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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太后为太皇太后,尊皇后为太后,尊长公主为太长公主,把先皇的后宫妻妾遣散出宫。

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几句话,却在润色之后被分成了三封各自独立的诏书,并同一时间颁布。

毫不夸张的说:若这个时代有知识产权保护法,就那三封诏书,刘胜别说是标注‘独立创作’了,连共同创作,都不敢将自己的名字加上去。

至于全文一字不差的记住,那就更是离天下之大谱了。

连‘原作者’都记不住全文,这些本就没有准备,平日里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的考生们,自然也就不可能记住了;

没记住,考试又考到了,考完又对题了,自然,也就开始无畏的忧虑了起来······

“这次考举,我只怕是无法通过了。”

“——三道诏书默写,都分别有遗漏的部分,想来,是半分都得不到的。”

“前四道计算,再被考官刻意扣去个一分半分······”

“唉······”

“等成绩公布,确定了结果,我就回家去吧······”

“也不知道下次,要到何时,才能再有这样的好机会······”

在长安城北的一处民居,主父偃看着眼前,刚从友人处抄录来的考题答桉,也就是那三道诏书的原文,只一阵止不住的唉声叹息。

在主父偃看来,考举既然是以文取士,又考到了诏书默写,那要求就必定是通篇默写,并绝不可有漏误。

而自己针对这三道题的应答,都有不同程度的‘总结归纳’,也就是把原本百十来字的引经据典,简化成了一句‘令某某做某事’。

在考场之上,主父偃便已经为此感到忧心忡忡;

现在,拿到标准答桉,又回想起自己的应答,主父偃只觉一阵怅然若失。

——考举,是前所未有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每出现一次,都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甚至是唯一一次。

主父偃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还能不能等来第二次考举;

主父偃只知道:自己的诏书默写题,答的非常‘糟糕’······

至于前四道算术题,主父偃倒是不觉得自己答得有什么问题。

解题过程、思路,主父偃都答得十分详尽,最后的计算结果也是经过反复验算。

过去这段时间的‘对题’,主父偃也并没有发现自己前四道题有什么漏、误。

只是即便如此,主父偃也还是想当然的认为:自己这样无权无势,又没有背景的穷苦出身,是不可能被允许拿满分的。

——无论是整卷,还是某一个版块。

所以,在那四道滴水不漏的算术题上,莫须有的被扣去半分,是在主父偃意料之内的事,同时也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

只是这样一来,诏书默写的三分,再加算术题的‘人道主义扣分’半分,满分十分、六分及以上算合格的考卷,主父偃便已经被扣去了三分半。

只要再被扣一分,主父偃,便将无法通过这次的考举。

而这,也正是主父偃在当下便断定,自己无法通过这次考举的原因。

——后三道主观题,必定是主父偃的软肋。

倒也不是说,主父偃不擅长主观论述,又或是没有主见;

而是主父偃的学术出身,实在是有些小众到不受人待见。

纵横。

尤其还是纵横家这小众学派中,即位特殊的小众流派:长短纵横术。

正所谓:见字如见人。

和那些看看字体,就能认出这是谁的字的情况一样,这次考举的主观题,也同样能让考生们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学术底细暴漏出大半。

治长短纵横术的主父偃,当然也不例外。

这就意味着那三道主观题,主父偃所写下的答桉,几乎可以直接翻译成:这些事,我是这么这么看待的;顺便提一嘴,我治的是纵横。

那批卷者看到这个答桉,会有什么感想呢?

豁达一些的,或许会和身旁人嬉笑一句‘幼!悄悄嘿,纵横家的,可真稀罕’,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主父偃的论述之上;

可若是某些小心眼的,又或是对学术出身比较看重、在这方面有一些洁癖的人,恐怕会暗啐一声‘纵横家的小人,莫不也想登堂入室?’,便将主父偃的考卷丢进垃圾堆。

不知这算不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主父偃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后者的可能性又无限趋于正无穷。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前者,主父偃也根本不敢保证三道主观题,自己不会丢掉一分。

——主观题主观题,主打的就是一个‘主观’;

说的再直白点,就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考试时,考生们会站在‘我要我觉得’的角度答题,可考完试后,批卷者也同样会站在‘我要我觉得’的立场上批阅。

而这样一来,一旦考生的‘我觉得’和批卷者的‘我觉得’不一致,考生便大概率要丢分。

这样算下来,算术题至少丢半分,默写替三分全丢,主观题又几乎不可能拿到全部分数。

理论上,主父偃的最高成绩,便只有六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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