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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火车上,透过玻璃窗,蓝天白云是那么惬意。坐了多年的火车,怎么这次才能看到如此美丽的风景?掠过了一排排树,绿色是那么美妙。车在像个摇篮,无数次从深夜开往黎明,上上下下,来来往往,没有一次比这一次更亲切。出去四年了,我还没有回过一次家。妈妈的菜,爸爸的关心,姐姐的新衣······想到众星捧月般的待遇,期盼的亲情是惬意的风,春风化雨一般吹向自己。高兴之余,又传来一种声音格格不入,我在思考有一件事该怎么跟父母说,他们肯定会生气,天会不会塌下来。不会吧,对于父母而言,还有什么比儿子回家更重要的呢?电话里的思念是真的,他们就不会怪我的。不再想下去,不想让不和谐的声音影响美好的心情。
到家了,这就是日思夜盼的地方,怀着兴奋忐忑,扣响了回家的门。“榜榜......”母亲打开了门,父亲闻声也诧异地走出了门。
“你回来咋不说一声”母亲诧异过后,赶紧把我迎进了了。
“你回来咋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呢?饿不饿,老温,赶紧给孩子准备点饭。”母亲穿上了衣服:“榜榜回来了,冰箱里没什么菜了,我先出去买点。”
“我也去!”我刚想起身。“你爸想你了,好久没见你了,我自己去吧,你在家陪陪你爸,想吃啥跟妈说。”
“你在那咋样?吃的用的还行吧?没出啥事吧?不干得挺好的吗?”“嗯。”我心不在焉地应和着,有些心烦意乱。父亲出于对我的信任,也心满意足地笑了。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没说错吧,现在工作不好找,门槛高,很多本科生都找不上这个工作,你这个分数,能在铁路上班算是最好的归宿,我是选对了。隔壁老林听说你是铁路乘务员,一个月好几千块,听了都羡慕。你好好干,我们的岁数也大了,帮不了你啥了,铁路的活可是铁饭碗!”
刚去工作的时候,是4年前,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虽然县城偏了点,但醒着上班,困了睡觉,闲了一起逛街,也算是惬意。特别是一起玩玩牌,下了车了大伙一起吃饭,聊聊最近的八卦,谈谈车队的趣事,成了清闲时最大的爱好。毕竟都是臭老爷们,互相在一起闹一闹也是正常的,这些爆料也成了百无聊赖生活中的依赖。开始县城是穷的,什么都买不到,道上是家家泼的粪便和尿水,房子建得七扭八歪的,两个地方看着几部道就走到了,但不熟悉路线你就不到,说不上被哪家的建筑挡住了。但有钱怕什么,有了煤和火车,也支撑起了各种产业,首当其冲的就是餐饮。渐渐路也修起来了,七绕八绕的,蜿蜒盘旋,煤是从神池拉向神木,从神木拉向黄骅港,最后通过船运,主要卖到日本等国家。大伙吃完饭,小酒一喝,一走,嘶声裂肺的情歌一唱,最美的就是大伙抱在一起喊歌,带着酒精的一点麻痹,唱完了去洗浴的地方打个麻将,洗个澡做个足浴,一沓子钞票买单,那活生生的一个大款啊,无论是什么样的技师,看后也会露出迷人微笑也竟折腰啊。生活美美的,但为什么这种生活入不了我的眼呢。可能人就是不满足的动物,得到了什么,就想要得不到的。我需要的是亲情,一个有父母在,一家人在一起,一个自由努力的工作,清贫也足矣的生活。
听着父亲的老生常谈,想着起早贪黑熬着的苦,想着举目无亲的孤独,眼睛疲惫了,忙说火车上没休息好。父亲也让我回屋子休息。父亲从沙发站起来,回头的那一霎,我看到他花白的头发和弯曲的身板,他老了,像朱自清笔下父亲,只是看着别人的父亲老去,原来父亲可以变老,而且是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老了。
躺在床上我感到莫名的不安,想想从小到大,父亲什么都一个人做主,母亲是个软柿子,对父亲言听计从,她已经是个逆来顺受的人,除了哭哭啼啼,连句维护我的话都不会说。辞职的事怎么跟父亲说呢?内心有两种声音,一是对父母多年的养育感到愧疚,一个是不甘事事被安排命运。我究竟该不该父母说我辞职了,才意识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起来,快起来,吃饭了,你爸说要吃饭。”母亲吵着,我刚睡着就被吵醒了,母亲脸上焦急,一副刻不容缓,父亲的声音很急促:“快叫儿子起来吃饭!快起来!”
