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冰窟实验室(1 / 1)

和煦的阳光轻洒在熟睡的男孩脸上。此刻骆小飞就像是躺在妈妈怀抱里被呵护着的婴儿一样，慢慢睁开眼，探索者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很困，也很累，连眼皮都沉得无法自主睁开。

“不对，那我是怎么看见的？”骆小飞的惬意顿时全无。

骆小飞的眼皮被两个金属支架撑开，无神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但他的意识逐渐恢复过来。

“生命体征正常，意识正常，可以进入唤醒程序了。”旁边一个温柔的女声传入骆小飞的耳朵。

随着骆小飞的手腕一阵酥麻，他感到自己的手腕像是被电击一样。酥麻的感觉逐步加重，进而变成了一种刺痛感。这种刺痛从手臂处逐渐扩散至全身上下，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但等到刺痛感消失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完全苏醒。一挺身就坐了起来。

“小伙子身体不错，这么快就恢复了。”旁边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女人说到。

“仄…系…剌？”骆小飞张嘴的时候还发现舌头有些迟钝。

旁边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随即学着他的发音说：“仄系隶属于绯红组织的冰窟实验室，是专门训练你们这种小白的地方。”

随着完成一系列繁琐的机能测试，骆小飞就像经历了一次大体检，全身上下都被查了个遍。

在饱餐一顿后，他被带进了一个空旷的大仓库。仓库的面积至少有一个足球场大小，五层楼那么高。四面墙壁被贴满了一种柔软的材料，摸上去就像是骆小飞小时候玩过的一种类似流体状的起泡胶玩具。他还记得小学上课时，他把一大块起泡胶偷偷塞进鼻孔，再当着旁边女同学的面，把偌大的一坨从鼻孔里挖出来。差点吓得那个女同学当场晕倒。他也因为这件事被罚了一周站着上课。

骆小飞的回忆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一个阴沉的声音像一把剪刀把他的回忆剪开了一道裂缝：“Y re te gree d T ed t e?“

一个银白色头发的中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骆小飞的背后，嘶哑的声音让他瞬间汗毛都竖了起来。

中年男人身着连体黑色紧身服，就像那晚在李果家遇到的谭佳璐一样的款式。右侧肩膀下也有一个暗红色的RED字母魔术贴，显然就是绯红组织的标志。他的手臂和大腿的肌肉把衣服撑得快要爆开。胸前的的战术背心塞满了各种说不出来的装备。

中年男人看着骆小飞，给了他一个小耳机，示意他带上：“pt te pe，pt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耳朵。

虽然这几句骆小飞还能听得懂，但想想自己的英语水平还是乖乖地带上了耳机。

耳机里传来一个器械的女声：“实时翻译已启动…”接下来，对面中年男人的声音就转化成带有微弱电流声的译制片男主角的声音。

“听着，菜鸡，我是你的教官，我叫冈萨雷斯。我知道你是通感者。但这个身份并不能让你多穿一件防弹衣或者隐身服，也不会让你射出去的子弹长眼睛。要不是谭坚持，我肯定不会训练你这种菜鸟去131宇宙送死。谁让我欠她一个人情。”

教官好像和谭佳璐的关系不错。这让骆小飞对谭佳璐又产生了一丝好奇的感觉。

接下来的两天，骆小飞实验接受了很多训练，包括绯红组织的官方历史课；各种设备的使用方法和原则；武器和战术的初阶训练。甚至还做了两次肌肉再生和神经元优化实验。这让原本瘦高的骆小飞，肌肉纬度硬是涨了两圈。敏捷度训练的成绩也有了大幅提升。现在他的身体素质不亚于一名现役士兵。

骆小飞看着镜子里自己鼓胀的胸肌，筋线毕露的手臂和线条清晰的腹肌，自言自语道：“难怪这里叫冰窟实验室，原来有这么多高科技玩意。”

第三天一早，卧室广播通知骆小飞到会议室集合。他迅速穿好作战服，看着镜子里精神的模样满意地甩了一下头发，径直朝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里除了冈萨雷斯教官，还有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大叔。穿着一件漏洞的运动服，就像一个乞丐一样蜷缩在会议室的角落里，扣着他那占满渍泥的脚趾。骆小飞感到一阵厌恶，又看向冈萨雷斯。冈萨雷斯也在用鹰隼般的目光盯着骆小飞。

