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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漱望着面前的朱红色木门,舒展的眉头慢慢锁紧。让凑在身旁的两名丫鬟躲在背后,轻轻推了推门,脸上露出狡黠的神情,暗想,“原来这门并没有从里面反锁嘛!”
她连忙让两个丫鬟过来,一人一扇门用力将门拖起,自己则轻手轻脚将门一点点推开了。
“吱呀!”
门终究还是发出了声音,不过相较于往常却也是轻了许多。玉漱挺着肩大气都不敢喘,瞪着如同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睛,听到这动静后肩膀一下子便耸了下来。
“你们两个鬼丫头,能不能轻一点?毛手毛脚的,待会儿叫管家好好惩治你们。”
两个丫鬟听到管家吓得小脸煞白,缩起了脖子齐声道,“奴婢该死,奴婢再也不敢了。”
殷夫人冷哼一声,“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没用的东西。”
“是,是。”两名丫鬟听后,如释重负地拍起胸腹,可见管家在她们的心目中果然十分严厉,单从听到他的名字,被吓得苍白的脸,便可看出端倪。
玉漱趁着她们谈话的空荡,悄悄地摸进了屋里,门窗上遮挡视线的纱布被拉上,屋中的事物由于光线不足,显得尤为黑暗,倒也不至不能视物。
她蹑手蹑脚循着声响,一点点向着母亲的位置靠近。外间的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紫檀圆桌,桌上放着的白色陶瓷茶具在黑暗里显得甚是明显。墙上挂着一幅画,具体的内容不甚清晰,恍惚中可以看到一只白色的仙鹤朝天飞去,下方青山绿水轮廓不清,两旁挂着的对联也甚为模糊。
外间进入内间的格栅呈半圆形,入口位置悬着浅色的纱帘,玉漱尽量放慢脚步,摸到了纱布边缘拉开一条小缝,将头塞了进去。
内间传来轻微的“窸窣”之声,并伴着“滋滋”的奇怪声响,玉漱心中疑窦丛生,听着来声往前瞧去。在内间的靠窗处,有一张桌子,一个身影正背对着玉漱坐在椅子上,低头向下摇头晃脑,两只手臂也跟着脑袋的节奏晃个不停。
这位就是玉漱的母亲,这般忙碌不知在做些什么?玉漱悄悄来到对方身后,将头探了过去看向桌面。一股肉香扑鼻而来,正是卤猪蹄的味道,殷夫人双手抱着一个猪蹄子,正大快朵颐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留意自己的肩膀,此刻已多了一颗漂亮的脸蛋儿。
玉漱皱起眉头,刚才还担心母亲因为自己离家出走,茶不思饭不想兀自难受,可现实却并非如此,她竟躲在屋子里大吃大喝。表面上装作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躲在屋子里别人自也不知她到底在做些什么?不知道是谁给她送得吃的,二人里应外合竟顺利蒙骗了殷府里所有的人。
她抬起手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对方并没有察觉,还在对着猪蹄发奋努力。
“娘。”玉漱终于忍不住,在她的耳边提醒道。
殷夫人猛地愣住了,慢慢扭过头,却望见女儿正满脸不快地看着自己。她将猪蹄子丢在了盘子里,猛地站起身,充满疲倦的眼眶中慢慢汇聚出泪水,霎时间盈满了眼眶,泪水快速划过脸颊滴在了衣服上。她的神情也由刚开始的愣神,逐渐变成了久别重逢才有的激动,慢慢地噘起樱桃小嘴,猪肉顺带从嘴里掉了出来。
玉漱忙拿出手帕,将她脸上的泪水和肉沫擦干净,刚才的怒意随着母亲的真情流露彻底化为了虚无。
“娘,我都回来了,你还哭什么?”
“嘿!对哈。”殷夫人又坐了下来并且拿起了猪蹄子,但没有吃而是望向玉漱,“这几天跑到哪儿去了?你爹派出去好多人,找了你好几趟都没把你找回来。”
玉漱见她又变得没心没肺,并且又萌生了吃猪蹄儿的想法,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又听她如此说,便将怒气压了下来,“娘,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呢!”
她想起了忻蒙,整颗心立即被他的身影填满,停两天忻蒙就会带着媒婆来到自己家,向她的父母求亲。只要他俩点头,以后自己所有的时光,便都可以与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多么美好的祝福,想到此处,玉漱忍不住痴痴地笑了。
殷夫人从没见过玉漱露出这样的神情,作为一个过来人,自不用多想便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她骤然站起身,“王八羔子,痴心妄想,我不同意。”
玉漱见母亲竟这般怒不可恕,暗暗奇怪,自己什么还没有说呢!她又好似全都知晓一般?难道有人在自己后背偷偷跟着?暗想:还好与忻蒙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要不然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其实并没有人跟随着玉漱,殷夫人是从她的神情中判断出,定是哪个男人引起了玉漱的注意,并且二人已经互生情愫。她想:玉漱以前那么乖,怎会突然生出离家出走地念头?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一定是哪个男人诓骗她的感情,想要骗她远走高飞。还好我家玉漱聪明,没有上他的当,UU看书 www.uukanshu.com要不然今生今世,只怕再也看不到自己的闺女了。
玉漱心虚道,“娘,你想多了。”
殷夫人将猪蹄子又丢在了盘子里,再也没了吃的兴致,“我哪有想多?我问你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年纪轻轻不学好,居然学别人诓骗感情。”
玉漱皱起眉头,“他没有,忻大哥是个好人,对我特别好。”
殷夫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跟他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叫得这么亲热。即便是我同意了,你爹也不会答应你。”
听到殷夫人把父亲搬了出来,玉漱并没有屈服,“我的事情不用爹爹管,只要你同意就行。”
殷夫人啜泣起来,“你才刚回来多大一会儿,便一门心思要跟别人好,你有没有考虑过作为父母的感受?”
玉漱知道母亲不会同意她和忻蒙在一起了,去找爹爹来劝劝她?这样更会弄巧成拙,在父亲心里一直把自己当成县太爷的儿媳妇看待。他总想把我推进虎口,又怎会替我来劝母亲?若是让他听到母亲现在的言论,只怕会举双手赞成吧?
忻蒙这两天便会来,玉漱认为不能就这般轻易放弃,露出讨好的微笑看向母亲,“娘,你是没见到他,若是见了面,我想你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殷夫人没好气地乜斜了她一眼,“胡说八道,又不是我找相公,再喜欢又能怎样?”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爹那一关肯定过不去,你好好想想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要是让他知道你在外面做出这种事情,不把你的腿打断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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