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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琉尔耸耸肩无趣道:“既然主审官有意袒护嫌犯,用权力取缔了神圣的法律程序,本堂以为,这审不出公正的案子还是早些了结了好。”说罢,他打了个哈欠,显出无可奈何状。
“别理他,我们继续吧!”公爵无视希琉尔讥诮对耶莱说道。
耶莱点点头继续中断的问话:“既然柯德小姐仍是处子之身,那么案情也就明朗了。只是证人暴毙,导致诸多疑点无从查证,是非难辨。想要为赫斯家恢复名誉,没有关键证人澄清缺乏必要的说服力,特别是在这个敏感时期证人的死因成谜就更叫人不得不对本案的真相产生联翩浮想。终上所述,为了不引起国民恐慌进而造成一系列不可控的后果,本堂建议,将赫斯家一众成员暂行发往城西黑狱拘押,待查明毒杀关键证人的真凶,平息此案造成的恶劣影响,再还以赫斯家一众人自由并准予恢复名誉。不知三位同审的大人是否接受敝人的意见?”
耶莱话音甫落,希琉尔即时喊出“同意!”的声音,沃斯特沉吟着没有立即表态,公爵则激动嚷道:“这怎么行?既然他们无罪就该当堂释放,立即通告全国恢复赫斯家名誉!无罪却要承受缧绁之困这是哪条法律规定的?财务部的私规吗?”
“宪法规定以财务部适行条款断理王廷指派的案件,财务部可以定罪后交付赎金酌情判决,但前提是定罪后才能执行该条款。鉴于,此案并未审理完结,只能先将案犯下牢看押,请主审大人见谅!”耶莱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回应道。
“那么请问赫斯家所犯何罪?”公爵强压怒火质问道。
“操行堕落,事败行凶,以为杀人灭口就能骗得过天下人吗?虽然暂时失去线索,总有搜集到新证据的时候,涉嫌杀人灭口可以算作罪名吗?”希琉尔针锋相对驳斥道。
“现今虽无法证明凶案与赫斯家有关,但凭这一举国震动的事件对王廷统治造成的冲击足以将赫斯家下狱拘押,这在十方国律法中是可以找到相关罪名的。百条涵盖领域宽泛的宫廷法可与民法并用,这是常识,莫非主审官对此一无所知?”耶莱绵里藏针讥讽道。
“你没有证据,那就无法证明赫斯家人有罪,既然无罪本爵就要如实宣判,我现在宣布赫斯家逆伦败德一案系奸人恶意捏造散布之谣言,意在中伤赫斯家累世流传的清誉,本堂宣判...”
“大人且慢!”耶莱高声打断公爵发言,起身凑到他身旁附耳低语几句,公爵听罢沉吟片刻愤然道:“既有陛下口谕,且听耶莱大人宣旨。”
回到座位上的耶莱得意的对被告席上的赫斯家成员宣判道:“本堂宣布:赫斯家若愿以名下产业为质,上缴财务部换取人身自由,可免除黑狱拘囚之罚,倘拒绝该提议,待案件审理完毕,即行解往城西黑狱服刑,此为陛下御旨不得驳议!”
赫斯家人听过判决个个面如死灰,无力争辩。
“被告是否服从本堂判决,请回答!”耶莱严肃问道。
“说完了吗?”王子对耶莱泰然问道,冷静的神情令深知王子性情的耶莱顿感不妙,他狐疑着点了点头。
“如此,就该我向大人提出一些疑问了---赫斯家产业遍及祖国各地,多数是持股形式与合伙人的共有财产,请问耶莱大人要如何处置这方面的产权问题?是要与赫斯家的合伙人共同经营抑或将之变卖?”
“这与本案无关,主审官可无权过问。”耶莱把手一扬傲慢说道。
“当然有关,就拿城北郡之林地田产来说,如今是我在替赫斯家打理,并已转租予莫里斯先生,你要如何处置这部分的债权纠纷呢?”
