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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天地一片漆黑,狂风咆哮不止,陡然间在空中闪烁的雷电,将黑夜撕裂,照耀成一片惨白。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出现在视野当中,雨水倾盆而下,将土墙浇成黑褐色,不大的窗口亮着幽黄的灯光,证明此处尚有人住。用枯木圈起的围墙,简陋而又低矮,如此模样不知能否挡住草原的灰狼。院中的那棵矮树,被风刮得弯了腰,它嘶鸣着想要站直身躯,又如何能抵挡这天地伟力?
烛光摇曳,拍打着斑驳的墙壁,屋中有一个桌子两个凳子,它们即矮且小,被摩得发亮,反射着黄褐色的光芒。屋子很小,床铺不大,一个女子坐在床边。她眼露柔情,泪水斟满眼眶,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忻蒙头颅受到重创,被白布包裹,赤裸着胸膛,一条白布自其后背束在胸前,打着活结。
女子伸出手慢慢靠近,想要抚摸他的脸颊,骤然从手指传来的高温,一下将她从思忖中拉回到现实,惊得赶紧缩回了手。就在这时,男人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问道,“你,你是谁?”
“我。”女子有些慌乱,赶紧抽回手道,“你,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忻蒙望着她,面露思索之色,但此刻脑袋仍旧一片空白,只得无力摇了摇头。女子两行清泪滑落而下,忻蒙见她梨花带雨,犹似一朵在风雨中飘摇的杜鹃,心中升起无限爱怜,UU看书www.uukanshu.com伸手要帮她擦拭,但双手无力根本抬不起来。女子见状喜极而泣,抓起他的手放在自个儿脸颊,说道,“你刚才骗我的是不是?害得人家好生难过……”
女子轻咬下唇,心中五味杂陈,直想扑进忻蒙怀里,奈何他现在伤得极重,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的这份火热。忻蒙确实不知道她是谁,但见她喜笑颜开,不忍浇下这盆冷水,只得微微一笑道,“你笑起来真是迷人。”
屋中很是阴暗,忻蒙脸上毫无血色,眼神也没有光彩,笑起来自是很难察觉,女子一眼便瞧了出来,就好像相伴多年的夫妻。她嗔笑道,“伤成这副鬼样儿,也不老实。”
她低下头,看着忻蒙手掌上的纹路,用食指顺着手纹慢慢延伸,不时会抬头望一下他。忻蒙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她脸上移开,想要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她眼露深情不似作假,自己在其心中是何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为何自己没有一丝印象呢?
“你当真不记得了吗?”女子的声音微微发抖,心情突然急转直下。见到忻蒙点头,啜泣道,“我是玉漱啊!你当真没有一点印象?我可是你的妻子啊!你以前总跟我说,即便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也不能占据我在你心中的位置,还说这辈子都不会忘了我。为什么几年不见,你竟将我忘得一干二净,难道这些都是骗人的吗?”
“我没有……”忻蒙听玉漱说的悲切,忍不住大叫一声。想要坐起,脑袋骤然传来巨痛,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疼得惨叫一声,一下跌落床上,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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