我不情愿,父亲给我夹了一块肉,就自顾自地吃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吃着,一边问着。
看着父亲贪婪地吃着,给父亲夹了一块,给母亲夹了两块,母亲又硬是给我夹到碗里。“儿子回来一趟,也不多做点。”父亲埋怨。
父亲曾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说人死了又何妨。但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尤其越是信誓旦旦,就觉容易打脸,父亲特会保养,还依赖上了营养药,药店本来是个麻将馆,还是本着服务老年人的慈善管,本是不要钱的,让孤独的老年人都有个地方消遣取乐,但慢慢就变成卖药的地了。开始父母只是心脏不好买点银杏叶,也就几千块钱,还是心怀愧疚买的,父亲牌瘾大,就是想去搓几把麻将,总去不买点东西总觉得欠人情。开始就是几千,后来就是几万几万的买,没作用就跟家里人发火,去退钱,人家到手的银子怎么可能退,身体有点反应就是有了药性,没有反应就说几十年的病根怎么吃几个疗程就好了。父亲说的最多的就是:“对啊。”后来,还非得要帮我们全家人订制药,经常跟我说快把钱邮过来,否则人家说药就没了,优惠政策就没了,我们因为买药吵了好几次。可父亲说:“我吃药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我多活两年,就多挣两年钱,我挣钱是我花吗,还不是给你们攒的,你知道你们都不在家,我和你妈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什么都是人家在操心。”我去过一回,那服务员妈妈叫的,比亲娘还亲呢。
一天我跟王师傅说:“我把这事被洗脑了,是怕死了,我辛苦挣这点钱就这样打水漂了,被骗了还给人家数钱了。”
“你劝过了吗?”王时候问道。
“劝了,但没有用了,他怎么退药人家不退怎么吵的都说了,但人家跟我们倒像是不亲的,跟人家怎么吵,人家说几句好话就了了,我们吵了一次,就可以摔电话,一点都听不进去,好久都不来电话,认为我是在心疼钱,心里没他。”
“行了,我劝你别劝他们了,劝了也没有用。”
“现在这社会,你说骗,他才不会信,什么不是骗,银行不骗信用卡,还是老师不骗补课,是医生不骗买药,还是老板不骗员工,只不过一个周瑜,一个是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了,你的父母内心空虚,买个心里安慰也是好的,那药可以是真材实料的仙丹,也可以是毫无用处药丸,总之吃了总比没吃强,人就是这回事,年轻时为钱卖命,到老了花钱卖命,不吃这药,也得吃那药,你是想让他们吃什么药啊?”
“你不知道,他们除了买药,店里还卖机器,做宣传活动,还到多大的数额还发福利,说是女娲补天后剩下的一块灵石,一块白色的圆球,数量有限,我们家光这球就有8个,还有六合福星,是个小石头,有十多个,其他的就不说了。”
“那鉴定了没有,有没有一块是价格上亿的宝石,有一块你就不用干这个了,可以起飞了。”王师傅一笑。
“屁吧,那些石头白给人家都不要,可惜我的香香钱啊,一江春水向东流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胡里八涂的被骗?”我无奈又生气。
“我说累了,劝有用吗?我劝你还是花钱消灾吧,你到老了还有他们清醒呢!”
