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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愧是三军统帅,言谈公允堪为军中楷模,真令敝人由衷折服。”巴特利尔躬身赞道。
麦尔斯俯身将他扶起,两人侃谈半晌,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二人聊得兴起之际,希丝却右手紧握麦尔斯左臂,双眼噙泪看着麦尔斯。
麦尔斯见她楚楚可怜模样,想开言安慰,蓦得她却低声抽泣起来。
这可把他逗乐了,哂笑说道:“呦...可是难得,自来刚强的公主殿下,怎的也会滴下眼泪哩?便是哭,样样不落人后的你也该像个男子般放声嚎啕才对!”
“上哪儿去找你这样的人呢?别人正伤心哩,你不抚慰开解倒罢,反而开心打趣人家!”公主神情哀戚,冷漠说道。
麦尔斯看出她真的难过了,柔声安慰道:“怎么了?是不是在信中看到王子已被救出黑狱喜极而泣!”
这一问让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悲痛,一把扑到麦尔斯身上,依偎着他的肩膀痛哭流涕道:“我以为王兄必定遭了蒂利尔毒手,殒命黑狱,只是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心中无时无刻不担心突然收到他罹难的噩耗,现在确定他平安无事,我终于可以放心了。”说罢,她哭的越发伤心起来。
“是啊!我和你一样也觉得王子定然凶多吉少,谁能想到呢?守备森严,屯驻重兵的黑狱便是有精兵猛将一时也难攻入,莫里斯先生竟有办法安然无恙将人从里头救出来,这是个虽千军万马亦不能抵挡的人物,我们真幸运能和他交上朋友而不是树立一个这样的敌人!”
麦尔斯和希丝久别重逢,心中欢喜自不必多言,但战事紧迫,由不得两人过多沉溺儿女之情。当时,麦尔斯在院子里简单向二人说明了战场局势,解释了无法为二人排宴接风的原因,说了些他日再行隆重招待赔罪等客套话。
希丝和巴特利尔都是顾全大局的人,自不会因此见怪。既然如今的复国军是一支由寻常民众组成的贫民军队,自然得放弃从前流行于贵族阶层的那一套礼仪,返璞归真地对待生活。
麦尔斯命警卫员帮希丝和巴特利尔布置起居室,暂时在司令部安顿下来。等找回了埋藏于高登山郡的财宝,再使巴特利尔回莫里斯处复命。
巴特利尔欣然答应,二人各自随警卫员绕至指挥部板房后头前往高阶指挥员宿舍休息去了。
过了五日,待希丝适应了战地生活的节奏,麦尔斯便盘算着向他提出求婚。秋日的早晨阳光灿烂和煦,麦尔斯披着他缀满补丁的军大衣,在木屋长廊上低头缓慢踱着碎步,时而皱眉深思,时而大口嘬着手卷烟,心事重重,仿佛有千头万绪的难题等着他抽丝剥茧。
一墙之隔的司令部指挥室内,希丝埋头整理着桌案上的军事文件,她将一沓沓文件归置整齐,码放进桌角简陋的文件盒里,而后将山里采回来还沾着露水的各色野花插进一个盛着水的玻璃罐头瓶里,整理完一切,退后几步,双手叉腰满意的欣赏着一个早晨的劳动成果。
自从来到战地司令部,他褪下当公主时穿的锦衣华服,换上了和麦尔斯一样的土布衲袄回归到从前在深水河城的日子里,将士们的家属每天做什么她也跟着照做,自己俨然只是个普通军属,与所有人遵守着同样的军纪和道德规范,从一个公主沦为平民在她眼中是那么稀松平常,自然而然。她觉得只要麦尔斯喜欢,只要对他有所裨益,哪怕要抗上枪冲锋陷阵自己也绝不会退缩。
她的脑海里开始闪现出对这位打小认识的男人的点滴印象,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令自己疯狂着迷的属于男人们的英雄品质,见证了他在不同年纪,不同场合许下的对祖国.王廷和君王的庄严誓词---“我愿意为了守卫国王及王室的权威.尊颜流尽一腔热血,我愿意为了守卫祖国疆域完整与黎庶安康流尽一腔热血...我愿意为每一次战斗的胜利流尽一腔热血...我愿意为所爱的伙伴与同袍流尽一腔热血...我愿意...我愿意...”她闭着双眼喃喃低语着:“你如誓盟无移曲,我许初衷难决离...你已不是那个宫廷花园里玩耍的小孩麦尔斯了,如今你是十方国唯一的希望,总司令麦尔斯...我们的司令官先生...”
