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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祸乱宫闱,里外勾结的乱臣贼子,早晚必受诛戮,不得好死...”王子愤怒不已,只是咒骂。
“殿下无须动怒,要怪只能怪您命苦,生于帝王家,注定只能有一个成王败寇的命运。您也无须迁怒我等,我们亦身不由己...”厄兰德叹息着说道。
此刻两名侍卫从二楼梯级上架着一名身着黑色夜行衣,蒙头遮面的刺客晃悠悠走下楼来,那蒙面人身体僵硬,已失去生命迹象,胸前的枪伤往外汨汨淌着鲜血将肚腹间的衣衫尽已渍湿。
“死了吗?”厄兰德对两名架着黑衣人的侍卫威严问道。
当中一名侍卫答道:“报告总管大人,刺客持械顽抗,即将被捕之际举枪自尽。”
厄兰德将信将疑,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一块鹅黄丝帕垫在手上,命侍卫摘去刺客脸上的黑纱,以垫着手帕的右手托起死者僵硬的下巴,在那张惨白僵滞的面容上,仔细端详了许久,确定那人已经断气方才收起手帕,清了清嗓子对侍卫高声命令道:“带刺客及幕后主谋向陛下复命!”
众侍卫得令一拥而上将王子.两名仆人和一干搬运行李的差役共计二十三人俱捆缚了押往新宫。
新宫寝殿内,王后腆着六甲身孕啼哭不止,身旁国王不住安慰神情憔悴的王后,王后更不失时机伏在君王怀中寻死觅活的啜泣。侍从入内奏道:“启禀陛下,厄兰德大人已擒获行刺王后的凶手,此刻已于殿外候旨。”
“来得正好,寡人倒要看看何人竟敢如此猖狂,光天化日入宫行凶,寡人非将他千刀万剐不可!”国王愤怒叱骂着,好言抚慰了王后,待她缓解了悲伤,起身气冲冲走出寝殿来到新宫开阔的后庭里。
方走出寝殿大门便见王子一干人和刺客的尸体被五花大绑捆倒在地,心中已有几分明了,遂严厉斥问厄兰德:“怎么回事,刺客与辅国有何瓜葛,为何将辅国也绑来了?”
“启奏陛下,属下领着侍卫从新宫一路尾随追击刺客,在御花园里与闻讯赶来支援的厄兰德大人汇合。两支人马循着刺客逃窜的足迹追踪至叠翠宫外,卑职对正在殿内装运行囊的辅国说明来意,欲入内搜寻,怎奈辅国坚持不允。行刺王后罪恶滔天,属下职责所在不敢怠慢,遂避开王子殿下,强行进入搜查,终是在叠翠宫二楼寝室内搜出刺客。无奈刺客手持火器负隅顽抗,久战不敌之下饮弹自尽。”乌里里乌抢先答道。
“是这样吗,厄兰德?”国王逼视着厄兰德严厉问道。
厄兰德垂头耷脑不敢正视君王,只喏喏应道:“确如乌里里乌侍卫长所言,我等在叠翠宫外受到王子野蛮阻拦,也确实看见行刺的凶手闪身进了王子寝宫,王子言辞咄咄似有包庇之嫌。卑职怕耽搁久了,事情有变,不得不甘冒惊恼辅国之罪命人强行入内搜查。果在寝殿内被侍卫们发现了刺客的踪迹,经过一番激战,身陷绝境的刺客选择了自裁了断。
卑职斗胆揣测,刺客在重兵围堵下直奔王子寝宫,且王子异常抗拒卑职等恪尽职守的行为...或许...”
