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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凌有德掀起战俘营混乱,星汉远征军未胜先乱的时候,瞭望港对面的军事基地远眺湾也没那么平静,仿佛大雨来临之前的湖泊上,鱼儿焦急的浮上水面呼吸。
四月的远眺湾以阳光和沙滩闻名联盟,这也使得不少达官贵人愿意不远千里的来此地度假。但今天显然有些不太一样,棉花糖般的乌云将太阳遮蔽,昔日里狂放的海风,如今连码头上的军旗都吹不动。海边尚且如此,身处海湾腹地的总兵府更不必说,旗帜萎靡的趴在旗杆上,没有一丝动静,甚至有些地方还能传来蝉鸣。
“乖乖,昨天还那么凉快,今天咋又闷又热。”一个卫兵掂量着自己身上的黑金重甲,“早知道今天那么热,就换轻甲了。”“四月就这样,说明老天爷要降下惩罚了。”另一个卫兵神秘兮兮的说道。“啥惩罚?”卫兵的语气有些好奇。“昨天晚上啊,我当时站岗快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看见负责瞭望港通讯的那个老头,连滚带爬的跑进了总兵府,啧啧啧。”“咱总兵吗?那何大人应该还不知道...今天有好戏看了。”卫兵眯起眼睛,他很快和另一个卫兵拉开了距离,“有人来了,站好。”不一会,一个儒雅的中年人走到了总兵府门口,他礼貌性的向二位卫兵作揖:“我现在有急事要找何大人。”
“何大人正在开会呢,咱总兵大人特地吩咐过,开会期间不能进去。”卫兵说道。“我是何大人的参赞。”来者掏出了他的印章说道。“大人,有失远迎!”卫兵恭敬的行礼道,但脸色有点犯难,“不过何大人现在心情…”话音未落,何其正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又开始“发功”了:“和我摆资历?老子姓何,跟着两任盟主走南闯北打天下,你们什么玩意和我摆资历,摆背景?”
刚刚的大嗓门把门楣上的风铃都震响了。卫兵们无奈的看着参赞:“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没事,交给我。”来者的语气显得不容置疑。“可是…”卫兵还想说什么,参赞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几枚铜板,卫兵们瞬间喜笑颜开:“大人里面请!”
远东总兵何其正此刻正在酝酿新一轮的咆哮,硕大的肚子一抖一抖的,仿佛这就是他的“火力”来源。当参赞突兀的出现在这片高官云集的会议上,何其正的思绪被打断了,那些被训得抬不起头的地方长官也偷偷瞄着这个外来者。“大人!”参赞跪在地上,拿出一个红牌,因为角度问题,这个红牌只有何其正看得到,后者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因为在联盟军界里,红牌代表着重要军事危机。
“大人,瞭望港被人偷袭了。”在走廊的尽头,参赞压低声音说道,“一个晚上之内就彻底失守,舰队全军覆没。”何其正的身后就是花园,背光使得他的五官被阴影掩盖,但尽管如此,参赞还能感受到何其正的脸色变得煞白,身体摇摇晃晃的。参赞快速扶起了何其正,修长的手指掐着人中。“怎么在这个时候?”何其正睁开眼睛,偌大的肚子一抖一抖的,“埃兰想把我贬官已经很久了,这下好了,完了,完了...”“远眺湾总兵在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他选择了沉默。”参赞看着不远处的会议室,压低声音说道,“小的已经控制了整个远眺湾的消息渠道,法术站台和传信天马已经被控制,知情者和幸存下来的贵族兵已经交给您的卫兵审讯。”“你做的很好。”何其正的顿了顿,他肥硕的肚子一抖一抖的,似乎在酝酿什么,“首先,瞭望港总兵凌有德长期不满现任盟主,因此玩忽职守,我本打算次日就考察瞭望港,他畏罪投敌,实为大不敬!其次,远眺湾总兵欺上瞒下,罪该万死,但因形势紧急,特许戴罪立功。”
“而且公子还在岛上。”参赞小心翼翼的说道。“哪个?”何其正想起了那个为他顶罪的庶子,阴霾浮现在他的脸庞上。看到何其正的表情,参赞叹了口气,他选择换个话题:“消息封锁不能维持很久,必须尽快夺回瞭望港,但情况不乐观,那些贵族兵把敌人描绘成神一样...”“这不重要,我要是上报埃兰,我就是被革职。如果我死在战场上,那我起码能被追授。”何其正拍了拍参赞的肩膀,“带点东西去埃兰打点打点关系...打点完后,把我的儿子们再转移过去吧...”
“我是个不合格的家主啊。”何其正叹了口气,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天,盟主死讯传到远东的那一刻,自己的软弱与妥协。“我对不起你,就算我死了也不足惜。”何其正的话让参赞一惊,随后两人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阳光透过阴云洒向这片大地,但是却把二人留在了阴影之中。
“我先告辞了,大人。”参赞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弯下的腰杆掩饰着他的泪水。看着远去的参赞,何其正感觉自己再次变成了孤家寡人,他怅然的在走廊踱步,不知为何,何其正想起了那个在瞭望港服役的长子,那个他与婢女一夜情的产物。“彬玮啊,你现在怎么样了...”何其正喃喃自语道,但伤感仅仅流露了一刹那,随后他就挺着大肚子走进了会议室。
粗犷的嗓门再次笼罩了整个总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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