“也许我在他们身边就不会用这种事情发生了,就是想有个心理安慰就花这么大的代价。”
“德,这个想法你断了,在身边你能找到好工作吗,家里人不在乎你们能不能在一起,他想看到的是你能独立,能靠自己吃完饭,要像鹰一样,飞到哪他们都高兴,而不是身边的小鸟,永远长不大,再近也是闹腾。儿女最大的孝他们脸上有光,这比在他身边好。”
我看着王师傅,他意味深长的话让我深思,他们就是为了面子吗,两个人在一起就要比,孩子拼爹,爹比孩子的,累不累啊。想着每次母亲把我拉出去,说这是我儿子,他在山西工作,他们单位待遇老好了,是铁路的铁饭碗啊。
母亲原来是皮毛厂的工人,后来厂子黄了,她也早早下岗了,母亲下岗了还想工作,父亲出于经济上的考虑,也舍下脸给她求了很多工作,但他就是皮毛产的一名职工,在僧多肉少的地方找工作实在不好找,送了几回礼,也杳无音信,父亲也烦了,也不找了。母亲是很能干的,在生产队中,母亲是先进个人,干活是把好手。她小时候是个好学生,但家境贫寒,我上头还有三个姨和两个舅舅,本来还有一个姨妈,小时候特爱干净,六岁那年在水缸里洗澡淹死了。母亲小时候就想上学,她学习特好,班上数学只有两个100分,就有她一个。还为退学哭了几回,闹了几回,但家里她是老三,为了让二舅和三姨上学,她只能忍痛割爱了。生产队结束,母亲也只是在公司做力工,搬水泥,母亲的身体不好,跟她干得活有关。
父亲和母亲都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他俩都是后结合的,父亲的前妻留下的孩子,母亲没有孩子,我的亲生母亲其实是三姨,一天晚上三姨挺着个大肚子就到了人家,没几天就生下了我,父亲才同意留下了我,但说好只是帮忙,等过了风头就把我接回去,后来也没接,就留下了。
母亲嫁到他家并不幸福,父亲的脾气很爆,那时父亲家里一贫如洗,他下面有六个妹妹,出于家中的独子,他称起了一个家。母亲嫁入,婆婆一直就把她当个外人,几个姑姑也对她横眉冷对,善良的母亲无论怎么做,也激不起恶婆婆什么爱的火花,她总是偷着和三姑和老姑炸肉酱,背着父母吃好的。母亲生病时,别人送的罐头,她拿来就吃个精光。母亲帮她养孩子也是不顺心,我姐嫁了一个妈宝男,整天喝酒不工作。哥哥整天寻欢作乐,还和嫂子离了婚。我清楚地记得,一天晚上,嫂子带着孩子过来找父亲诉苦,父亲不甘示弱:“你整天出去打麻将,孩子擦屁股纸一地,结婚时给你买了两袋大米放到阳台上被水浇透了也不管,开的歌厅也不管,水管都不闭,一天得流出去多少水啊,只知道打麻将!领着娘家人闹!家里的东西都被败光了,臭婆娘。”
“那也比你强,你放着自己的亲孙子不养,非要养那个野种,你是傻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 ”
“我愿意,我就是养他,我爱养谁养谁。”父亲重复嘶喊着。
“你再怎么样也要看看你孙子,你开门,你开门!”嫂子声嘶力竭,敲门的力度越来越大。
“我不开,你最好快点滚,我没有你这个儿媳,要不我报警啦。”
“亮,你给爷爷跪下,你滚下,我求你,你总不能不认你孙子吧,他可是你高家的血脉,亮,你跪下,死老头你开门,你也太狠了,亮,你快叫爷爷,快给你爷爷跪下!”
“妈,妈!”我听见孩子痛苦的哀嚎声。
楼下的刘哥过来劝了几回架,她走了又回来,回来又走,对骂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如浪涛般此起彼伏,
我关着灯,在漆黑的夜里,躲在桌子下不敢出来。不知过了多久,父亲进了屋,慈爱地抚摸着我的头:“儿子吓到了吧,爸爸在,别怕。”
我很感动,我觉得他在用他盘古般的臂膀守护着我。后来嫂子闹得越来越凶,哥哥躲着不见,她就整天找父亲,父母就把我送到姐姐那,姐姐对我很好,父母去处理事情。
她这一闹,母亲一直想找工作做点事的夙愿也就被搁置了,后来她做了一次大手术,婆婆得了病,她照顾婆婆一直到走,后来我上学需要照顾了。母亲的青春就这样波澜不经的岁月占领了,父亲也希望她什么都不要去做了,母亲就一心一意地照顾好这个家,哪里也不要去了。
我的到来,为这个缺少欢乐的家庭带来一抹欢笑,母亲说你是这个家的希望,你是填补这个家空缺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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