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宴会之争(1 / 2)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暗淡的晨曦逐渐被明朗的阳光所取代，雒阳城中却是死寂一片，冷清的宛如一座空城。

虽然此刻城中的尸首都被清理，弥散的血气也被药水压了下去，但笼罩在人们心中的恐惧却非但没有任何消散的迹象，反倒由于清晨又有大队铁骑涌入城中而变得更加浓烈。

此刻，在原先的车骑将军府中，董卓正在府门前来回踱步，似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直到武高大的男子到来之后，董卓紧张的神情方才缓解了不少，急忙出声询问道“义度，我交待你办的事如何了？”

来人下马行礼，答道“我已遵从主公命令，夜晚将半数人马偷运出城外，清晨再假做奔袭远来之态，全数带回了营中。”

听到这，董卓方才彻底安了心，雒阳局势实在太过棘手，袁隗那个老狐狸又再三紧闭，可他大本营在并州西凉一带，能够如此迅速率领八千西凉铁骑赶到雒阳，已是他抽调其他部队的战马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女婿牛辅所率的大部队怕是起码半月后才能赶到雒阳。

所以无奈，他只得采取李儒所献虚张声势之策，来震慑京城混乱局势中的对手。

而李傕太过张狂、郭汜又嗜酒如命，这个重任自然落在了性子更为沉稳的张济头上，只是董卓却对其没有绝对的信任，难免有些担心。

不过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义度辛苦了，快下去休息吧。”董卓拉起张济的手，假意安抚一番，又说道“只是今晚怕是又要劳烦你再跑一趟。”

如此黑白颠倒的日子，还要带着大队士兵一起，折损上自己在军中的威信，张济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情愿的，但他眼下却也没有别的生路，只得遵从董卓的命令。

……

同一时间，西园之中。

乱世已然显露出了苗头，雒阳城中人心惶惶，抛售房产地契者众多，原本寸土寸金的地段真是卖出了白菜价。

而潘凤也懒得再折腾，直接将西园当作了自己的前将军府，正好他也住惯了。

而给董卓造成了极大困扰的打乱禁军编制一事，正是出自潘凤之手，不过他原本只是想尽力遮掩高顺率军离京的影响，却没想到反而有了意外之喜，大大阻挠了董卓收拢何进残部的进程。

而潘凤也是借此，觉察到原本数次模拟都未曾发现的诸多细节，就比如，何进残部之中，无论是袁绍、曹操亦或是何颙等部，都不同程度上受到了董卓的拉拢，唯有袁术帐下的虎贲军，明明是禁军之中最好拉拢的一档，却安然无事。

再比如，在董卓进京的一系列行为之中，不少世家大族在其中扮演了十分活跃的角色。

潘凤明白，董卓能够顺利掌握朝中大权，凭借的可不仅仅是西凉铁骑的骁勇，其中必定还有朝中重臣的推波助澜。

若是有人觉得光凭兵权就足以阻止董卓上位，怕是会被里应外合吃的骨头都不剩。

这朝堂之中，心怀不臣之心的，绝不止是曹操袁绍以及潘凤自己，甚至他们最多只能算是随波逐流的参与者，真正一手主导汉室倾覆的，恐怕早已位极人臣。

不过潘凤也并打算干预此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为日后积蓄力量，就比如……彻底拉拢荀彧！

……

阳球身死，卫尉如今已然空缺，统领皇宫禁卫的是潘凤随手任命的一员统领。

也因此，潘凤得以一路顺畅进入了皇宫之中，找到了如今仍是黄门侍郎的荀彧。

“文若公子，可否借一步交谈。”

荀彧见是潘凤到来，也没有多想，当即下令屏退了身边待命的几个小黄门，房中只剩下了荀彧和潘凤两人。

潘凤努力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道“今早我听闻，北门又有数千西凉铁骑入京，董卓又久有不臣之举，只怕是来者不善。”

