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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浪拍打在船身,将船上的每一件物体从一侧摇向另一侧。
海浪的声音逐渐和木箱与船体相撞的声音重合,将这艘仅有十余米长的木船尽数包裹。
一名穿着斗篷的男人从船头奔向船的中部,他的斗篷格外的宽大,要是从背面看过去,会发现斗篷的头部似乎被什么东西撑了起来。
一个头发纯白的少女正努力拽住稳固船身用的沙袋,不让它扔进海中。
天空中的雷声越发地靠近,在云层上滚动的惊雷正从前面不远的地方爆裂,犹如墨汁滴进了水池。
“轰隆”
被云层紧紧包裹的雷声终究还是落到了上空,轻脆与沉闷的响声接踵而至。
那是雷鸣在天上翻涌。
少女转过头,暗淡的天空下,男人的身影模糊不清,但勉强能知道,他正用绳索和和铁钩绑住什么。
视野正肉眼可见地暗淡,光线一点一点地在面前消逝。
怎么回事,是入夜了吗?正这样想着,少女抬起头来。
暴雨在乌云中翻涌,雨水风暴般在海面上汇聚。
明明不远处的目的地上方是晴空一片,眼前的阴云却有将一切沉入海底的气势。
不远处,足有船身三倍高的巨浪遮蔽了近半的天空,沿着乌云的边沿前进。
而挡在巨浪前方的,正是少女所坐的小船。
“哗啦”
雨水夹杂在狂风中淌过少女的面庞,凌厉的风像是要在她白净的脸上撕开一道口子般呼啸。
少女扔下沙袋,但是海浪已经吞没了船头,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暗如墨的海水推着船往后退,二人的行囊,以及船上的沙袋,全部被倾斜的船身甩到了船尾。
手臂传来剧痛,浪潮的力量正试图一点一点地撕裂她的身体。
少女强忍着疼痛,死死地咬紧牙关。
此刻的海水已经将她整个吞没,但凡嘴巴张开一道缝隙,只要一个瞬间,她就会窒息。
海水中夹杂着不少碎屑,或许是礁石的一角,亦或者是其他船只的残骸。
她抓着栏杆的力气越来越弱,手指因使不上劲而松开来。
激流试图将她拖进海中,手臂却被牢牢拽住。
男人抓住少女的手臂,另一只手抓住了桅杆上的定索。
少女的身体此刻早已失去了平衡,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船不会打翻。
风浪来得突然,也走得迅速。
船的每一处都被巨浪拍了个遍,但所幸并没有直接倒在海面上。
少女甩了甩身上的水,今天她穿着宽松的大衣,雪白色的布料无论什么时刻都不会黯淡,只是除了现在。
男人蹲下身来检查她的伤口,刚才的海浪里夹杂了不少碎屑,加上船身的摇晃,少女的身上已经多了不少伤痕,鲜血缓缓地往外流。
见到少女这副模样,男人只是拍了一下她的头,随后将斗篷的一角扯下来给她擦干。
“到了吗?”少女问道。
男人点点头,转过身。
在天空和海水相交的地方,有一座海峡,由数不清的悬崖与船只所构。
即便在上千米远的地方,依然能见到遍布各处的码头,将海岸线围了起来。
沉沦海峡,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更愿意叫它“坎瑞德”。
少女取出放在背包深处的羊皮卷,上面刻着一幅地图。
羊皮卷上标出了一块岛屿,这座岛位于伊启大陆中间,却仿佛与世隔绝。
上面用东炎语写着两个大字——摇篮。
少女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坎瑞德。”一旁的男人说道。
想起来了,这里就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这是一座坐落于巨树“摇篮”中的城市。
在数百年前,一位不知是无畏还是愚蠢的莱艮尼斯冒险家坐着自制的小船,试图穿越莱艮尼斯与东炎相交的海域——一片被称为诺伊海的地方,也是这片大陆最大的海域。
勇敢的莱艮尼斯人穿过海上的浓雾,在看不见一片土壤的诺伊海上生存了半个月,直到他再一次见到海水以外的东西——一颗树冠遁入云层之中的巨树。
但当巨树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把那当作了幻觉,又或许是海市蜃楼,上天的玩笑。
搜寻他的人们终于找到他的船时,发现他离摇篮只剩下半天的航程。
人们惊叹于巨树在海中屹立的姿态,同时也对其抱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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