骆小飞的目光再次投向中年乞丐大叔时，对方的眼睛也不自然地瞟向他。目光短暂相对后，乞丐大叔马上慌忙地移开视线，就像一个自卑可怜的无家可归者。

骆小飞站定，等着冈萨雷斯先开口。

冈萨雷斯却先笑了：“哈哈哈，他能骗过你也不算什么。起来吧，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

那个中年乞丐竟然瞬间收起了那种低下、自卑的眼神，同时换成了一副被揭穿后尴尬的笑容，从盘腿坐姿直接起身站立。

“没办法，职业病，哈哈。”

说着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两只沾满渍泥的脚还搭在会议桌上。

冈萨雷斯介绍我这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他叫吴帅，你也可以叫他独狼，比我还早一个月加入绯红，他能给你在131提供保护，哦，是有限的保护。”

“下面就交给你了，吴，别让他成为我的第一个刻在墓碑上的学生。”冈萨雷斯已经走出门口，声音从外面飘进来。

独狼放下脚，直起身，双手抱着臂，盯着骆小飞看了一会。说道：“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他也不一定会死。你知道，131嘛，只要像我这样，活下去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嘿嘿…”

“你什么意思？！”骆小飞有些恼怒，脖子上的青筋在一下下抽动着。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浇灭了他救死党的希望，还是因为对他本人的蔑视。当一个人满怀希望地准备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任何泼冷水的人都不会得到好脸色。“你根本不懂，我要救我的朋友。”

“我的意思很简单，那里不是一个训练了两天、打了两针的菜鸟能活下来的地方！”

“你害怕可以不去，像你的外号一样，你也根本不会有珍惜的人。”

独狼的嘴角明显地抽动了一下，好像在强压住一股强烈的情绪。但他的语气却缓和了一些：“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还有选择，不像我…”

骆小飞哼了一声，独狼继续说：“131，以前和你们那里一样，天是蓝的，海是绿的，云是他妈白的。直到有一帮狗日的，让全人类为了他们的愚蠢买单，131就变成了地狱。人变成了动物，动物变成了野兽…为了一口水，一口吃的…”他看着骆小飞继续说，“觉醒之眼刚来的时候，人们还以为是邪教，卖卖理想，讲讲故事，把你仅有的家产骗光。但后来，有人看到了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拍的视频，才知道，原来我们这样的世界还有很多。一个昨天还在冒着生命危险和变异的野狗抢食的流浪汉，今天就人模狗样地继承了一大笔遗产，每天碧海蓝天、洋妞成群。那个视频就像神迹一样，瞬间让这里几乎所有的人变成信徒。人们争先恐后地报名，等待筛选。把自己仅有的一点家产发了疯似的全都捐出去。他们每天从早到晚地工作，帮觉醒之眼建一个叫做救赎穹顶的大楼。 建好后，他们却成了里面的囚犯，天天祈祷能被选中。”

独狼抬眼看着骆小飞，说道“后来，觉醒之眼说，他们也可以招学生，只要成绩好，学习刻苦，不用排队，呵，对了，听说你也是学生，你怎么选？”独狼咧着嘴笑着，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骆小飞一时语塞，“我不知道…”面对能让自己变得更富有的机会，谁都想去争取。我们从小被家里教育就是学习，考试，考上好大学将来能有出息。但131的人不知道，他们祈祷的神迹，要用另一个自己的牺牲去交换。

“你不知道？呵呵，对…你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独狼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可…她才…十岁！！”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变得晶莹剔透。

“那天她留了一封信，觉醒之眼教她写的，说，爸爸不要担心，她去过幸福的生活，以后还能把我接过去。她当时肯定特别自豪…能给这个家做出这么大的贡献”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独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一周以后有人在一条乱巷子里，发现了她的尸体。一个花季少女，被野狗咬得体无完肤。”他的声音依旧颤抖。“后来才知道，是一个富家千金。另一个时空的文儿。”

后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骆小飞从没有经历过，甚至没有想象过这样的人生。他后悔对丧家犬说出那样的话，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无知的孩子。眼前的这个男人所承受的生活之痛比他多得多。

“我只想替她赎罪…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