“我们可以暂不接管公爵封地内的嫌犯产业。”耶莱自然明白两位可以和君王讨价还价的人物不能轻易招惹。
“那么弗歇斯郡的五万公顷田亩由赫斯家在当地的亲族代为料理,这些经营者们也是一方豪族,有着庞大的地方势力。你在接管赫斯家那一部分产权时,要如何保证不激怒那些与赫斯家有血胤联系的地方贵族呢?为了王廷统治根基稳固,我有权要求你做出明确解释。这也是王廷律法赋予我的权力,至于是哪一款哪一条...需要我背出来吗?”公爵露出了可以说是“耶莱式”的悠然微笑说道。
“我们可以执行完法律程序再考虑执行程序内规定的具体条款,只要赫斯家承诺愿以产业做为赎取自由的条件,那么后续交割步骤,我们可以循序渐进执行,无须急于一时。”耶莱仿佛战胜了对手一般怡然自得道。
“大人说的不无道理,但法律得有适用性才能称之为法律,否则法律将在民众口中沦为约束力不及道德的笑谈,为此,你我这些做出法律裁决与解释的官吏更应当仔细斟酌每一项裁决能否得到顺利执行。如果经常性出现执行不了的法律,那么法律的威慑力何在?所以我们还是谈一谈您宣判的这个结果有多少的可操作性吧。
聊回原来的问题,在洛那勒莱郡超过八千公顷的土地是赫斯家最后一块面积广阔的田产,代为照管的弗勒蒙世家祖上曾官拜副相承袭伯爵头衔,与赫斯家交情源远流长。这块土地他们是不会给你的,此外,这个家族有王廷赐予的募兵权,常备万人以上的军队,这也是你不能染指的财产。那么您只能为了陛下在名义上收缴赫斯家产业,实际上一搾宽的土地也得不到。在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上下功夫不但看起来可笑,且有欺君之嫌。我劝大人还是尽早放弃窃夺赫斯家产业的主意,把心思放在维护正义,抗敌锄奸的千秋事业上吧!”
“陛下口谕说的明白了当,除非赫斯家同意放弃产业,否则就得送入黑狱监押,下官只是奉旨办差。何况接收被质押土地产生的产权问题并不属下官处理范畴,请主审大人见谅。”耶莱脸色一沉,态度渐趋强硬。
“看来今日不把赫斯家盘剥罄尽,尔等必不罢休。也好,既然清白之人需要拘禁,不妨请他们暂居内务部公廨内,事情不了结,本爵不会让任何人将他们从内务部带走---几位大人请回吧!”公爵一脸嫌恶地对三位陪审官说道。
“殿下,这可不妥,倘陛下因案情延宕怪罪下来,我等是吃罪不起的。”希琉尔阴阳怪气说道,并无去意。
“呵!本爵让你走你不走,喜欢审案是吗?你就呆着慢慢审吧,我这儿不负责食宿,审累了就请自便吧。”公爵对希琉尔蔑笑道。
随着法槌落下,公爵喝了声“退堂!”对堂下众人做了个后堂相聚的手势起身便走。
“公爵大人这般肆意胡为,陛下怪罪下来,纵然您是储君怕也难免受责吧?上回您以国事危急不由分说缴了财务部两处矿场充为封地兵工厂原料供应地,何以今次就不能允许下官持圣谕收缴罪嫌财产?莫非一个屡犯重罪的家族尚不及陛下与王廷的利益重要?”耶莱忿忿道。
“难得一贯和颜悦色的耶莱大人也有怒不可遏的时候,父王及王廷利益所在我只会比大人看得更明白,至于阁下与蒂利尔的利益是否能够得到保障可与我无关,回去告诉蒂利尔,倘若他还想对赫斯家紧咬不放大做文章的话就等着难堪吧。”说罢,王子拂袖而去。堂下一众人也跟着离开了内务部的公堂。
最后只剩审判席上的三位阁员面面相觑,彼此低声交流一阵,悻悻离开了内务部署衙。
公爵和众人步入后堂各自就坐后商议起刚刚结束的审讯,公爵首先发言道:“此次蒂利尔一伙见抹黑赫斯家无望,便想从赫斯家的产业入手,欲趁火打劫。倘不使他们的阴险图谋得到满足,彼必会在这场一手操纵的谣言风暴中煽风点火,使之愈演愈烈。反之,若满足了他们的要求,赫斯家被首相扳倒的事情将传遍全国,贵族在王廷失势的恶劣影响会蔓延开来进而冲击贵族势力对王廷的忠诚,产生割据自立的危险。打击蒂利尔让这位骄横的新贵首相服软刻不容缓!”