她沉醉在麦尔斯闪耀夺目的人生事迹中难以自拔,直至麦尔斯面色沉郁走入屋内对她轻声呼唤,她方如梦初醒回身应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那个...”麦尔斯微微蹙额道:“咱们确定关系也有六七年了,关于咱们的婚事,我原打算在双方亲属见证下庄严隆重的举行仪式,但凡是总不能如意,后来发生的诸多变故是我永远预料不到的,我们彼此的父亲都在接连发生的不幸事件中惨遭不测,一场本该幸福美满的婚礼构想永远失去了实现的基础。但我们的爱情不会中断,活着的人应当继承逝者遗志,完成他们未了的心愿,无论祖国事业或是家族传承的事业...”
“然后呢?”希丝见他没说到重点追问道。
“我想迟早要结婚,既然你已回到我身边,不如趁此机会将终身大事了结了。虽说眼下条件艰苦,举行不了什么隆重的婚庆仪式,但将士们也是这么过来的,大家伙儿互相通个气儿,道个喜,到婚姻登记处领完证婚就算结了。我们自称是平民的军队,那么从指挥将领到寻常军士,都不该脱离广大民众。现在举国物资匮乏,大部分地区民众饭都吃不上,若我们大肆铺张从事与窘迫现状形成强烈落差的奢靡庆祝必会大失人心,于动员民众踊跃投身复国战争不利,所以...”
“不用说了,我都懂,我们正处在和敌人作战的关键阶段,绝不能因个人问题影响了大局,你觉得怎么合适,我们就怎么做,都听你的!”希丝温柔道。
“嗯,我身为复国军总司令自是要以身作则,给众人当好表率,普通军士如何解决婚姻大事我们就参照他们的标准来,在生活作风方面没有身份贵贱,没有职位高低,我们是一视同仁的---可以吗?希丝女士!”麦尔斯亲切问道。
“是,司令官先生!”希丝微笑看着麦尔斯敬礼道。
眼前的麦尔斯蓬头垢面,比起两年前从王权大道解救出来时更显粗糙黝黑。面部轮廓形销骨立,清癯消瘦,眼神中失去了从前的坚定自信,却多了沧桑岁月里沉淀下的睿智稳重。他不再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不屈不挠的倔强和隐忍,从前的城北兵营指挥官最爱将打着发蜡,油光锃亮的黑发梳向脑后,颀长端正的面容白皙俊朗,无论戎装在身或寻常扮相,无不流露贵族子弟的雍容典雅,举手投足俱能使观者赏心悦目,赢得由衷赞誉。
此时他头发蜷曲,形容憔悴,因常在户外散步吸烟打发心中对紧张战况的焦虑,头发与面容都沾染了尘灰的颜色,在乱蓬蓬枯糟糟的发际中,偶有银丝闪着毫光。额头和眼角也留下了皱纹的痕迹,不过三十年纪已现出年近五旬的老态,加之一身穷苦人打扮更显落魄老迈,他身上越来越多的显现出了皮蓬姆的影子。
她忍不住上前在麦尔斯长满髭须的面颊上温柔摩挲着,泪水涌上眼眶,哽咽道:“这些年你都吃了多少苦啊!你让我想到了当年我逃出圣贤宫去深水河城的沿途经历,那会儿我心里只有你便遭了那般深重的磨难,而你心中装着祖国又失去了莫里斯先生和我王兄的护持,面对强敌跟奸贼的合力围剿定然承受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考验,我仿佛能看见你带着你忠诚的战士们在荒无人烟的苍莽山野踩着泥泞土地冒雨疾行,身后是漫山遍野的凶恶追兵,头顶有乌云遮蔽的天空,周遭狂风裹挟着暴雨肆虐侵袭,一切仿佛对你昭示命运已站在了敌人的那边!”说罢,希丝双手捧着麦尔斯脸颊,闭上眼双唇凑近麦尔斯因过度操劳而皲裂的嘴唇无限深情亲吻着。
麦尔斯将她紧搂在怀里俯首在她耳畔低语道:“命运确实是残酷的,它给了我他人望尘莫及的地位和荣誉,同时也突兀的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亲人和导师的生命;它将我投入无尽黑暗的黑狱忍受宿敌的羞辱和迫害,又险些让我失去了你,它使我陷入国破家亡.亲人离散的惨境,又给我强加一副以寡敌众.重整河山的重担。我觉得自己已被它在脖颈上套下了一具无形枷锁,这桎梏越发沉重,越发使我感到心力交瘁。但我始终坚信自己可以改变命运,无论它怎样捉弄我,迫害我,把我摁进泥坑里践踏蹂躏,我也绝不向它妥协,绝不接受它的不公与敌意。随时随地我都要和它抗争到底,就像我的将士们一样,哪怕付出血的代价也要公平正义得以伸张!”
