。”总检察官夫人边说边人手一杯从仆人擎着的托盘里为众人递饮品。众人接过高脚杯,在遮阳蓬下排列整齐的椅子上找位子入座,絮叨起军务和家常,议论着近来发生的奇闻轶事。

待仆人备好筵席,主人家邀请众人入席。莫里斯起身开言道:“敝人提议,用餐前我们可以先来合照一张相片以作今日相聚之纪念,不知大伙儿意下如何?”

众人听罢皆高声应和表示赞同,只有公主不明所以望着柯德问道:“合照相片是何意?”

柯德神秘一笑说道:“照先生说的做,结束之后我再告诉您。”

“还卖关子哩!好吧,反正先生有得是奇趣好玩的花样,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说着她随众人一同起身让仆人将多余的椅子搬至遮阳伞外的草坪上,之后在莫里斯带来的摄像师指挥下分作两排,前排的端坐在椅子上,后排挺身站立着。照像师的取来三脚支架装上相机,调好焦距和镁粉。只见他躬身将脑袋藏进盖在相机上的幕布里,一手握着控制燃烧镁粉的扳机,另一手把着快门,口中发出让众人保持一致行为的指令。只听扳机叩动时发出“咔哒”的响声,同时镁粉也“噗”的一声爆燃闪出刺目的荧光,接着摄像师从幕布里探出脑袋示意众人自行解散。

此时柯德才不紧不慢对公主解释摄相机的用途和工作原理。

餐后人们慵懒的坐在院子里消遣,对莫里斯始终保持仰慕之情的麦尔斯从初见面便与他保持着热情的互动,向他探讨世界各地最新的科技产品以及各国在工业促进下突飞猛进的国力变化,对他推荐的军械处长米肯在武器研发方面的天赋赞不绝口。他对莫里斯的感情与王子.公主对麦尔斯的感情是相同的,他们都把这位比自己年长近十岁,却有着父执辈老成持重和丰富阅历的人当做了人生导师,怀着学生般尊师重道的虔敬对这位充满人格魅力和无限能力的长辈加以膜拜。

麦尔斯对他追问起照相机和电报机的制造过程以及它们可能在军事方面发挥的作用。

莫里斯呷了口果汁,微笑道:“它们都是由多种复杂的工业零件组成的,我并非这方面的专业人士,若要向您详细解释它们的制造过程和工作原理,敝人委实有心无力。不过,我倒是可以为您示范一遍这些机器的使用方法---来吧,我现在就用电报机为您召来两位专业技术人员,你有兴趣随时可以向他们咨询。”

说着,莫里斯起身走到电报机前打开电源按钮,十指娴熟地在电码键盘上按下一长串字符。结束后指着和电报机连接着的电报线对麦尔斯说道:“这条导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另一台电报机,信息通过导线传出后,接收机将电码信号转译为文字信息,等同于我寄出的信笺跨越了时空距离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递到了收件人手上。它的优越性是人力无法比拟的,就像神明把您的意识通过闪电传递到了天空的另一端,只是眨眼间的工夫而已!”

两人聊了一会儿,仆人来报两位国王南路顽石货栈的属员手持莫里斯先生署名的信函前来拜访。

麦尔斯惊讶道:“快请他们进来!”

那二人在仆人带领下进入后花园径至莫里斯跟前和莫里斯握手。一旁的麦尔斯热情地与二人问候着,莫里斯对他们彼此做了介绍,说道:“帕斯与那索斯先生,你们不妨先将我传送的电文呈交麦尔斯将军过目。方才我发报时将军在我身旁观看了发报机的操作方法,如有不明之处你们可向他仔细讲解。”说罢,他走到电报机前取出从出纸口吐出的电码原稿递给麦尔斯。

麦尔斯分别接过莫里斯手里的稿纸及二位技术人员送来的电文,对于机器能书写文字,他感到难以置信,再看译文与发出的原稿内容连标点符号都一字不差,惊叹道:“老天,您给我们带来了怎样的一位人杰呀!有先生相助,十方国民众得多么幸运,多么幸福啊!”