“够了!”国王厉声打断厄兰德的谎言诓骗,说道:“把公主给寡人带来,将那名协助公主潜逃的亡命之徒立即押送黑狱受审,告诉奥勒米,寡人限他三日内查明那人在宫中潜伏的同党,若违了期限小心他的脑袋。”国王怒目圆睁盯着王子和一众倒地仆役,在宫门外的露台上往复踱步。他面色肃杀,一言不发,凌厉的目光不住在倒伏于地的人们身上扫视着。这般情形下,当值的侍卫和两名统领同样大气不敢喘一口,偌大的后庭容纳了许多充满生气的人物,却表现得死一般沉寂。
过了许久,公主被一队侍卫押戒着来到庭院,见了国王开言道:“未知父王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看着被绳索缚着的王子及众仆役还有那死去多时的黑衣人,联想到刚发生的喧声四起的行刺事件,公主多少猜出王子甚至是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宫闱权力斗争的阴谋里。
正如上午王子在佳妍宫所言,露台上已完全陌生的君父或许早就对二人起了杀心。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保全自己和兄长的性命,寄希望能安全逃出宫去,再也不回到这变得如地狱般恐怖的地方。
于是,她极力装出镇定的样子,抢在国王发难前开言,以便伺机化解国王满腔怒气,将话题引向对两兄妹有利的事情上。
“你是故作不知还是不想知道?今日宫中发生了行刺王后的逆举,你竟跟无事一般平静坦然,不会是早就预知了今日之事吧?”国王冷笑着讥讽道。
“父王息怒,儿臣方才于闺阁理事,未能详悉后宫突发的意外,求父王恕罪!”公主深鞠一躬道,言辞谦卑恳切。
“是吗,竟这般繁忙,便是御苑闹翻天了也充耳不闻?怕不是着急收拾家当好和你那行刺未遂的兄长携手再演一出潜逃出宫的荒诞剧幕吧!”
“父王息怒,儿臣和兄长虽素日与母后多有不睦,可若说兄长会对母后行刺,断是旁人蓄意陷害,求父王明察,勿要中了小人诡计,离间我们骨肉关系...”
“大胆!”国王大喝一声,打断了公主发言。
“是非善恶寡人不会分辨吗?要你来教导?人在叠翠宫找到的,你二人又这般凑巧都赶着打点行装...上回打伤你母后,寡人网开一面只惩办了你的仆从。你不知感恩也罢,反变本加厉祸害后宫,竟干出雇佣死士行刺王后的罪恶勾当...也罢,都怪寡人当初一念之仁,以至酿成大祸。我早该料到,为了一外姓逆臣能调动兵马抗旨劫囚的人,在面对那些人遭到更为严厉惩处时,理应会做出更疯狂不可想象的事情---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照实说出所犯罪行,我可以从轻发落,否则休怪寡人不念骨肉之情,按律施法!”国王铁青着脸怒视王子,语气凛然道。
“父王,儿臣自问生于天地间未做过一丝半点欺心之事,图谋刺驾此等犯上作乱之举更为儿臣所不齿,既是是未做,怎能轻易受领污名?事到如今,儿臣唯有求父王明察秋毫以还儿臣清白。若父王愿为儿臣做主,待真相查明时,儿臣愿放弃储君之位,归隐田园,永不过问政事,求父王成全...”王子涕泗滂沱,哭诉道。
“既然你冥顽不灵,拒不认罪,为父也别无选择---将辅国押送城西黑狱严加勘讯,务必查出行刺真相及同党。”国王对处理完逮捕赫者壬事务归来复命的厄兰德说道。
“且慢!”公主厉声喝止欲上前架走王子等人的侍卫,对国王进言道:“父王,您若想处死我兄妹,一句话了当的事,何须将王兄送进黑狱忍受酷刑折磨?若父王执意置我二人于死地,求您开恩给我们个痛快的处决方式,我们九泉之下也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公主见解救王子无望心灰意冷,也不愿苟活,对国王含泪乞求道。
“寡人今日且记下你的刑罚,待逆子供出你的罪行,再一并清算---将公主押回去,没有寡人许可,不得让她踏出佳妍宫半步!”国王恨恨说罢,返身进入殿内。
冷酷的宫廷侍卫在乌里里乌指挥下将“犯人们”带离新宫,分别押往城西黑狱和佳妍宫囚禁。
城西黑狱在十方国的知名度毫不逊于同处城郊的城北兵营,只不过城北兵营以兵威雄壮载誉,城西黑狱则以刑罚残酷遭国民唾弃。对城西黑狱的印象定格在了九死一残的说法,即十个犯人里头只有一个能活着出来,侥幸离开的也会被酷刑折磨得留下终身创伤。
黑狱始建于七百多年前,最初是一幢用以关押里雅尔一般罪犯的监狱。三百年后,为应对激增的里雅尔人口带来相应增长的犯罪率几经翻修扩建,从最初五百个监室扩充到了一千五百个,成为全国占地最大.监室最多的监狱。巴塔兰国王的曾祖父在位期间将黑狱改为囚禁王廷官吏的政治犯监狱,划归禁卫军辖属,近两个世纪以来,四代国王均将之当做打击异见分子.树立王权威严的工具。
在国王授意下,狱中充斥着各种恐怖刑具和骇人刑罚,斧钺钩镰,拶夹炮烙,各类刑具陈列于刑房墙壁间,斫.削.剜.剔.穿刺等伤害人体的用刑手法令受刑人承受着身心双重折磨。因为无法恢复的身体损伤及对人生失去希望,多数人都熬不过酷刑摧残,惨死刑具之下。但有犯下钦定重罪被送入黑狱接受拷问者,无有不招的。也有宁死不屈的豪杰终免不了壮烈罹难的命运。
王子被内廷侍卫解赴黑狱,收到旨意的奥勒米亲临狱门外将廷晷处的囚车迎入监狱大院。
马车泊定,狱卒打开囚车大门厉声呵斥手脚锁着镣铐的犯人下车。
王子精神萎靡,忧容满面,在狱卒严厉的目光中缓慢前行,抬头观察监狱环境的瞬间看见奥勒米那张丑陋嘴脸对着自己狞笑道:“殿下,陛下即将您发落于此,想必您也猜到了陛下的用意...我们走吧!”
