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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黎明里,动物们全都躁动着激情的欢闹,谁家的猫咪在房后撕心裂肺的叫春,吵得我一早就醒来。一只喜鹊单调尖锐的一声鸣叫,喳喳喳,仿佛静默的音乐厅里指挥家突然扬起了手势,打开了外面世界鸟雀欢唱的大门。
在远处树上,另一只喜鹊伴侣进行了高声应和。檐头麻雀开始叽叽叽,褐鸦不甘示弱地呱呱呱,飞来了柳莺啾啾啾,还有布谷鸟音域低沉地咕咕咕……各种天籁之音,像是对着从梦中醒来的恋人的倾诉,任谁听了都不觉心生欢喜。
海莲也被猫咪的叫声惊醒了,木床发出了咯吱的声响,我举起手轻敲了两声墙壁“噔噔”,像是发送了一组摩斯密码,等了一会,隔壁也缓慢“噔噔”两声,可以想象着她慵懒的姿态,是否这会,也和我一样思考着,有关爱情的主题。
在这春天里,我满怀甜蜜的期盼,逐步与海莲交流接触,加深着自己的情感,是一种正确的方式么?而她,已有大学时期的恋情,会面对一个选择题么?或许我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但是感情这个东西,无论怎么抵挡,该来的它还是会来。
又是忙碌的一天。在机关食堂里用完了早餐,我回宿舍收拾完材料,就推着自行车出了乡委大院。旭日霞光洒满了长街,行人三三两里两,两旁店铺店家做着开门前的准备工作,母亲嚷着孩子快快走,上学已经晚了时间。
牧农赶着一大群山羊,前往村外的荒丘上觅食,路两旁留下稀稀落落的粪球。阳光蒸发着夜晚的露水,在田野里升腾起一层薄雾。耕牛的吆喝声远远传来,勤劳的农人在春田里播种下希望。
到了上轿村村委,管理区王军生书记和其他机关干部差不多到齐了。我们小组集合了村干部,立即入户继续开展评估测量工作。有了昨天的测量、记录的经验,今天的工作已经得心应手,工作效率明显提高。
用了4天的时间,我们对七十多户民房完成了测量。每天晚上我都加班到深夜,对着启阳区评估标准表,把房屋测量数据换算成评估价格。负责省道两侧旧货市场的另一组,也已经完成了测量评估任务。
訾乡长召开了三个管理区书记碰头会议,汇总了沿线需要拆迁地上附属物评估价格数据,莲花乡政府向启阳区委提交了拨付省道提升工程拆迁补偿款的申请,希望区委尽快拨付款项,加快推进乡道路两侧拆迁补偿工作。
紧接着,乡党委部署启动了沿线三个管理区拆迁补偿工作。3月30日星期天晚,王军生书记带领我们工作组里几个人,参加了上轿村委召开的全体党员、部分群众代表会议,传达了乡党委关于省道提升改造的工作要求,公布了村两委研究确定的拆迁还建工作方案,拆迁过程中,没有其他居住房屋的,可以选择村委统一规划了宅基地,进行房屋还建。住房没建起来之前,村委统一补贴三个月的搬家安置费;从现在起,十天以内签订拆迁协议的户,享有两千块钱的拆迁奖励。王书记还要求,从即日起启动省道两侧拆迁工作。
会场里有的党员、群众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管理区王军生书记就说,同志们如果谁有不同意见,请提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商讨。下面又变得鸦雀无声,王军生书记就说,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就请今天开会的全体人员宣传好我们的拆迁政策,凡是涉及拆迁的党员、群众代表,一定要做好带头表率作用,尽快签订拆迁补偿协议,散会!
第二天上午,訾乡长带领我们工作组到达上轿村的时候,村委门前公示栏上,村委会对涉及拆迁的户数和评估价格数据进行了张榜公示,许多村民正围在公示栏前观看。我们进到村委会院里,村支部郭书记把我们迎进党支部办公室,訾乡长开口就问:“对于这次的拆迁,各拆迁户都有什么反映?”
“确实有些反映,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对于有沿街商铺的群众,经营商铺每月都有收入,就连对外出租每月都能收入一二百块钱,虽然我们执行了价格较高的商铺补偿标准,但是一旦拆迁,就失去了每月的经济收入,群众意见比较大,要求乡委给他们还建沿街商铺。”郭书记锁着眉头说。
訾乡长感叹到:“这块问题不好办呀!前期我们都考虑过,如果建设沿街商铺,我们就需要扩大拆迁范围,沿路两侧再增拆一排住房和更多的门窗市场,这样工作难度较大,后面的群众不可能让出地方,让前面的住户建房或者经营门窗市场。另外一个就是区委财政也是相当紧张,这块大额资金向上争取比较难啊!再者说,放在几年前,这里连一个商铺都没有,本来就都是住房嘛!这个问题需要向群众作好劝导解释工作。还有其他问题么?”
