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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冬天,一家人窝在两间泥土房里,屋子里散发着温暖的热气,外屋地偶尔还会散发出烤地瓜、烤花生的香味来。
一缕黑烟从屋顶的烟囱上飘出来,老叶家的日子过得红火着。
母亲将叶大昌叫到身边,试穿了一下前几年穿过的棉服,孙四娘不由得感叹:衣服又小了!得改改了。
叶大昌作为家里的老大,唯一的优待可能就在衣服上了,身上穿着的这件棉服小了,就给二宝穿,二宝的棉服小了就给三良穿。
而这几天母亲孙四娘就开始了量身裁衣的生活,给叶大昌一个人的量身制作。
孙四娘从大商店买了一些布料和棉花准备给叶大昌新裁一件棉服。
然而家里缺没有缝纫机,往年母亲都是借着别人家的缝纫机,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距离叶老四离家不远的一户人家,家里就有一台缝纫机,最新的,是一个叫牡丹牌的缝纫机。孙四娘说,这个牌子的最好用。
孙四娘在给叶大昌做棉服的这些日子里几乎每天都要在他家待上一点时间,为了不给人家添麻烦,母亲每一次去都带一些吃的,花生、地瓜、白菜、土豆什么的,去一次就会带几个过去让他家留着。
母亲说,这样做是礼,咱不能白用人家的。
叶大昌不明白,只是觉得有些心疼那些吃的。
不过后来他才知道,去他家缝制棉服的不止母亲一个,不少村里人都借用他家的缝纫机,而且每个人都会送点什么过去。
母亲说,这都是为了方便用人家的机器而已。
可是,人家到底还是烦了。
这一天,母亲再次去借用缝纫机的时候,人家说,缝纫机坏了!咱也不会休,先放那待着吧,啥时候用啥时候在找人修一修。
听他这么一说,孙四娘听明白了,这是嫌烦了。
最后还是去了另一家,才把叶大昌的衣服缝好。
父亲叶老四说:咱不能没脸没皮总往人家跑,要不买一台得了。
孙四娘却说,买他干啥,一百多块钱你们爷俩得干几个月才能挣回来啊,有那一百块钱干点啥不行。
叶老四说:我不是寻思你脸薄嘛,总去人家也怪不好意思的。
母亲说:那有啥,一年也就这么几天,再说了咱每次去的时候都拿东西过去了,有礼有面的。
听四娘这么说叶老四也不再说什么了。
天是越来越冷,寒风刺骨,东北冬天的生活很简单,就是猫冬过日子,一过就是三四个月,这样的日子让叶老四感觉很无聊。
这一天,叶老四听说前院的冯二祥家不管白天还是黑天都有局儿,一时之间叶老四的内心蠢蠢欲动了起来。
可能是村里人的日子都越来越好了,于是从这一刻开始村里流行起来麻将了。
一副麻将136张牌,每人13张,红色的万字牌,绿色的条子牌,还有彩色的饼子牌,再加上东南西北中发白。
胡牌也有讲究,条子饼子万字不能少一类,少了就叫断门。一二三条胡二条,那叫眼,四五六万胡两边,那叫平胡。当然了,最大的就是三扛单沾一张牌,那叫飘。
就是这一张张麻将牌,叶老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了瘾了。甚至为此还买了一副麻将回来。
每次和人家玩,都是输多赢少,一毛钱的牌局他都能输个好几块。
有人说,不要紧,他家还有个闺女呢,嫁一个女儿彩礼一千块,在干个几年三个儿子娶媳妇的钱就有了。
又有人说:一家三个儿子,哪家姑娘敢嫁过去,家里没点底子,这儿子娶不上媳妇咯。
叶老四又笑又骂,说:三个儿子咋了,给他们养活咯就不错了,娶媳妇?自己赚老婆本去。呵呵!后街老马家大林也三儿子,不照样娶媳妇。
同桌牌友说:人家三儿子都聪明,老大包工程,老三念大学,差一点的老二也是个瓦匠,人家家底也厚实,又搬到县里去了,娶媳妇还愁啥了。你咋比呀!
有人贼贼地说:想娶媳妇?你家老大就够你们老两口的呛了,以后要是你们两口子不在了, www.uukanshu.com老大谁养活?
这话说进了叶老四的心里去了,叶大昌不识数、不认识钱,村里人都叫他傻大昌,就连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大儿子和傻子没区别。
虽说嘴上说着要给大昌娶媳妇,心里清楚的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愿望而已。别说三个儿子不肯家嫁,光是一个“傻大昌”就没人愿意嫁了。
于是叶老四说:家里孩子多,没有一个是省心的,尽力而为吧。
说着打出了一张生牌,对面的牌友大喊一声:胡了!
此时的叶老四却想着怎么为叶大昌铺后路的事情。
牌局直到深夜才结束,一算账,叶老四又输了。
每一次叶老四出去玩麻将,孙四娘都会守到半夜直到他回来为止。只是在孙四娘的脑子里,一直觉得麻将这件事要玩也是有时有晌的,这样天天玩天天输搁谁也受不了。
于是晚上孙四娘想要和叶老四吵一架,便在下午叶老四出去后,就把一副麻将牌扔进了炉子里。
然而炉火整整烧了一个晚上,因为太热的原因,屋内炕头处的竹席都烧成了黑色了。
而当叶老四半夜回来后才发现炕上热得不行,还黑一块黄一块的,叶老四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质问孙四娘为啥炕烧的这么热。
而孙四娘也在调侃:钱花那了,二十块钱一炉的火,能不热吗?
叶老四一脸疑惑:啥二十块?
孙四娘的这一举动引来了叶老四的强烈反应。他怒气冲冲地责问孙四娘,二人的争执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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