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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从墙上拿下一支蜡烛,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山洞的全貌。只是这一趟并没有什么收获,只看到了一个石门与一些骨头。范阳并不知道这些骨头是如何而来的,当然,在这个地方他也不想知道。想着自己来到此地的缘由,其实范阳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测。

环顾下来,山洞能算作出口的地方只有一道石缝,即使范阳这样瘦骨嶙峋的身材也得缩起身子才能通过。越过石缝,豁然开朗,一个山体的空腔出现眼前,手中的烛火甚至不能打亮到腔体的顶部,所以范阳都不知道这个空腔有多大。这个空腔纵横很大,只是前路是一个幽暗阴冷的水潭。烛光拿近到水面,也是一片昏暗,以至于范阳不知道这水是否清澈。

“没路了啊……”范阳微微叹气,把蜡烛放到地上,双手放到烛光上方,汲取着火焰的热量。只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他把身上的道袍裹得更紧了。

使劲在手上哈了一口白气,双手搓了起来。范阳思忖起来是否要拼一把,从面前得水潭游出去。只是想想前方太黑了,是否能游出去还是个未知数,他把手伸进水里,并没有想象中得那么冷,比空气温度甚至要高一点,饶是如此,他仍是不敢下水。所以在岸边踱步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

回到最开始得洞中,范阳翻看起来书架上的书。

他识得一些字。

范阳并不是孤儿,不是自幼无父无母。他父母做得给平阳城盛府送菜的活计,不算大富大贵,但也能吃饱饭之余剩下点钱。与府中贵人相处,他父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即使不能考取功名,识字之后进贵人府上做下人,也比不识字的能多领一些月钱。所以他父母小时候送范阳去村中的私塾读过几年书。

只是世道实在太烂,辽东战事一起,他父亲被抓了壮丁。按理说向他们家这种独丁户是不用被抓丁的,只用多做一些徭役。只是……世道嘛,向来如此,村长家大儿刚成家,不愿上战场。这个人选便被推到范阳父亲的头上。

即使如此,生活还得继续,然天不遂人愿。盛府不知得罪了谁,落得个满门抄斩,牵连了范阳的母亲。本来她并不是盛府登记在册的家仆,不会被连累,只是运气不好,官兵抄府的时候范阳的母亲刚好在府中送菜,不由分说就先把她抓了起来。本来在核对人丁册后,就该放出来的,只是她母亲本就因为丈夫上战场忧思成疾,身体不好。再加上那些衙役办事不力,核对个册子的事情竟然拖了半年!放人的事情就一拖再拖,导致她母亲竟死在狱中。

只是这些范阳并不知道,当时他才七岁。他只知道有一日父亲被人从家中拖走,然后再也没回来过。母亲是一日离家后在也没回来过。他在家中忍饥挨饿了两日后,实在撑不住才向邻居讨要了一些吃食,然后就去了城中寻找母亲。

幸而他读过一些书,尚懂得些道理,人情事故懂得一些,所以他并没有继续在村子里讨生活,而是来到城里讨饭,然后找寻母亲的踪迹。只是他一个农夫的孩子,与县衙的层级差别太大,所以根本打听不到母亲的一点消息。城中讨口饭吃实在艰难,每天只是想吃口饭就已经占据了范阳绝大部分的精力,久而久之,也就把这事情放下了。

此刻看着书架上的书,范阳满是疑惑。书架上并没有范阳想象中的修炼功法,而是放满了经注之类的书。书桌上放着抄了一半的诗集,杂乱的堆在一起。

“竟然会看这些书啊……”范阳不是很理解,这种妖怪也喜欢读书的?

就在他想要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两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书桌前,范阳隔着桌子,瞪着眼前的两个人,浑身紧绷,说不出一句话来。

河伯回来了!

只是河伯看到范阳在翻看他誊抄的诗,只是皱了皱眉头。继而上前一把将范阳从桌子这一端拎了过来,钳住胳膊放到另一个男子面前,“长中师兄,来,你看他身上这毒中的深不深?”

这男子是河伯在三爻门的师兄,一身青色麻布长袍,头顶盘着发髻,身形瘦高。冷着脸看着河伯,露出一丝不满。

“长白,莫要过于贪图这些口腹之欲啊……你现在有些懈怠了。每日的早课……”

“好了好了师兄,赶紧看看吧!”河伯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师兄。

“唉……”

范阳的胳膊好像被钢铁禁锢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看着面前的二人,心中愈发惊恐,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长中把完脉后轻声“咦”了一声,手比剑指,在范阳手腕划了一道,一道微弱的青光闪过,范阳手腕出现一道伤口,血珠慢慢渗了出来。长中师兄沾了一些血放入嘴中,细细品尝一番。脸上浮现出愉悦的神情。“五方轮台……这就是五方轮台啊……”

河伯看着长中师兄的行为,微微皱了皱眉头,只是此刻有求于人,不好发作。“师兄,快些细细说来。”

“嗯,确实如你所说一般,阳蛊。而且中毒很深,不好弄。并且不仅有阳蛊,还有慈母蛊,所以……”

“慈母蛊?竟然还有这玩意儿?!”河伯一惊。

慈母蛊最初并不算是毒蛊,而是药蛊,只是后来有人用了慈母蛊治病后又阴差阳错中了其他蛊毒,那蛊毒其实并不至死,但是在身上同时与慈母蛊并存后,竟然七窍流血而死。给他下慈母蛊的药师很是惊奇,在其他很多人身上试过药理后,发现了慈母蛊如果与其他任何蛊虫并存,慈母蛊能百倍的激发其他蛊虫的攻击性,导致一些蛊虫的毒性大大提升。

只是这个发现并没有引发过多的关注,一来是慈母蛊培育起来太过困难,也太过违背天理。再一个能毒死人的蛊虫太多了,所以慈母蛊的这一特性只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来。

而长中,长白两兄弟就是这小范围内的人。

这两兄弟进入三爻门的契机就是因为与蜀地的蛊师发生了争斗后中了蛊毒,被前掌门出手救下,然后才被收入门下。

因为那中害蛊实在诡异,中毒后令人神昏,性燥。产生视听幻觉,各中心魔,陷入一些莫名其妙的幻境,时不时想要自尽,凶险异常。这二兄弟为了不再受蛊毒所害,进而研究起了虫蛊之道,最后不说有多厉害,起码不是门外汉了,对很多蛊毒都有了应对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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