“蒂利尔是个精明谨慎的人,自他上任首相以来便有计划的撤换了各郡官吏,将亲信耳目安插在重要的地方部门里,想搞清楚这里头盘根错节的关系也需费一番工夫,若欲立即对之展开打击,恐怕难以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倘不能对他的党羽一网打尽,用忠正刚直的人员填补阙位,那么经过整肃的地方官场被依旧活跃在王廷高位的蒂利尔重新占据也只在朝夕之间而已。”皮蓬姆沉思着说道。
“现在主要的问题不在于如何对蒂利尔那群不入流的爪牙予以惩治,而是由谁来实施惩罚又由谁来善后的问题,我们需为此做一个详细规划,否则对付蒂利尔这只以众多党徒做鳞片将自己紧紧包裹的怪物,我们恐怕伤不到他的要害反而引起他强烈地反扑。”公主开口说道。
“这确是是个复杂的难题,目前城北郡并没有多余可供外调的人手,整饬全国官场吏治是一项艰巨浩大的工程,没有足够清廉自守的人才填补被剔除的首相党羽等于剜肉医疮,反会殃及国体,以往开科取士与贵族荐贤并行的体制在蒂利尔的不法运作下已沦为了他培植羽翼.党同伐异的工具。在陛下的默许中这两条吸纳人才的途径被他牢牢把持着,而他也差不多将有心报国的能人志士都祸害.排挤干净了。
我之前倒是考虑过假如真有和蒂利尔全面摊牌的一天,或许可以借用先生顽石企业里精心遴选出的高级人才,让他们以管理企业的方式治理地方,如此对我们的贸易和工业发展亦大有裨益。碍于只是个人设想而迟迟未向先生提及,此际正好请教先生,不知此法可行否?”公爵对莫里斯问道。
“不可,殿下须知敝人属员多为外邦人士,他们生活的国度在风俗文化上与十方国有天壤之别,若非王廷给予了诸多特权宽宥,以他们自由不羁的天性,每日都会为自己惹上致命罪行。要他们约束自己尚难,如何做得黎庶表率?”莫里斯微笑答道,见王子面露难色又说道:“敝人觉得殿下大可不必舍近求远,眼下就有一位现成的人选,只要殿下与此人合作,定能一举将蒂利尔的爪牙拔除干净,管保三五年内他都无法搅乱清正的官场风气。”
“何人有此本领,快快道来!”王子舒展眉头兴奋说道。
“现任总检察官沃斯特先生!”莫里斯慢悠悠说道。
王子听他一说,顿时蔫了那迴光返照的精神,抱怨道:“先生之言差矣!您又岂非不了解沃斯特为人最是精明,怎会轻易接下这招惹蒂利尔的差事?虽说副相为人谦和,同样也是个明哲保身的利己主义者,他是不会蹚这浑水的。”
“我不否认殿下对副相的看法,但这位副相是今日宫廷中除了殿下唯一敢不依附蒂利尔的大臣,就这份胆识也足以体现他一腔忠贞正气。只要殿下以辅国身份向他发下敕令命他配合整肃吏治,我想在他了解陛下对此秉持的默许态度时是不会拒绝协助殿下的。想他与侯爵及赫斯家皆有私交,怎可能旁观蒂利尔坐大无动于衷?只要说服沃斯特参与行动,以他在官场浸润多年的阅历,定然了解了不少被蒂利尔打压排挤出政坛的正直官吏,正好由他拟出补缺的官员名单。有了那些正直的官员守着地方权柄,配合您在朝堂为他们声言,蒂利尔的势力想要死灰复燃绝非易事。”
“先生提议好虽好,但由谁出面去相劝副相呢?终究,他若站出来公然与蒂利尔对立,以后便再无与之言和的可能,这一回要干的是铲除蒂利尔这小人进入十方国以来精心筹划的势力布局,无异于摧毁了他施展阴谋诡计的基础,他的党徒爪牙会被扫除绝灭,怎能不叫他心痛?结下深仇大恨在所难免,副相真的愿意一改与人为善的形象,全力以赴跟我们并肩为战吗?”麦尔斯疑虑道。