“另一方面,有的群众反映拆迁补偿价格过低,拿了补偿资金,按照当前市场建设行情,现在建房还要向里面贴钱,当然,这里面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没有商铺的拆迁户反映,同样是沿路住房,商铺价格略高于民房价格,群众要求统一按照一定的商铺面积给予补偿。”郭书记又说。
“全区的拆迁补偿标准还是92年出台的,区里没有统一调整之前,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再说有没有沿街商铺,我们是尊重事实嘛,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是原则问题。以上两个方面的问题,你们村支两委抓紧开会商定一下,按照原定方案,定下工作基调,尽快安排所有村干部入户推进拆迁工作,并有针对性地做好劝导解释,防止反映问题事态扩大化。”訾乡长分析了问题,接着又定下了工作步调。
上轿村拆迁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了。这个村规模中等偏上,人口有一千七百多人,村两委成员加上聘用村干部共十五人,分成房屋和市场两个拆迁大组,村支书郭书记、村委会王主任各带一组,根据亲属、亲戚或关系亲疏,所有村干部各有分包拆迁户,纷纷拿着评估表和协议书入户做工作。
这期间我们乡派工作组只是调度推进,王军生书记还安排我们,帮助村会计核算已签订协议里的有关数据、补偿金额等。入户做工作的村干部每天都有收获,持续推动着整个征签工作。
每天拆迁工作结束,回到宿舍,我还不忘了新闻写作,又有《省道公路连万家,莲花乡委拆迁忙》、《凝心聚力促拆迁,齐心协力谋发展》等几篇宣传莲花乡地方工作的豆腐块,在市、区日报和党报上发表;在我查阅了大量农业办资料,和请教了农业办老同志的基础上,还发表了《春季小麦红蜘蛛、条锈病等病害的防治措施》《田间小麦增产增收新技术》等文章,虽然这些稿件没有收到多少稿费,但是我新闻写作的能力逐渐被大家认识、认可,还被大家戏称“莲花乡委一支笔”。
一天周末,我们工作组下午加完班,我回到宿舍,傍晚的院子寂静无人,海莲好像已经回家了。于是我到门口百货商店里买了两瓶全兴酒,提着到乡大院后面食堂找老赵。看见了老赵,我就举了举手里的两瓶酒,老赵立马眉开眼笑:“还是你最有良心啊,知道我晚上就好这一口,什么酒?”
我就显摆着说:“四川全兴。”
“好啊,口感浓郁,后劲足,不辣喉,我当年就是在四川当的兵,对这酒有感情!”老赵闭着眼睛陶醉地说。
周末食堂里本来就人少,我和老赵进了里间厨房,老赵支起他的竹木方桌,找出一个锡酒壶、两个瓷酒盅,说:“别着急倒酒,好酒必须配好菜,今天你来下厨,你看我留的这俩菜硬不硬?”老赵说着从大冰柜里摸出了两个还未冻结实的猪腰子,和一大块冰冻鲅鱼块。
我高兴地问到:“爆炒腰花,红烧鲅鱼块?”
“对喽,有把握炒好吗?”
“看我的吧!”
我出去放了一盆热水,回来泡上鲅鱼块,又在热水里洗了猪腰子,拍在案板上,顺手拿起了厚重的厨师刀,老赵又指导我说:“切猪腰子要从中一剖两瓣,剔除外层裹着的薄膜和里面白色骚筋,以免影响口感,十字花刀横刀45度竖刀90度,刀口深但不要切透,改完刀再切成大小块。切完以后,要放入热水里快速焯水,去除里面的尿骚味,还要……。”
老赵一边指挥着,我依言开了灶口大火,支上炒锅热了油,添了花椒、干辣椒,倒入腰花进行爆炒,添了料酒、酱油等佐料,出锅前放了姜蒜、洋葱和辣椒,看我舀入盘子里,老赵总结着说:“看起来,也像那么一回事!”说得我俩都笑了。
我又炒起了鲅鱼块,先沥了下水分,放入温油里煎炸,又在炒锅里放了大醋进行呛炒。不一会,两个硬菜摆在了竹木桌上,老赵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赞叹说:“已经有我七八分的火候啦。”
我开了酒瓶,倒入锡壶里,斟满两盅酒,俩人端起酒盅碰了一下,老赵起了两句京剧唱腔“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宽心饮酒宝帐坐,再听军情报如何”,然后一饮而尽……
一老一少情投意合,干尽了一瓶全兴酒,我才摇摇摆摆走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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