“我相信你,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觉得无所不能的,一个是莫里斯先生,另一个就是你,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朝着光复祖国的伟大目标一步步走下去,直至我们重临圣贤宫观礼台的那一天!”希丝仰头端详着他温柔说道。
“那么我们明天就到婚姻登记处登记结婚,向大伙儿公布婚讯如何?”麦尔斯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恨不能现在就和你结成夫妻,成为赫斯家名正言顺的女眷。”
“无须着急,凡事总要按部就班才显得庄重自然,何况今日有今日的事务需处理。前线冗杂的军务每天都能让我骚破头皮,指挥各地骨干人员组织抵抗力量,解决他们的军需供应,受制于强敌的军力压制,所有工作只能艰难开展。就拿今日来说,警卫员一早就给我送来了远在西部边疆的哈克急电,他西部抵抗军通过渗透策反和武力强攻已实际控制了逐浪郡过半区域,军力也得到了大幅提升,仅最近十天已增加了三个师近五万人的编制,新增五万的兵员需要提供军需保障,虽说大部分给养可以自当地筹措解决,仍有相当数量物资需后方调配。特别是武器弹药,受限于傀儡政府重兵围剿,我们不可能有自己完备的军工生产线,百分之七十的武器弹药需要通过秘密渠道从金阙国输入,蒂利尔政权的专业打手缊阖在和复国军作战方面手段残忍.狡猾无比。他未将部队用于和我方正面交战而是用在了堵死我方获取给养的途径上,知道这是傀儡政权永远赢不了的战争,便将重兵屯驻于防御坚固的军事据点内,通过派遣大量间谍搜集我方补给情报,并将主要部队用在截取我们输送补给的战斗中。
他们的目的从来不是和我们进行兵力消耗,而是破坏.摧毁我们的战略补给线,一旦实现了作战目的,他们就会快速撤回易守难攻的要塞龟缩避战。这是一个卑鄙阴险的对手,和他的主子一样,总能找出我们最脆弱的环节给予致命攻击!”麦尔斯恨恨道。
“可是哈克.鲍伊.扎莱德.南克,一众将领个个皆为能征善战的骁勇之士,难道他们对敌人的破坏行动就无计可施吗?他们应该完全有能力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把敌人就地歼灭才对呀!”希丝不解道。
“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年他们能成为战无不胜的勇士是因为我们具有竞争者不具备的优势条件,现如今的军队单单最重要的武器装备我们就比傀儡政府差了好几个档次。在推行军事管制状态下,傀儡政府全速开动战争机器,他们遍布全国的兵工厂每日都会产出大批先进武器列装部队,我们想跟敌人维持军力均势都格外困难。
若无聚宝国的支持,装备上的差距倒不是主要问题,凭借人人都有的爱国心,我们是可以唤醒被傀儡政权奴役的国人与我们站在同一阵营奋起抗争推翻卖国政权的。可若聚宝国于十方国大陆的六十万驻军和十字岬十万应急部队一旦加入战斗,战争天平就会倒向敌人一边。为此,我已数度致函金阙国新任元首斐斯尔洛,希望对方能扩大军事援助,这位新元首的复函却一味敷衍搪塞,只是不愿给出明确答复。我怀疑金阙国已跟聚宝国达成了秘密协议,否则不会一改常态对战事消极应付,既不加大援助也不派兵登陆参战。”
“如此,我们要战胜敌人岂非遥遥无期?”希丝说着脱离麦尔斯怀抱,走向指挥室东边靠近窗户的茶几旁俯身斟了杯茶水递给麦尔斯。
“也不尽然!”说着,他接过茶杯,呡了口茶水,慢悠悠走到门边倚在门框上,望着远处苍翠起伏的山峦,表情深邃说道:“金阙国和聚宝国都是世界强国,十方国不过是它们在世界众多角力场中的一个,在别的地区他们同样斗得难分难解,相对而言我们的战场正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他们的士兵和物资,长期处于这种剧烈的博弈状态,就像两个健康的人用最锋利的兵刃互相放血,到最后谁都没有好下场,聪明的国家当然会避免这种状态长时间持续。两个现代化民选政权内部是没有让当权者胡作非为拖垮国家的基础条件的,否则就不会在经历了几次激烈的海军消耗后双方同时保持了克制,金阙国对我们扩大援助的要求持保留态度或许亦是出于这类考量吧。长期的战争糜费巨大,再也支撑不起他们争霸世界的野心,再看看两国受到的各种客观条件限制,你就不会被眼前不利的时局搅得内心悲观沮丧了...”
“哦,面对形势严峻的现实,你还能保持乐观态度,我倒想知道你有何高见?”