“当然!”莫里斯微笑着点了点头,胸有成竹道:“此时当然得是个能给予他信心的人去游说方可奏效,除了殿下力压群臣的辅国身份,谁还能让他放心和奸诈狠毒的蒂利尔较量呢?此事还得殿下亲自出马方显诚意与决心!”
众人听了莫里斯建议皆点头认同,王子决定当晚即前往沃斯特府邸对宫廷中唯一可以争取的同僚展开游说。
一切正如莫里斯所言,王子向沃斯特说明了惩办蒂利尔党羽一事为国王允准后,沃斯特即答应了王子的邀请,接受辅国的敕令批准总检察部联合内务部共同展开针对十方国官场吏治的整肃行动,两人联手指挥所辖部门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腐惩贪风暴。
忽然而至的打击使蒂利尔措手不及,受他直接控制的各地官员被大量清除出官场,或革职弃用,或送有司法办,让他感到自己像被拔光了羽毛的秃鹫,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一如两年前皮蓬姆对时任内务大臣卜得奈负责的执法部门进行的整治。只不过那一回却没有今次败得彻底,侯爵与皮蓬姆并没有辅国那样的影响力,可以使国王默许自由的开展行动。在自己收到消息急煎煎入宫谒君时,被国王以辅国敕令的效力为由驳回了谏止这场破坏官场运行秩序的进言。
他垂头丧气从宫中回到相府,心情抑郁阅览着全国各地寄来的告急文书,回想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官场势力和那些将自己视为恩主的门生部从正忍受着内务部宪兵和总检察部官僚的蛮横拘囚审讯,不禁潸然泪下叹息道:“煞费心血,到头来竟付诸东流...”
整肃政坛官吏的行动雷厉风行开展了十日,十方国全境接近完成了一次官场大换血,眼看上至达官显贵,下抵贫苦庶众,无不拍手称快。蒂利尔的泥腿子们闲时惯常以因功封爵的首相名义对治下民众搜刮盘剥,此际民众见他们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除了对为害一方的贪官污吏痛加挞伐,对他们的后台靠山,当朝的首相更是口诛笔伐,声讨之声不绝。
如火如荼的舆论风向传到蒂利尔耳中,使他感到仿佛有张大网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将他捕获,位极人臣的他一向不把法律放在眼里,此刻也对恢恢法网产生了忌惮之心。民众的愤怒使他不得不下令希琉尔加派宪兵在相府巡防警戒,每日入宫议事都得让大批警力护送,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愚蠢野蛮的底层贫民会在舆论导向下对他做出过激行为。现在轮到他害怕不懂政坛斗争的门外汉们对他的府邸进行破坏以及对他发起人身伤害了。
对此,除了必要的官方活动,他不再踏出府邸,终日躲在深宅大院内期盼着这场国王玩弄的针对自己的政治清算能快些结束。
这日清晨因为没有朝会,蒂利尔像往常一样在书房给各地残存的党羽复信,仆人前来禀报辅国到访。蒂利尔收起信笺随仆人出门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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