麦尔斯的欢呼惊动了在场休憩的所有人,他们笑着争相拿麦尔斯对莫里斯的恭维逗趣取乐。人群中一向言辞谨慎的皮蓬姆对麦尔斯的揶揄直接令满堂亲友哄笑不止:“这可难得一见喽,什么时候心高气傲的骑兵上校也学会了阿谀奉承那一套了!”

美好的时光分外易逝,大伙儿欢聚消遣一天犹未尽兴,无奈日近黄昏,天色向晚,宾客们只得络绎作辞归返。赫斯一家人因为受王廷禁足只能在客厅里与众人话别,宾客们对赫斯家人说着安慰和祝福的话,公主被这感伤的一幕触动着禁不住流下泪来,赌誓道:“只要我活着就绝不允许赫斯家人一直承受这耻辱的对待,我绝不答应!”

当夜众人打道回府一夜无事。次日,公主想面见君王质问为何要对赫斯家人做出敌视的行为。岂知国王早已料到他会为此事前来纠缠严令圣贤宫侍卫不得放她通行。

公主是个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人,她赌气每日出宫到总检察官府邸呆着,夜幕低垂方回宫寝卧,有时索性不回宫,与赫斯家人同食同宿,用莫里斯送的电报机频繁给身在城北郡的王子发电报催他尽快说动国王解除对赫斯家的禁制。

王子则一一回电劝她耐心等待,到了合适的时机,他定能使赫斯家重获自由。

如此,过了有半个月,这日清晨公主领着一名贴身女仆从外头带回为赫斯家采买的鲜花和果蔬,进门见王子与麦尔斯端坐客厅饮茶,上前没好气地埋怨道:“让你办点事儿都办不好,还有脸跑人家里蹭吃蹭喝,羞不羞人?”

王子尴尬陪笑道:“王妹误会为兄了,我昨夜与父王商议国事,一并找他要来了赫斯家的赦旨。即日起,赫斯家人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唯今只剩赫斯家在宫廷的职衔还未恢复,然而一家人总算自由了。”

“那麦尔斯边境防卫军统帅由谁接替呢?”公主急切问道。

“目前还没有确定人选,名义上是让迪米埃斯接任统帅,但并未有具体收编谕旨。”麦尔斯接话道。

“哼,那些人全是赫斯家的府兵,别人统御得了才怪了!”公主不屑道。

“殿下言重了,虽然他们忠于赫斯家但同样忠于王廷,只要陛下下旨他们还是会遵从王命的。”麦尔斯诚恳说道,言谈间满是落寞。

“是吗?咱们走着瞧吧!父王对奸臣言听计从,可真和敌人打起仗来,总不能指望那些酒囊饭袋统兵御敌吧?最终还是会来找你的。”公主换掉花瓶里枯萎的花束,边聊天边修饰着鲜艳的花卉。

“王妹言之有理,边疆无事便罢,倘战事突起,没有谁比麦尔斯更适合去收拾局面了。对于麦尔斯会重获启用这一点,我毫不担心,只是短时间内得委屈他做个清闲散人了。”

“那倒正和我意,一年多来我忙于应付各种紧急状况把自己搞得如惊弓之鸟般紧张疲惫,也该好好放松休息了。”

“嗯,把所有事情---无论前线或是王廷里的都交给王兄代劳---累死他!”

“嘿!王妹,您可尚未嫁入赫斯家,这时候就站在麦尔斯一边对付我了吗?”

“你一人身兼内务大臣.城北公爵和辅国这些重要职务,好像祖国所有重大事务都得由你操持。这一天过的得多么繁忙啊!即使有属官帮你处理,即使只让你审批各部文件也得把你累够呛,王妹我难道说错什么了?”公主双手一摊满脸无辜道。

“身兼数职,工作确会有所增多,倒也没你说得那般夸张,大部分公务自是属官们在处理,为兄只负责对祖国有重大影响的事务,这类事情平日里用心寻找也找不出一件,真发生了还可以调用内阁各部的优秀人才协助解决。所以,身兼数职看似忙碌,实则只是调整了工作模式,比从前无所事事的日子只是多了些劳神的时间而已。”

“那倒是便宜你了,一人占着许多权势职位领着数重俸禄,还有城北郡的采邑进项,你可算是十方国里头最幸运的人了!”公主感叹道。

“幸运吗?倘使你知晓父王给我下了多少繁重而棘手的任务,就不会说得这样轻松了。”

“是吗?你倒说来听听,让我看看咱一向游手好闲的王兄,究竟承受了父王何等重托哩!”