看着酷吏阴森可怖的笑容,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浑身汗毛直竖。
奥勒米在前方引路,身后的卫兵用枪托使劲杵着他,催促他快些行路。
王子和他的一众仆役被押进隔出数百间监室的楼宇内,奥勒米吩咐典狱长给他们换上囚服,介绍了在监狱里应遵循的规则,简单嘱咐了几句兀自离开监狱大楼,径往坐落于三幢监室主楼之间五层高的监狱公廨走去。
到了公廨二楼管营办事堂,见管营伏案审阅文件,他咳嗽了一声。管营抬头看了他一眼,起身点头哈腰陪笑道:“敢问统领大人有何吩咐?”
“是这样的,陛下将辅国下到我们狱中受审,本统领想问你,该对这位王族成员使用什么刑罚才合乎法律规范?”
黑狱虽归禁卫军管辖,但禁卫军统领本身军务冗杂,只能任命下属官员进行治理。故在监狱里常设管营一职,从禁卫军中选人委任,负责传达和监督监狱方面执行统领的命令。在官阶上管营比典狱长要高一级,虽不参与狱中事务运作,却有着对监狱绝对的管理权限。因受命于禁卫军统领,在涉及监狱方面的事务时,禁卫军统领通常只找管营商议,而非一正两副三位典狱长。
“大人,属下认为此时不宜对王子用刑。”管营直白说道。
“为何?王子涉嫌行刺王后,且拒不招供,用刑是陛下的意思。倘非为了对他用刑,何须将之拘押在此?再者,他若不肯招供,陛下怪罪下来,我等岂能担待?”奥勒米不解道。
“禀告大人,王子和陛下是骨肉父子,常言道疏不间亲,无论如何,这都是王族内部纷争,今日陛下怒火中烧将王子囚困于此,日后陛下气消了回心转意,顾念起和王子之间的亲情关系将之重新启用。倘峰回路转,王子有幸身登大宝,我等性命岂不休矣!”管营意味深长解释道。
“我看未必,他开罪了备受圣宠的王后,王后和陛下都不会容他重见天日,况且首相大人对他亦深恶痛绝,特别是怀有陛下子嗣的王后和首相对他必欲除之而后快,焉能容之过此灾迍,复着紫袍!”奥勒米不屑道。
“大人此言差矣,世事难料,试问,谁能想到一国储君竟会跌落进这人间炼狱里?延续数百载的名门卿相一朝曝尸街头?地大物博的十方国会被万里之外的蛮邦围困攻占?我们的国君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他对赫斯家赏罚由心的行为就是最佳例证,对王子用刑一事,大人还需谨慎为之!”管营意味深长说道。
“那你说,陛下既要让他招供,又不能对他用刑,这事儿该如何处置?”奥勒米是个没思量的人,被管营一通劝导顿失了方寸,愁眉苦脸道。
“这好办,可命狱卒从王子的仆役入手,把各样刑具都用过一遍,无论仆役招或不招,将之带到王子面前,相信见到皮开肉绽的近侍,王子虽刑不加身亦感同身受,倘还是不招再去向君王请旨不迟。总之,无非一个‘拖’字,若君王真有制裁储君之意,三两日间便会催促用刑,我们做也做个干净,索性结果了他性命,免得落下后患,若君王日后反悔,我们也有说处。否则,此陷身之祸当避则避,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对呀!”奥勒米一拍脑门,惊呼道:“我怎么没想到,要么一不做二不休,要么就别做,留他活着出去我们还有个好吗?我果然没看错你,凭你的才能只要好好干,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奥勒米大笑着对管营夸道。
“谢大人美誉!”管营俯身作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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