荀彧对此也很认同，此前在与荀攸潘凤三人的谈论中，他便秉持着各地拥兵自重的豪强会成为朝廷心腹大患的想法，自然对董卓提不起什么好感。

而如今想来，潘凤此前那番认为皇权继承会成为最大变数的话语，当时自己虽然表示了认同，但心中却更多的将其当作了一句正确的废话，毕竟灵帝正值盛年，又极其擅长帝王心术，虽然难免波折，但最终会有个妥帖的结果。

但回头再看，发现潘凤实在是有先见之明，或许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灵帝盛年驾崩，随后外戚乱政、宦官夺权，让本就千疮百孔的汉室朝廷变得更加岌岌可危，甚至眼下董卓这等狼子野心之辈窃据高位，天下怕是即将迎来乱世。

本就因为此事担忧的荀彧听见潘凤提起这个话题，不由长叹一口气道“是啊，董卓拥兵自重已久，断然不会贸然入京。必然是有朝中内应知会了他，方才不远千里赶到雒阳，恐怕其所图非小，若是任其得手，以其麾下西凉铁骑此先多有扰民之举，只怕是整个京畿都免不了生灵涂炭。”

荀彧可没有模拟器或是穿越的背景，光靠着平日中经手真假难辨的奏折就几乎推测出了真相和未来的趋势，这份智谋，不愧为王佐之才。

潘凤点点头，对荀彧的猜想表示了赞同，抬头却不想荀彧正紧紧盯着自己，眼神之中竟有热切的期盼。

潘凤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已经是前将军了，职位不比董卓的并州牧低，荀彧的意思不会是以为自己找他来解决董卓这个祸害吧。

明白了这点，潘凤赶忙解释道“我有心钳制此贼，可原本麾下的西园军才刚出城剿贼，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回不来，而我以前将军下达命令，却是遭遇重重推诿，根本传达不下去，甚至我发现朝中不少世家大族都在帮着董卓做事，只怕已是为时晚矣。”

“这朝堂之上竟然已经被董卓老贼渗透到了这种地步！”荀彧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怒骂一声之后，立刻便想到了颍川的家族。

颍川地处中原腹地，毗邻帝都雒阳，是雒阳连接中原的重要枢纽，又有颍水、汝水方便漕运，若在和平年代，绝对是天下难寻的优渥之所，可若是被战火波及，则面临无限可守的尴尬局面，只能龟缩在高耸的城墙之后，一旦遇上敌人围城断绝补给，根本没有幸免之理。

而眼下依据潘凤所言，京城很快就要沦陷于董卓之手，富庶的颍川自然是难逃西凉铁骑的魔爪，让荀彧不由心慌起来。

“不行，一定要将此事告知族中，让叔父他们尽早转移到别处。”

当下，荀彧心中便做出决断。

接着荀彧便拱手向潘凤行礼道“多谢潘兄告知我此事，既然祸患难阻，可否请潘兄为我在太后前求个赐告，让我能够将此事告知族中，好让他们尽早转移，免得遭受这场无妄之灾。”

“这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帮忙请个假而已，对于潘凤而言只是顺手而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可并非报个信这么简单，又询问道：

“文若可曾想好了，要将族人安置何处？”

荀彧摇摇头，无奈道“如今贼人夺权，京师之地自然无法再待，可是荀氏深耕颍川一地，在豫州之外便再无什么产业，也只得让族人各奔东西，如此说不得还能保留下些许血脉。”

化整为零，确实是应对乱世可行的办法，就比如后世大名的武侯诸葛亮，他所属的琅琊诸葛氏，就采取了这个办法。甚至逃亡蜀中、吴地、河北的三个分支，都各自涌现出了担任蜀汉丞相的诸葛亮、担任吴国大将军的诸葛瑾以及官拜魏国征东大将军的诸葛诞，家族比起乱世开始之前都更为繁盛。

当然，这是个明显的特例，若是有的选，谁又愿意选择父子离别手足相残呢？

而潘凤就给出了另一个选项“如今朝局动荡，文若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举族迁往我故里冀州中山，我在此地尚有些势力，绝对能够庇护文若族人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