公主走到靠近茶几的圈椅就座,边说边将他们的杯子斟满茶水。

“首先,我这辅国是父王为制衡蒂利尔一伙而任命的,这点明眼人一看便知。蒂利尔何许人物?是个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角色。此人时时刻刻都在费尽心机的争权夺利,权力之于他仿似饥饿的野兽嗅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儿,可以不知疲倦追逐搜寻下去,直至满足了自己的贪婪欲望为止---这就是许多年来此卑鄙之徒给我的感觉。

除了金钱和权力,没有什么值得他去浪费精力的,所有正常人应具有的对生活高尚情趣的追求体验,在他那儿都是幼稚可笑的,他在生活中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官场上无时无刻的权力斗争做准备。你说他这么活着不累吗?”

王子激动地对两人设问道,而后又自我解答道:“累!当然累,那么他是如何释放身心压力的呢?唯一的调剂是邀集同伙,夜以继日的疯狂饮宴。他首相府前宽阔的泊车地几乎成了流民的聚集点,因为饥民知道相府里几乎每日都有盛大的宴会开席,宴会结束,相府里就会端出大量残羹冷炙供以充饥。

后来呢?他自己也看不下去了,觉得花天酒地和贫寒破败的世界只隔一墙过于讽刺了,容易使墙外的饥民因为绝望失去理智,集合群体的力量破坏了等级明确的秩序。便慷起祖国之慨,行使首相职权在相府百米外增设了两个粥场,每日令粥场官吏多施一顿粥,只耍了这么点儿心机就为他在无知的众多饥民中沽取了‘当世贤相’的虚名。那些可怜的底层民众全然不知,奸相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费用都是来自王廷王廷向民众征取的赋税,这些钱本应变成更多的救助物资,可是...他们什么也不懂,即使懂了也没能力提出要求和做出反抗!这与我们又是何等相似?我们都知道蒂利尔绝非善类,但我们不是一直看着他躲在幕后操纵着一切恶行并一路官运亨通吗?”王子忧愤交加诉说着。

“奸相不是我们能对得了的,陛下对他过于倚重,白沫省的行动看似轻松,实则危机四伏。它就像个困着巨兽的陷阱,我们都被拖进这牢不可破的陷阱里了。此刻正举国之力进行挣扎,虽说我们的结局吉凶未卜,但已然露出力怯之态,最终能否成功脱困谁又知道呢?”麦尔斯喃喃道。

“要你单枪匹马对付蒂利尔这奸贼确是难为你了,倘若王叔或者皮蓬姆叔叔任何一人在王廷掌权,加上沃斯特居中周旋,任凭蒂利尔有天大能耐,也休想搅起什么风浪。可惜如今朝堂上只有一位立场模糊倾向于明哲保身的沃斯特愿意象征性的声援你,多数内阁成员都是蒂利尔的党徒。真不晓得父王是怎么想的竟会让这种人控制王廷过半的职能部门,表面上看,你的权力.地位远高于他实则他才是祖国仅次于父王的掌权者。”

“眼前的危机终究是他引发的,我猜陛下定然觉得只有蒂利尔才能解决自己造成的麻烦吧!”麦尔斯漠然说道。

“他?他行的话,还要你.要迪米埃斯和莫里斯做什么呢?”公主愈加轻蔑道。

“王妹所言不虚,若要靠这奸佞拯救祖国,便是仗也不需打了,只要派他去和聚宝国的达官显贵耍嘴皮子,摇唇鼓舌间即能叫敌人放弃侵略退兵归去。你们不晓得为了改变我们军队因为落后装备产生的不利处境,我要求城北兵工厂日夜赶工不停制造最新式的枪炮,为了做好这件事,我费时费力的终日耗在工厂生产线上和技术人员讨论解决生产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

“城北兵营交给殿下我总还是放心的,那儿的武器生产线是十方国最先进高效的。相信有莫里斯这位通行世界的财阀辅佐,殿下定能将城北兵工厂经营的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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