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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三人行至一处茶摊，停下歇脚，顺便喝口水。
范阳擦了一把汗，气喘吁吁的坐下，疲惫的问到：“二位都是大仙，有神通的人，为什么……我们要走路？先前看你，你不是‘咻’一下就消失了嘛……”
长中，长白两兄弟的气定神闲与范阳的狼狈不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使头顶火伞高张，这二人依旧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一滴汗流下。
长中看着大口喘气的范阳，神色如常。“练炁亦须炼体，这点路程不算什么。你看了‘参同契’后就会明白，炁不能随便用，修炼起来很是困难。相比较于用炁赶路，走路更划得来。”
“呼……呼……”
听着长中的话，范阳懒得搭理他。
三人出来在象山的半山腰，一个约么两人多宽的石缝。据这长中说，他的住处大概要量步七天，还得是走得快的情况下。几人从洞中出来时好像刚下过雨，路面都是湿的，满是泥泞。但这并没有影响河伯长白的兴致，云蒸霞蔚景色倒是使得长白心情不错，自顾自的给范阳介绍起了这象山的典故，也不管范阳愿不愿意听。
这象山原名为香山，每年春季三月杏花开放时，山上清香四溢，故名香山。但是有一任县主来此地任职后，竟然十分厌恶杏花香味，对此地心生不满。有一日在山脚下的刘家村视察工作时，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指着山说到：“你们看，这山与象何其相似？不如此地改名象山吧？”众人纷纷附和，至此，叫了不知几百年的山就改了名。之后，县主也以山名改了为由，命人砍了这满山的杏树，改种了其他树。
而住在此地的农夫，却不知道这个消息。‘香山’‘象山’，发音相似，识字的人不多，所以对于村里人来说没什么区别。只是在偶尔与村中稀少的读书人说起此山是，读书人会提醒他们，这山已经改名了。只是读音相似，另村里人不明所以，不明白到底改了个啥，只是他们知道山上的杏花树越来越少了。
范阳听闻此事只觉得正常。县主老爷嘛，自然说啥就是啥。反而长白倒是唏嘘起来。说着一些‘兴亡皆苦百姓’的话语。
这倒是把范阳听的直想笑：“你是妖怪，你要吃人。你却说什么百姓过的是苦日子。如此立牌坊有什么意思？”
“小道友，你的想法有问题啊”长白微微摇摇头，看着店家在忙碌的身影，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我一年能吃几个人？解解馋而已。况且我又不是人，吃人不是很正常吗？你们人吃牛羊难道有问题吗？”
“额……”
范阳不知道如何反驳，也不是很敢反驳。只得猛猛灌水。
“我虽吃人，但是每年才吃几个人而已。但是我是此地河伯，村子给我送几个村子里无甚大用的人，换我每年保他们风调雨顺，渔获丰收，家家丰衣足食。难道不好吗？如果没有我，这几个村子过的是什么光景你知道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每年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家。县主从不管此地能产多少粮食，只管增加徭役赋税。你知道这几个村子被压榨成什么样子了吗？如果我想吃人，随便抓几个来吃便是。只是如此一来，我便行了恶事。我饱读圣贤书，这种强迫他人，不讲道理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保村子吃饱穿暖，以此用来交换村子出几个人给我，合情合理。”
范阳沉默。
他知道河伯长白说的是真话。不知从何时起，各地天灾不断，每年的粮食越来越少。本来一开始的时候皇帝下了减轻徭役的政策，但是辽东瞅准机会，大举来犯。自此狼烟四起，纷争不断。朝廷为了筹措军费，徭役不断加重。近几年更是推出了‘青苗贷’这种涸泽而渔的政策，可想而知朝廷的压力有多大。
只是这种压力可能只会压到皇帝一人身上。各地官员乡绅倒是靠着这政策赚的盆满钵满，至于军费是否能筹集到，他们全然不关心。毕竟边境离他们天涯海角，只要眼前得利，哪管身后巨浪滔天。
范阳还是拗不过来，低声说道：“可这还是在吃人啊……况且被吃得那几人肯定不愿意，如何不是强迫他们……”
“小道友，你这才是立牌坊啊！如不愿意，大可不必给我送人来吃！那我自不会保这一方安康。何来强迫一说？！至于被吃掉得人是否愿意，关我何事？要怨他们只能怨村子……”
……
很怪。很奇怪的逻辑，但是范阳却挑不出漏洞出来。
趁着歇脚的功夫，范阳拿出‘参同契’看了起来：‘黄庭之道，有三十六慎，每一慎为应，至三十六应乃为半功……’
范阳看着书上晦涩难懂的文字，很是头疼。看着面前正在喝水的二兄弟，他想问又不敢问，犹豫半天，最后只得自己细细参详起来。
“先通读一遍，完了之后细细看第一章，到我洞府之前，你需得练出一丝炁来。”
长中的话让范阳压力更大了，他不敢说自己看不懂。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眉头紧紧锁住。
店家脖子上缠着汗巾煮面，天气本就炎热，炉火的炙烤更是让店家受不了。面下锅后，除非水沸起，店家才会上前添上一瓢水，其他时间店家都回后退几步远远看着。这锅素面是给旁边桌子的，四方桌坐了三个人，一条凳子放着两把刀。三人风格迥异，服饰各不相同，只有腰间都挂着一个绣有莲花的香囊。
“主家！面还没好吗？”
“马上！马上！快得了，都在这一锅。客官稍安勿躁”
其中得大胡子脾气急躁，说话得时候都想起身上前质问。但起身的时候被旁边得光头按了下来。光头对着大胡子微微摇头，止住了大胡子接下来的动作。长中注意到了这桌的动静，微微侧目。其余二人没有任何反应，那大胡子倒是怒目圆睁，瞪了过来。
长中与大胡子对峙几秒后，便将目光移开。但那大胡子却不依不饶的喊到：“哎！看什么！”
长中抱拳，微微点头：“无意冒犯，抱歉。”
“哼！”眼见对方服软了，大胡子也不好发作，悻悻的喝了一口水，没有再理会范阳他们。
不多时，范阳他们休息一阵，吃了几个小菜，付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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