“今天的世界是这两个大国的世界,遍地都是他们的殖民地和那些受他们摆布的弱小国家,两国在十方国以外的武装冲突远没有到发动大战的程度,如果一个十方国已经让他们力不从心,倘使世界上每一个两国存在武力冲突的地区都爆发了全面战争,它们又该如何承受?民选政权的通弊在于容易受制于民粹阻碍,若有一个鼓吹扩张的民粹政权被疯狂的民众推上政坛,两个大国或许就真有可能爆发世界范围内的全面战争。这个假设可并非不可能出现,聪明人懂得防患于未然,长期浸淫政坛的那些大国政客们是绝不会不去考虑这种结局带来的危害的,想避免出现灾难性后果,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国力足够抗衡任何一个大国的第三大国。只要那样的国家出现了,另外两个大国在全世界展开较量时就不得不考虑是否会被远离冲突的第三国坐收渔利。”
“你怎能肯定两个大国一定会允许我们成为第三个世界性强国和它们展开瓜分世界的竞争呢?若他们只想看见一个虚弱的大国怎么办?如同现在金阙国踌躇着是否要全力援助我们而聚宝国又全力的支持傀儡政府压制我们一样,你说他们私下里签订了密约,果真如此,我们岂非成了他们的瓜分对象,又如何做到和他们一样强大呢?”
“这就得感谢聚宝国体制了,应该庆幸聚宝国还没有出现民粹主义控制的政权,金阙国也没有要把我们变成殖民地的意图。就当前形势而言,两国都更在乎殖民地的利益,对十方国战争的投入正逐渐递减,两国虽说在此问题上有了一定的默契,但只要殖民地冲突长期存在必然会成为引爆双方下一次大战的导火索,无论未来形势怎样发展,我们不去掺和两国的殖民地纠纷时间就一定会站在我们一边,光复祖国只是早晚的事,而且为了避免因为利益引发的世界大战,两个强国里头的聪明人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听你说的头头是道,可又有什么用呢?现在金阙国缩减我们的援助,蒂利尔这个奸贼又拼命的制造武器对我们实施军事压制,若不能改变现状及时获取相应的物资补给,用不了多久战局就可能演变成为一边倒的全面围剿了。纵使我们地域辽阔终是一个四面环海的岛国,假如被他掌控了全局将我们困在内陆,采取分割包围,逐个击破的战略,我们将不可避免的会走向灭亡!”希丝面色忧虑道。
“你这就杞人忧天了,蒂利尔从来不是我们最大的难题,至于金阙国削减了援助---我们并非只有对方这一个获取补给的渠道,你忘了城北兵工厂是如何建成的吗?”麦尔斯微笑问道。
“当然记得,是我王兄和莫里斯先生多方运作从金阙国秘密运回来机器设备筹建的。怎么,你想再建一处城北兵工厂吗?然而现在都不知道莫里斯先生身在何处,有再多想法都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或许,他根本没想帮助你,否则一个在任何人需要时就一定会出现的人这会儿早就和你在一起共商大事了。”希丝愁眉不展道。
“呵!没有莫里斯和顽石企业,还有黑乔克和南大洋实业呀!”麦尔斯微笑道。
“南大洋实业是何方神圣?它比顽石企业更具雄厚财力吗?我怎么从未听过这家公司的存在?”公主不解道。
“你自然没听过,它是金阙国归侨黑乔克于一年前在褐丘市刚成立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十方国抵抗武装提供必须的物资援助。该公司以原价一半甚至百分之三十的低廉价格给我们提供足量的物资,我想它能做这种亏本买卖背后一定有某些神秘势力的支持,但是在金阙国政府不愿对我们给予更多援助的时候这家公司仍能满足我们不断递增的供货需求,这倒着实令我颇感费解。
若它只是一家纯粹的私人企业又哪来的实力支持一个组织对付一个国家的政权呢?而若是与官方有关,那又为何要与金阙国的对外政策背道而驰呢?
莫里斯的顽石企业势力庞大是世所共知的,而南大洋实业和黑乔克此人在第二次南大洋战争爆发前都名不见经传,军需方面事务历来是米肯负责处理。我问过他,那位叫黑乔克的神秘财主很少在双方交易场合出现,所以就连我们的交易人员都对他的具体身份不甚了解。但南大洋实业在我们的外部援助名单中比重迅速增加,现在该超过一半份额了,平均每天都有一万棕榈金币以上的货物从南大洋实业的货轮经北方三郡的近海交到我们接货人手里,之后由当地抵抗武装分支经密道分发给全国各地复国军使用。
对我们而言,现在的南大洋实业可比顽石企业重要,一如王政时代的顽石企业在十方国发挥不可或缺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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